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老太婆又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最后受刑不过,哭着求饶。
“别、别打了,老婆子、老婆子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别再打了,我招、我全招。
是我找的我那相好的、同村的陈全根,是我找的他、帮我扔的那娃。
我错了,真的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饶我老婆子一条贱命吧,我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黄昏时分,灿灿的金色晚霞铺满了西边的天空,如火如荼一般的、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
照得万事万物、犹如被涂抹了一层火色,映得人晃眼。
村子中央的一棵大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起了三排桌子,上面,站着六个黑衣、红袍、头戴恐怖面具的人。
还跪着老太婆和陈全根。
周围,围满了听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村民们,其中,还有冯氏的两个儿子。
不等他们议论和狐疑,就听到了一道冰凉冷冽的声音。
“吾乃‘幽冥堂’地府女判官。今擒获人犯:王花、陈全根,将之处以公刑。
人犯、王花:不积口德,并苛责、虐待、打骂儿媳,还挑唆教坏其两个孙子。且王花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与人私通。
更有甚者:与其奸夫陈全根合谋,将自己的亲孙子三小子、带进深山抛弃,致其死亡。
人犯、陈全根:背妻偷寡、与人私通、抛弃稚童致其死亡。
故,本官在此宣布。
判:王花,拔舌、腰斩之刑!即时执行!死后百年不入人间道!
判:陈全根,斩首之刑、即时执行!死后十年不入人间道!
望尔等:多听少说。多良言、少恶语,不口出污秽、不视媳如泥、不视女为土、善待他人、忠教子女、孝顺父母。不动辄打骂、不自困家非、要许寡另嫁。
若有不从者:地府必追究其罪行。拘其魂、散其魄、剥皮拆骨,令其百年受刑!”
说完,画棠手抽两支红色令签,掷地有声。再喝一声:“行刑!”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熊庆杰和季悠上前,当着所有村民们的面,对王花和陈全根,处以了被宣判之刑。
村民们惊骇哑然、心神巨震,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而等他们的脑子开始转圈的时候,那大树的底下,只有两具惨不忍睹的四个尸块。
后来,这个村里的风气逐渐改变。
而王花的两个孙子,在这血淋淋的教训中、幡然悔悟。
不过,依然受到了村民们的冷言冷语。
这,是他们应该承受的代价。
热心的花婶子收到了一百两银子。
她捧着银子,望着村口,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
当然,后来这个村子里的这些个事儿,现在的画棠他们,是不知道的。就像不知道巴州的事情一样。
他们一行人,再次进入深山,向着秦州进发。
当晚,在一条山涧边宿营。
季悠终于忍不住问出憋了一路的话。
“棠儿妹妹,你让冯氏观了刑,又放她离开,你觉得她会活下去吗?”
“不会。”
画棠摇头。
叹了口气后再道:“她说出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多年的苦楚。再观了刑,已经不会再想着对她的两个儿子下手。
她没有恶到骨子里。不管她是对她公公、还是对她丈夫下手,在我这儿,只能判其是反击,不算罪。
而她婆婆把她折磨成那样儿,她也没有对其下手,证明冯氏不是根骨里的恶。”
说到这儿,画棠就迎来了周围几人好奇的视线。
她捻着手指,解释道:“我爹说过,如果他有一天能修改律法,就会加上一条。
长期受到他人的欺凌和迫害,可在任意时间内、采用任何手段将其给反杀。无罪。
我当时也问过我爹为什么。
我爹是这么给我形容的。
比如:男子家暴女子。如果按照现在的律条来说,只有女子在被施暴的过程中、打伤了男子,才算自卫反击。
只有女子在被受到生命威胁之时、打死了男子,才算自卫反击。
否则:女子只是被施暴,但并无性命之忧,却杀了男子。则属防卫过当,会被刑。
可是试想一下:女子在被施暴的过程中,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疼痛,又哪儿有力气来反杀?
即使她感受生命受到了威胁,就有力气去杀了男子吗?
几乎不可能的对不对?
而在女子有力气、清醒的时候,却是不能对男子进行打伤、打死行为的。
否则就是故意伤害、或者故意杀人。
我爹深觉此处不合理,便想改。
当然,会特别地注明:是长期。
不能只挨一次打、只被扇了几耳光、打了两下,就把人给杀了。这是不行的。
当然还有下手轻重的问题。
比如一次打,就将人给打得死去活来了,还医治了许久。或者一次打、就致人伤残了,那么,可以将打人者弄伤、弄残。
但一样不能弄死,否则也是过量。”
说着,画棠就揉眉心,苦笑道:“这太复杂了。还得牵扯着姻律。也一并得修改。届时再说吧。
咱们现在只说目前,根据王花一家人对冯氏的所作所为,所以在我这儿,是判定冯氏杀了那两人是无罪的。
只是冯氏,祸害其大儿、小儿,是她自己主动的。这就过了,在我这儿,也属大罪。
毕竟:毁人身心、精神,比毁人身体、生命,更加残忍百倍。
许多人杀人不见血:用言语去攻击他人,逼人自尽。
那些人,在我看来,也都该获重刑。
所以,冯氏,我就放她回去了。
眼见仇人王花被处死,没了复仇心里的她,会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自尽。
二是:其两个儿子醒悟到自身过错之后、以正常的方式善待、孝顺冯氏,让冯氏重燃活下去的希望。
不过这只是我的估计。
人的心性、没有那么容易就突然改变过来的。她那两个儿子这时候应该还在懵懂、和自我反省之中。
看到冯氏,会本能地保持出以前远离的习惯。
所以,冯氏其实就一条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