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虽然话多,但是一句都说不到好处。一早醒来,收拾了床铺就赶紧溜出去烧水扫地了。
昨天晚上应该又把太子气了个够呛,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我。
果然,从起来就铁青着脸没跟我说话,直到吃完早饭才总算说了一句让我去研墨。
研好了墨汁,太子就和三皇子自己关在屋里,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不过本来也轮不到我问,我就在院里扫地。这时候,兰鹤舒打着呵欠凑过来,鬼鬼祟祟地问:“哎,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学是不学?”
“学什么?!”我让他问得一头雾水。
“我教你号脉行医,怎么样?”
“我不!”我吓得赶紧后退一步,随后又低声说:“学会了就得接药嬷嬷的班,给侍卫看一辈子病,老死宫中!我家里有人,我才不!”
兰鹤舒苦笑着说:“真是的,我偷偷教你,你偷偷学!干嘛要回宫去声张嘛!学点医术,自己懂得保养,说不定哪天还能帮到别人,多好!学吧,学吧!”
“哪有这样非要上赶着教的师父?!”我又后退了两步,摇头说:“不学!身无长物,交不起束修!”
“谁要你钱来着?!不要钱都不学,朽木不可雕也!”他佯装着生气,仍然狗皮膏药一样围着我转,劝我跟他学医。
“不要钱那更不敢学了!不交钱还好意思麻烦人?”我转身去拿簸箕。
“要不这样,我懂医术,教给你!你会什么,再教给我,不就行了?”他嬉皮笑脸地说。
“不行!宫里的武学不能传给外人。”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样,说:“再说,女人用的功夫,你一个大丈夫学了像什么样子?!拳法靠耍赖赢,刀法靠搭上自己赢,棍法枪法靠人多聚堆赢。且不说你都这么大了,开筋不容易,我们侍卫的那一套,你学会了也没用!”
“哎,阿英姑娘……”
“打住!”我憋足了力气,狠狠白了他一眼,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兰大夫,您这是早饭吃多了,力气不够使么?您还是赶紧亲自给三公子煎药去吧!”
他垂头丧气地往火旁边去了,回头白了我一眼,说:“老夫还就是又奸又盗,怎样?!”
“我呸!才多大年纪,就自称老夫!”
“就要占你便宜!”他舀了瓢清水,把药材浸上,冲我嚷道:“哎,老夫要亲手煎药了,过来学着点!”
“不学!就是不学!”我把扫帚簸箕立在屋角,拧了块抹布,先去收拾三皇子住的房间去了。
今天太阳毒,我索性把客店里的铺盖全抱出来,挂在院子里晒着。三皇子那个弱身子,怕是一点霉气湿气都受不住。还没收拾完这间房屋,三皇子就回来了,看见空空的床架子,笑着说:“阿英真是手勤较快,才写封信的工夫……”
“房都要叫她拆了!”兰鹤舒穿过层层床单被褥,跳上台阶来,从三皇子手里接过一个信封,留下一句“去看着别漾出来”就跑出院子去了。
太子也从屋里出来了,看着满院的铺盖皱了皱眉。我怕挨骂不敢站在这儿,赶紧钻到院子那边去看着炉子煎药了。
药才刚刚煎上,要滚还早呢。我正手足无措地蹲在药罐子前面,太子就吩咐了一声:“去把笔墨收拾了!”
我低着头跑回屋里,看着砚台里剩的墨汁还不少,恰好留着给兰鹤舒用。我合上砚台盖子端到偏房里,洗干净笔晾着,擦了桌子,再把太子的铺盖也搬出来晒着。
太子和三皇子站在檐下的阴凉里低声说着话,像他们父亲那样,斜着眼睛看我老鼠搬仓一样跑来跑去。
现在满院子都是被褥了,太子看不见我了。我才安心地在药罐子旁边坐下扇着火。
兰鹤舒送信回来,看见这严严实实的被褥墙,冷笑了一声,过来揭开药罐子盖闻了闻味儿。
“火候还行?刚滚了没一炷香的工夫呢!”
“我怕你下了毒!挡这么严实,不是为了下毒是干什么?!”他嬉笑着在我身边蹲下。
我往旁边挪了挪,说:“有墨了,在那边屋里!你要写什么,赶紧写吧!”
“好啊!”他笑着抓过我的手腕,说:“人的身体状况每天都不一样,前些天搭的脉都不作数了!”
“干嘛?!”我赶紧抽回手腕。
“教你啊!”他瞪了我一眼,抓过我手腕放在自己膝头,指着说:“看好了!寸、关、尺!把那只手放在这儿,自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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