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工头听了也直点头,问向张通道:
“这人参至少能值个二百两银子。这个月才开始十二天,要不,你这十二天的工钱就别要了,明儿就直接下山吧。别把人参这么一直放着,再给放坏喽。”
“俺也怕放坏。”
张通摸了摸自己被树枝刮伤的脸,老老实实地点头,再问向解工头道:
“要不,工头您明天给俺放一天休,让俺下山把人参卖了去?等卖得了银子,俺再给你们买些好酒、好肉送回来。”
“嗨,你这傻小子,还回来作甚?解工头和刘哥的意思是:你可以卖了人参、躺在家里数银子了。”
黄老六好笑地拍着张通的肩膀、再次提醒张通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张通听了,这才反应了过来。
其实他到现在都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好不真实。
他也不认识人参,就是听说过。
因为解工头和几个干老了伐木活的人、都经常会提起山里有人参。
说那玩意儿长啥样、怎么挖、有多值钱之类的。
可惜,很少有人能遇到。
有时候,挖出来的也只有小人参,不值几个钱。
不过也因为这样:他们对这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张通当时用手挖着、把人参当成别的草药了。结果挖着挖着,就感觉到很像他们经常提起的人参。
于是小心翼翼地挖出来,然后回来一问,所有人就都乐疯了。
张通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以回家了。
回家盖房、盖大房子,要通明瓦亮的那种。
要多买些地、要那种肥肥的地,多买上一些。
以后,就能守着爹娘、守着婆娘和娃儿,安心种地、过上好日子了。
张通是越想越高兴。
工友们也说着、笑着、羡慕着、庆贺着。
不知不觉中,就都喝多了。
张通喝醉倒下的时候,还紧紧地将那个小包袱抱在怀里。
梦里,美得他找不着北。
三月十二日。
画棠这边。
吃午饭时,画棠顺口问了一句:“今日早起至现在,都没有听到那些伐木人的吆喝声,是到放排的日子了吗?”
放排,就是把一根根、一撂撂的木头推进河里,任由它们冲去下游、再拐进汉水。
一路有人控制着那些木头的方向,以免其被卡住。
到了进汉水的位置口,会被挡住。然后,会有人把那些木头串起来,再由放排人在最头前撑着竹筏,引导那一长串、长排的木头,进入汉水顺流而下。
那些木头相当的多,排出的队伍也又长又宽。这对放排人的身手、技术等等,要求也非常的高。
而伐木工能休息的日子,就是一月一次放排的日子了。
“应该不是。”
季铭听问,算了算日子,觉得不是,说着就再道:“可能是他们的家人进山了吧?”
伐木人的家人也是能进山的。如果胆气够、如果成群结伴、如果有人带路,是可以进山的。
不过机会也不多。因为能凑在一块儿并不那么容易,家家都有自己的事情。
所以差不多一年也就那么两、三次吧。
这样的日子,也是伐木人的休息日。
这样的日子,会跟过年一样热闹。
画棠听到季铭这么说,就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今日,他们会在此地停留一日。
因为:画棠在路上发现了几株珍惜的草药,估计今晚就会开花。
那些花:用来研磨成粉的话,能对骨头有更好的强健、或愈合的作用。
这一路上,他们一行人也总会因为画棠要采药、或者要晒药、制药而停留。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可到了晚上,画棠守着那些花、守了一夜,也没见其开放。
没办法,只好继续在此地停留。
而第二日,依旧没有听到那些伐木人的吆喊声。
画棠觉得奇怪,就再次问起了这个问题。
季悠就摇着折扇笑话她。
“从我们转进这边的山谷来,你就一直留意着那些声音。怎么?听上瘾了啊?这会子听不到他们吆喝,我还倒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些呢。”
画棠瞥他一眼,不搭理他。
而是顺手将一碗药汤递到季铭跟前。
季铭昨晚陪着她守那些花开,似乎沾染到了什么物什,有些过敏反应。
画棠今天还要对此研究一下。
先就煮了去敏的药汤,让季铭喝了好去睡一会儿。
季悠见画棠不搭理自己,便自顾自地道:“家人难得进山一次,多休息几日也属正常。你别总是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
季悠是真觉得:画棠的脑子、就像一直拉着弓的弦,总是那么紧绷着。
稍有个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或者一点儿异样,画棠就会放到脑子里去琢磨。
画棠不累,季悠都替她累得慌。
“你才喜欢疑神疑鬼呢,都要像你这么不长心,咱们早就被虎狼给吃了。”
郑佳欣听到季悠这么说画棠,就手把刚割下的一大块烤肉,塞去了季悠的嘴里,并数落了他一句。
季悠:“……”
他拿出那大块烤肉,抹了抹自己被沾到了油的脸,不忿地瞪郑佳欣:“你想噎死我吗?”
“对啊对啊,噎死你了我就能多吃一点儿了。”
郑佳欣嘻嘻笑着回答。
季悠:“……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郑佳欣回以一白眼,再割一大块烤肉,抱着啃,边啃边支支吾吾地回:“要你管!”
季悠:“……”
他上手就去抢。
俩人就又争了起来。
而一旁的楚迎月,看看那俩,就低头吃起自己碗里的肉片。
那是她让熊庆杰给自己削好的。
现在,她想让熊庆杰做什么、会直接吩咐。
这让他俩之间的相处,变得越来越简单、也越来越容易。
熊庆杰很听话,她让其做什么、其就会不打折扣地去完成。
哪怕楚迎月让熊庆杰去撞树,熊庆杰都会不皱眉头地、二话不说地去撞。
楚迎月现在:对熊庆杰是越来越满意了。
吃完饭后,画棠他俩去守花,楚迎月就将熊庆杰拉去河边、坐着说话。
“子山,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了。现在咱们‘幽冥堂’的声名是越来越响亮、咱们也离大都城越来越近。
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