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说着,拉长了音调,见季悠的眼神望了过来、内里满是渴望她说出“不像”、“不对劲儿”之类言语的眼神望了过来。
画棠就弯了弯眼角,道:“那一定是非常得勾魂夺魄,令男子、不,是令女子们都舍不得挪开视线的、倾国倾城大美人儿一个。”
季悠:“……”
他咬牙切齿、点着画棠道:“棠儿妹妹,你跟着季子恒都学坏了。”
“哈哈哈”
熊庆杰大笑出声,笑声震得洞底的砂土、都扑簌簌落了下来。
一时之间让本来想笑、却被落了一身灰土的众人:“……”
……
第二日的上午,太阳都升起挺高的了,一行人才溜溜达达地往忘尘庵过去。
卫队们去县里买了几匹马。没买多、也买不多,县里马匹少。
卫三、卫四则是去租了两辆马车,一辆坐着三位小姐、一辆拉着行李。
县城里闹哄了两天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县令出具的一张告示贴在墙门楼子边上,说行凶歹人已经伏法,请大家放心出行云云。
卫三回来给画小姐念出那告示的时候,几人都给听笑了。
画棠却估计到了是怎么回事,她挑起车窗帘,看了一眼季铭。
察觉到画棠的视线,季铭痛痛快快地点头,承认道:“昨日是去跑了一趟县衙。就以我们当初进城时的样子去的。
假装自己是个恶徒,把那县令给揍了一顿。说我们就是过路的,他却乱来抓了我的人。
我让他把人放了,否则就宰了他。
他就立即把所有乱抓的人给放了、并下令停止搜捕。
那县令叫马世贵,很怂。我估计再揍几下,他能把祖宗十八代全给卖了。”
听到季铭说起这个,侧后他一些的季悠,就有些不忿地道:“子恒吃独食,非不让我们跟去,光痛快他自己了。”
“不急。”
画棠说着放下车帘,靠进车榻内,手指轻敲着车帘边框,继续道:“不能总让‘幽冥堂’在民间蹦达。”
几人一听画棠这么说,顿时眼睛都晶晶亮了起来。
季悠兴奋地拨动马头、凑到车窗前,趴下腰身追问道:“要痛斩狗官了吗?”
几人的耳朵也全都竖了起来。
“嗯。”
画棠轻嗯了一声。
听到她这声嗯,几人的心仿佛才回到了肚子里一般,踏踏实实地开心起来。
熊庆杰仰天长笑,季悠也笑得咧出了白牙,郑佳欣更是拍掌欢呼。
季铭的唇角,勾出了一个较深的幅度。
听着大家伙儿高兴的声音,画棠收回手,心内轻轻叹息一声。
看来,大家也都为着这么多日来、所遇到的脏官之事,积郁不少了。
那就等采花贼的案子解决了后、再彻查一下那马世贵吧。
也只能查马世贵一个人了,而且现在也分不出人手、一边查采花贼、一边查马世贵。唉。
画棠思索着这些事,手就搭去了一旁正睡得打鼾的小虎身上。
揉了揉那身虎毛,心道:也不知道小虎何时才能长大。
也不知道“山林”里,那头最大的“大老虎”、什么时候才能被打翻。
不过,画棠相信:只要他们一直前进,无论有多难、总有一天会看得到。
她也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让那头“大老虎”死得太便宜了。
她爹娘的仇、季铭的仇、国朝无数百姓们的仇,都得找那人一一清算。
……
一行人赶到忘尘庵后,就会引领至客院住下了,和之前来时的流程差不多。
待护院尼走后,三女的院外,就由卫三和卫四去把守着。还是上次的那位护院尼。
那护院尼也没坚持要站在院外,见有施主的自己人守着,就走了。
院子里,画棠仔仔细细地将院落、各厢房内每一处角角落落,都再检查了一遍。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更没有找到什么机关消息。
同样的,在画棠将季铭和护卫们等人住的院子、也一一检查过后,依旧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回到自己屋中的画棠,站在窗口,望着远方碧色葱茏、连绵起伏的群山,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疑心太过?
她爹说过:做为执律人,首先就要有怀疑一切、并勇予追索一切的心性和勇气。
哪怕只有一丝丝可疑之处,都要循迹追踪到底,直到最后真相大白。
但只要有一点解释不通的地方,就不能轻易对人犯做出判决,依然要追根究底。
她既对这座庵堂起了疑心,那么,不查个水落石出、她是绝对不会就此放下的。
这世上,打着佛祖的名义、干的坏事多了去了。
历史上有位狄大人:就曾在短短时间内,查抄、焚烧、摧毁了一千多家淫寺、淫庵,惩处了无数的人犯。
那是何等的雄浑气魄、滔天胆气与正气。
以至一直延续到现在,那等所在、都不敢再泛滥肆意了。
不过,这座忘尘庵,倒没有那等隐晦污秽存在的迹象。
尼姑们她虽然见过的不多,这次来了,能看见的,还是之前的见过的那些个。
但个个儿的身板硬朗、眼神清正。
虽说除了护院尼的长相普通了之外、其余的都长得在中间之上,但还没有哪一个、给人那种烟视媚行、轻佻浮躁的感觉。
当然,也没有出家人的飘飘出尘、不沾人间烟火气之感。
画棠琢磨不明白,也就轻轻地先将这种怪诞感放置一旁,出去和俩女一起用午食。
就她们三个姑娘一起吃。
在这里,不能再和男子同桌而食了,否则,还轮不到她们查别人、别人就把他们全给赶出去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守点儿规矩的好。反正她们也不是、非得跟男子们同桌而食不可。
郑佳欣吃着还在说:“好像好久都没有、就咱们仨一起吃饭了。想想以前在家的时候,女子们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这次出来了之后,真的是太自在了。现在谁要敢再不让我上桌,那他们也就都不用吃了。”
楚迎月闻言婉尔,颔首道:“我以前倒不存在不能上桌一说。就是男女分席。
不过吃饭时也是拘谨颇多、程序颇多,想自自在在的吃一顿,只能缩在自己的闺房里。
有时候饿得狠了,还不能多吃,只能等着之后再用些点心垫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