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佳欣再抹抹一脑门子的汗,不敢笑了,怕再给迎月笑恼了。
站在一边打量了下周围,眼珠子转了转。
跑去买了把折扇回来。
这次楚迎月拿了不少的银两、首饰出来,她俩先前就把首饰给当了。
楚迎月自己只留了长姐送她的,却想着送给佳欣一件,佳欣没要。
佳欣怕自己野猴子一个,再给弄丢了。
就全当了。
再把银两一分为二,各自分散了藏在身上。
她把弓箭也大明大方地背在背上,反正街上随身带兵器的人就有不少,显不出个她来。
“来,你拿着这个试试。”
她把扇子塞到迎月的手里。
楚迎月接过来,一根根拉开折扇,看着两边都空白的扇面,再合上。
想着她家弟弟们那“唰”地一下打开的风姿,就自己尝试起来。
可这会子,明明平时十分灵动的手指就跟生了锈一般,怎么也做不到让扇面全开。
而郑佳欣看着她专心致志玩扇子的样子,又无奈地摇头笑。
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就往前带,边走边道:“大……少爷,您就别玩了。
拿在手里就好,这样即便你两只手都放在前面,也交叠不起来了。
就是注意着位置放得低些哈。”
楚迎月听见,试了一下。
小腹上上下下的位置都试了一遍。
嗯,还是放低些舒服。
胳膊舒坦多了。
她又试着持扇的手在前,一手背后。
嗯,好像……还行?
她不由自主地跟着这个姿势,挺了挺腰背。
再被郑佳欣带动着、协同着,步子也迈得自然了不少。
郑佳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真的。
脑子一热就跑出来了,还把楚迎月也给“拐”出来了。
可出来了才发现,一言一行都挺难的,真的挺难的。
别说楚迎月处处端着,就是她自己,也有不少的小细节需要时刻留意。
就这样,俩人“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出了城。
走出没有半里地又停下了。
“咱们不能只想着用脚走的吧?”楚迎月忽问。
“不然?”郑佳欣奇怪地反问。
楚迎月想了想,说道:“公子哥儿都是骑马的。对了,你会骑马吧?”
“恩,不会。”郑佳欣爽快回答。
“我会,骑马是我们必学的。”
楚迎月终于找到自己强过郑佳欣的地方了,骄傲地挺了挺被布条缠裹住的胸膛。
“那我回去买马?大不了你骑我跑。”
郑佳欣说道。
她并不介意这个。
“不啊,咱们一起去,买两匹马,你学,我教。”
楚迎月说着就转身。
说到她教的时候,还颇想摩拳擦掌一番,好歹是忍住了。
郑佳欣追上,并狐疑地追问:“你教?听说摔一下可疼可疼了。你会不会摔着我?”
楚迎月站住脚,垂头想了想。
最后用鼓励的眼神看向佳欣,用肯定的语气道:“摔伤了,我出钱给你医治。”
郑佳欣:“……你摔过没有?”
楚迎月:“摔过……躺了半个月。”
郑佳欣:“……行吧,拼了!”
说完就捋了捋袖子。
长路迢迢,不学会骑马是真的不行。
摔就摔吧,能摔得楚迎月躺半个月,摔她顶多也就躺两天。
于是,俩人又返回城里,准备去马市买马。
一时之间就忘了:楚府丢了大小姐到底会怎样?!
天未亮,其实楚府就已撒开了人手在满城寻找。
各处守门的都挨了板子。
反而是楚迎月的贴身丫环们逃过了这一劫。
为了让楚迎月彻底“清醒”、为了不让她的丫环们给她送水和吃食,在她被罚跪后,管事的嬷嬷就已按照楚相的命令,将她院里那些丫环、婆子们都给关到了别处。
却没想到此举就给了楚迎月莫大的方便。
悄悄地收拾了东西就跑了。
楚相气了个半死。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乖巧听话楚迎月、胆子居然变得这么大、居然还敢偷跑出府。
恨得掀桌咬牙。
一边骂那青山书院害人,一边发誓等将楚迎月逮回来之后,就关到家庙里去好好反省。
但他也不敢让这事张扬出去。
他们楚府还丢不起这个人。
要是让东宫知道了这消息,太子的脸彻底不用要了。
头一个楚秋月,太子应了,人没了。
第二个楚迎月,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太子应了,人就跑了。
楚相是想都不敢想这后果。
只得一边对府中下达了封口令,一边安排心腹的护卫们四下寻找。人手就并不是很多,而那些护卫们对楚迎月的相貌也不是很熟悉。
这也是楚迎月她俩在城里耽误了半日还没有被找到的原因。
可找到她俩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俩走着走着也想到了楚府应该会派人找。
“迎月,你这肤色太白嫩了,咋看都是水灵灵的花朵儿一支。咱俩得找个背人的地儿,给你抹黑一点儿。”
返回城后,不用一心只放在纠正楚迎月的动作上,郑佳欣就注意起了周围。
很快就发现:街上有的行人看楚迎月的眼神有些异样。
随即想到了这点。
将楚迎月拉去个僻静小巷内后,就摸出胭粉要给她涂。
楚迎月:“你这什么颜色?”
郑佳欣:“黄的。你的皮肤太白了,显眼。你又纤瘦,涂黄了像个病人,就没人盯着你瞧了。”
楚迎月:“……你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水粉?”
郑佳欣:“我不是黑嘛,有一次想逃书法课,画棠就给我抹了这个,说黑黄黑黄的才像。抹完顺手也就送我了。”
楚迎月:“……画棠的办法就是多。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郑佳欣:“不是在破案、就是在破案的路上,还能怎么样啊?等找到她了,以后我就做她的贴身女护卫队长,嘿嘿。”
楚迎月:“……那我呢?我做什么?女文书怎么样?”
忽然,她才发现,自己平日里学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等等,真到了要用来生存的时候,也就只有那一手小楷能拿得出手了。
还得画棠罩着,不然只能沦落到街上去为人书写家信,或者为绣娘。
何其悲哀?
一时就难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