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庆杰说着,感觉自己还挺委屈的。搓了搓后脖梗后再道:“那里面,难闻死了。还什么都小。桌子小、椅子小、床也小。我们仨都打地铺睡的。
我娘最初听人说起这事后,就差点儿把我给打了一顿呢,你说我那是有多委屈?还窝火。
唉,可别再提那些日子有多糟心了,都是让那康帝给闹的。
你说他好好的帝王、不好好地当,干嘛非得盯着子恒不放啊?
子恒真要造反,他是能拦得住还是怎么着?非得做那么多多余的事情。
国朝那么多的事他不好好管、就盯着他屁股下面那把椅子、生怕有人给丫弄翻了。
这下好了,本来我们没想弄死他的,让他给生生逼得要与他见个真章了。
他是子钰的亲爹、是子恒的亲大伯,也不知道那康帝到最后、得让这俩兄弟有多为难……”
熊庆杰的脑子、被楚迎月的那句话给拉回了从前。
想想那时候、当时的那种憋屈感就又来了。
想着想着,就顺嘴叭啦叭啦地说了出来。
好像开了闸的河水,将当时的委屈、长久以来的憋闷,给一股恼儿地倒了出来。
也没管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扯去了哪里。
可楚迎月却听得心安了。
心安又心定,无比的心定。
她曾经想过放下对熊庆杰的情感。
也曾经为此很努力地去尝试过。
但这么久以来,大家日夜的相处、一起面对坎坷,尤其是熊庆杰为她背锅、为她受刑……
她最终还是决定:跟着自己的本心走。
就放肆地、偷偷地喜欢一回。
想着:熊庆杰以前浪荡,没关系。那时候他俩素昧平生。
以后,自己就将其的心性给扳回来,责令其改正就可以了。
反正现在,熊庆杰也很听自己的话。
这摆明了:熊庆杰也是心悦自己的。
那么:可以双向奔赴的话,什么都是能去改变的。
画棠说过:不要轻判一个人。
楚迎月就愿意去携手熊庆杰、走一个属于他们自己想要的未来。
谁知:原来惊喜在这儿等着自己。
楚迎月心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感觉胸口的大石头,终于完全被搬开了。
熊庆杰以往如何、她不在乎。她一直在乎的是:熊庆杰是不是那么一个随性的人。
经常出入青楼楚倌,就说明:那人心性本淫。
那样的人,就不可能会是能单守一人、一家之人。
这才是楚迎月一直介意的原因。
现在,终于能完全地释然了。
她就听着熊庆杰叨叨着、望着对方的眼神,逐渐柔软,且越来越软。
给熊庆杰看得说不下去了。
他抓抓后脖梗,抖了抖身体,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却又莫名觉得很甜、像偷喝了一整罐的蜂蜜似的。
不,像是被泡在了蜜糖罐里,整个人都甜得直冒泡泡。
“迎月,你放心。我会去学习的,抓紧一切时间学习的。如果有不懂,我就问。我行的,你信我。”
熊庆杰不能理清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只要是迎月想让自己去做的、那自己就会去做。
他嘴笨,不会说,还总惹迎月生气。可他会做,只要能让迎月高兴的,他就去做。
不管有多难都没关系。
只要迎月还愿意这样看着自己。
“好,以后,看你的表现。”
楚迎月软软地看着熊庆杰、软软地笑、软软地回答。
熊庆杰就抓着后脖梗,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
而这晚,那些花依旧没有开。
守得画棠都郁闷了。
花苞都打成那样儿了,没道理迟迟拖着就是不开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守着的缘故?有些花很娇气的,被人气儿冲了之后,就会害羞、就会不开。
可不守着的话,这花也就晚上开几个时辰,天一亮就会蔫了。
像昙花似的。
其实不少花种都是这样,要么就开一个白天、要么就开一个晚上,反正不给人多欣赏的机会。
而这样的花,通常也非常艳丽,不止美观、还很实用。
就是难得。
所以画棠也只有守着。
天亮时,顺便帮季铭找了找过敏的源头。
找到了。
原来是一种树身上流出来的树脂。
季铭昨晚靠在这棵树上,光裸的胳膊就沾上了这种树脂,以至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
画棠能找到得这么快,就是因为:在山林中,这种树也属于比较珍惜的存在。
他们一行人在山林里钻来钻去,季铭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现在出问题了,肯定就是有了什么特别的存在。
所以就很快找到了那棵树。
季铭也才想起来,前晚依着这棵树靠了会儿。而昨晚守花的时候,他是靠去了另一边的树上。
画棠还觉得那种树脂挺有趣儿。
季铭前晚把那条流下来的树脂线、都靠扁了。
画棠用匕首刮下来一点点,闻了闻。
这树脂带着种独特的轻微的香气,还有些树脂类特有的气味。不过都很淡。
闻完之后,画棠为了试验出这树脂的效果,就让季铭抓来一只野鸡,给鸡喂下去了一小块树脂。
然后俩人回营地。
回去后,画棠就把鸡的一条腿用草绳给缚住,再将草绳的另一端拴去一棵树上。
她则仔细观察起了野鸡的反应。
可惜,野鸡没什么反应。扑棱了几下后,就在原地找草籽吃。精神头好得很。
画棠便没理它了。
自顾自地去洗漱、准备用饭。
等她再次想起那只野鸡的时候,才发现,那只鸡已经睡着了。
睡得那叫一个香。
用手晃它、也晃不醒。
画棠就用木刺的尖尖、戳了戳这鸡,鸡也没醒。
要不是还能感受到、这鸡的心脏还在正常的跳动,画棠都会以为这鸡被自己给毒死了。
她就再去弄了点儿那种树脂,再切成几小坨,喂给还活着的几只野兔吃。
季悠不喜欢血糊拉拉的,他去打猎的话,通常都是捉活的。
弄回来就捆住、扔草地上。吃的时候再让卫队们去收拾处理。
这倒大大地方便了画棠做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