说笑完了,太子妃关切地说:“这些天也没顾得问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回娘娘,没全好,不过好得多了。”
“我让宫女去给你拿些补药。”她说着就要回头唤人。
“娘娘,不用,三天去太医那里诊一回脉。微臣喝药都喝饱了,再喝不下了!”我赶紧连连推辞。
“你看,就是我把你惯得!赏你还挑三拣四!”她苦笑着拿起扇子摇着。
“娘娘还说呢,上次给微臣的那一枚玉佩,微臣还没想明白呢。这么好的东西,是藏着好,还是供着好啊?要是叫别有用心的看着了,倒说微臣偷盗!”
“好好好,什么都不赏你!快滚!”她拿扇子掩着脸,笑了一阵又端正了脸色,说:“用不着的东西你不愿意拿,这个我不勉强你。但是,你可正经好好养伤!还有的是地方要用你!”说着,她转头看着窗外的日影,叹道:“雨到现在也还没下来。送走了外客,就该重新张罗求雨了。”
“可是,可是上次钦天监说,过了七月十五,俩月都没有合适的日子了。”想起旱灾,心里又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硬求呗!”她苦笑着摇摇头,说:“所以,你赶紧好起来!”
“是,微臣知道了。”
她还有一招“暗度陈仓”,既然之前肯告诉我,到时候也不会瞒我,我就没有多问。今天,我猜着皇上还得去见见皇后娘娘,仔细说说他没有“沉湎酒色、罔顾大局”。或者是去金华宫,安慰一下昨天脸都气白了的淑妃娘娘。我既不想错过晚膳之前跟皇上禀报公事的机会,也不想在青虬院和太子碰见,惹他心烦,便起身告辞了。
在御书房外转悠了一阵,大公公派人出来传话,说可以进去了。
经过一天的辛劳,皇上现在看着比早晨刚下朝时候更为疲倦。见我进去,他就吹胡子瞪眼地骂道:“什么事,又来?”
我已经习惯了,主子疲累或者烦躁的时候,把下人责骂一顿泄泄火或者是取笑一通解解闷,都是常事。所以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按之前计划的,先为丰乐公主出的事情请罪,跟皇上讲讲来龙去脉,再问问明天应该怎么办。
听完这些,皇上脸色倒像是缓和了些,说:“朕把珏儿撵去驿馆了,叫他去跟那六王子客套客套。他也会跟那六王子说,从今天开始,他们要去哪里逛都随便,朕不拦着。但是不能自己去,得让人陪着——尤其是公主。明日,朕会叫着六王子进宫议事,你们的人就好好盯着那个公主吧。”
“是,微臣遵命。”
皇上打了个呵欠,突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我面前,拿折扇敲了敲我的头盔。敲得不重,我还是骤然紧张起来。皇上在我身边缓缓地踱着,说:“朕今日精力不济,所以还有一件事情。忘了骂你!”
“请皇上责罚!”我赶紧俯身请罪。
皇上停下脚步,冷笑一声,说:“今天早上,你来报虚国公主擅自离开驿馆的时候,跟朕说了句什么?没有便服?”
“微臣知罪!”
“你倒是长进了!”皇上气呼呼地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说:“她今天若是吃了什么亏,出了什么事,朕就把你送去虚国!去跟虚国国君说,你们是因为没有便服才没看护好他女儿的!你们到底站在哪边儿?她想出去就放她出去,还怕拦着她争吵起来,吵醒了酒醉的!怕跟着她替她引人耳目!你们倒是心细如发,会行方便!”
我只能一再告罪。
“朕知道,出事的时候你不在那儿,是在那里的几个侍卫自作主张。”皇上打开折扇摇着,说:“可是,你‘做做样子’,来请这个罪,替她们遮掩过错——岂不是对朕不忠啊?”
我后背一冷。我的确跟女孩儿们说我要来“做做样子”,是我的原话。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端午节前,我在营中冲小侍卫们发火的事情被皇上知道那时,我就知道我那院子里有个“家贼”。可是,我今天说的这几句话,声也不大,也不是对着所有人说的。这个“家贼”就在这几个人中间么?
范围一下子缩得这么小,这让我找是不找?
皇上哼哼一笑,说:“在想什么?在想朕怎么知道你说了什么?”
“回皇上,是的。”
皇上哭笑不得地扔下扇子,说:“承认得倒是脆快!你想知道是谁么?朕可以告诉你!”
“微臣不问。”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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