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只得偶尔抽空去看看,也算尽尽心意。而照顾他俩的人,也是孙大管家安排的。
画棠对他俩的疑心并不大,不过查一查也是必要。
现在查明白了,就可以揭过去了。
只是画棠也就更加疑惑。
想着,便问向了季悠道:“你爹的儿子中,或者你爷爷的孙子还是外孙中,除了你和子恒,还有谁活着?”
季悠冷不丁地听到画棠这么问,愣了愣。
和季铭大眼对小眼地互相看了会儿,再齐齐摇头。
与季承康同辈的兄弟中,在季承康登基前,就只剩下了季铭的父亲季庭耀。
季铭忽然想到了什么,剑眉瞬间皱到了一起,看向季悠道:“祖父的几个儿子中,你爹行三,我父亲行六。老大一岁就没了,老二是三岁的时候没了的。
还有老四。老四端王,死于围猎场。老五十岁时就被淹死了。
只有老七,瑞王季庭峰,因为他碌碌无为,是祖父和你父亲口里的废物一个,又无一儿半女而常年被忽视。
你爹登基的前一年,听说季庭峰病亡……”
说着,季铭的星目中就散出冷芒,再道:“去查!当年谁负责乔庭峰的治疗、下葬事宜。再去皇陵里翻,看看那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他!”
听得正在作连线图的画棠,抬头问了过去:“翻棺材验骨头,还是我去吧?”
季铭看着季悠已经在往外走,连忙补了一句:“带上卫一。”
然后才偏脸,回答画棠道:“什么事都要你去做,你就不能先顾顾我?”
“顾你什么?”画棠眨着长睫,不解地问。
季铭笑了,温温暖暖地笑着道:“顾顾我这个帝王的脸面啊。你没发现吗?但凡你坐在这儿、但凡进来一个人,眼里都只看得到你,我都快成透明的人儿了。”
画棠:“……那我回公事房?”
季铭:“……我是那个意思吗?”
画棠:“哦,那我提醒提醒他们?”
季铭:“……”
他拍了拍画棠的脑袋,笑得无奈又宠溺。
坐在一边等饭吃、还没有走的汪培:“……”
脑中刮着风暴地在想: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忘了陛下的存在?
⊙﹏⊙‖i
想着,就想退出去。反正现在补礼是来不及了。
但他还得等刑官大人的命令,就只能将脑袋垂到胸口,假装自己不存在。
而画棠和季铭俩人还没“恩爱”完,又有人进来了。
秦略快步进来,进来就对着刑官大人拱手一礼道:“大人,白清清那些失踪的下人们已经找到。
昨日全城大搜捕,一个时辰前,在一座无人居住的小院中,找到了他们。
悉数被杀。被利刃所杀。一刀毙命。凶手杀人的手法,像是死士的。留在死者脖颈处的刃痕也显示:是死士的兵器所为。
死亡时间据下官推测:在四月三十日的晚上。
也就是:白清清在当时带着下人们准备去书院,但还没有出城就集体遭遇了袭击。
凶手至少有四人。皆为死士。
白清清被打晕带走,剩下的人被打晕后带到那家小院,然后被杀。
大人,那些人的尸首已经运回,现停在殓尸房,您要亲自去验尸吗?”
秦略说完,发现自己的脚后跟被人给踢了一下。
他奇怪地侧头,才看到汪培,便直杠杠地问道:“汪大人也在?作甚踢本官?”
汪培:“……”
他用袖子遮住脸,抬起头,一手扯着袖摆,往上提了提,双眼从袖子下方探出来,看看秦略,再往龙案上瞄。
挤眉弄眼的。
秦略顺着他那古怪的眼神往上看,才看到了陛下。
(\/ □ \\\\)
囧了一瞬,干脆再对着陛下行了一礼,大声地道:“微臣拜见陛下。陛下身体可还安好?”
季铭:“……朕,还虚弱着,你们有事只管找刑官大人,不必烦扰朕。”
“遵命!”
秦略答应着,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腰板。
汪培:“……”
他实在是看不出陛下哪儿虚弱了。
不过,他现在也能坐直身体,放下袖子抬起脑袋了。
抬起脑袋看刑官大人了。
而他们的刑官大人正在看陛下。
画棠没有注意到秦略和汪培的眉眼官司,她听到季铭说虚弱,就抬起手,想去给季铭搭脉。
眼睛还盯着京城舆图。
没搭上,季铭躲了。
画棠这才看过去。
季铭“咳咳”了两声,指着舆图问秦略道:“那座小院的位置你过来标上,还有你们预估的白清清遇袭线路,也指出来。”
秦略听令,上前开标。
画棠的视线没有动,依旧在观察着季铭的气色。
季铭轻轻用胳膊肘捣了捣她,再用眼扫了一下秦略。
画棠才收回视线回看舆图。
一边看一边出声道:“尸体你亲自验过就行。按照那些下人们死亡的时间推算,杀他们的、应该就是那几个吕树贤的死士。
秦大人、汪大人,你们来看。将这几个染坊、竹坊连起来,是不是个圆?
这个圆的中间,是不是白府?再看这座小院,正好也在这个圆的边线上,在白清清出事地点的对角线上?
对了,秦大人,你是建州的人,也曾在建州为官,可曾见过季庭峰?”
“见过。”
秦略听到大人提起了那个、一直寂寂无名的季庭峰,想了几息后才想起来。
便回答道:“建州属于瑞王季庭峰的领地。康帝登基前,下官是建州的州官,有和季庭峰打过照面。
不过季庭峰那人也就到达封地之时、与建州各级官员见过那么一次,吃了顿饭。
然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王府里,极少出门,也极少交际应酬。
听说他身体很不好,王府里也养着几名大夫,还有两名太医。
康帝登基的前一年,就传出了季庭峰病亡的消息。王府致丧,下官等官员还去王府吊了唁。
后来,他的棺椁被运回大都城外的皇陵安葬。慧帝追封其为亲王,以亲王制下的葬。”
说到这儿,秦略很自动自觉地接着道:“需要下官画出此人的肖像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