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最初他们是北征军中的精英。后来被打散了混去各个军营。
低调忍辱了几年。然后主子一声令下,他们再聚。还杀进了北寥,救出了人质。
回来又全是陛下的亲信禁卫军,心气儿顿时随风飘扬。
就算他们在进入北寥之后,见识到了刑官大人的威武和能力,愿意听从刑官大人的号令。
但要他们听郑佳欣郑将军的,那就有些敷衍了。
他们服,也只服刑官大人,而不是服郑将军。
就像卫队们,对楚迎月大人和郑将军,会亲近一些、而不是太听命令。
这倒不是卫队们瞧不起这二位,而是:这二位的能力还有些不足,不足以令人信服。
卫队们对她俩,有些敬佩。但也仅此而已。
就比如:刑官大人的命令,他们问也不问就会直接执行。
而如果是楚大人或郑将军下令,他们会想一想、会问一问再去执行。
至于那些亲兵们,他们说起来是刑官大人的亲兵队,其实呢?
他们受刑官大人直接指派的时候并不多。
不是不多,而是几乎没有。
他们虽然对画刑官、未来的皇后娘娘是佩服的、愿意听令的。
但画刑官轻易不会越级指挥人。
毕竟那些人都是归郑将军指挥的,所以画刑官有事会找他们卫队、找郑将军,而不会直接去找那些人。
卫九打马边跑,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起那些亲兵们,就直撇嘴。
不过想想他们十个人的当初……
卫九“嗨”了一声,夹紧马腹,“哒哒哒”地跑了。
而画棠,此时验到了一具不同的尸体。
说不同,就是指死状与大部分死者、都不相同的尸体。
郑佳欣的父母、弟妹们,画棠都有见过。
眼前被剁得几乎支离破碎的人,就是郑佳欣的小弟——郑水发。
能认出来,是因为:脸好好的。
歹人乱刀剁了郑水发的身体,唯独没有碰他的脸。
这似乎就是在说:我们就要你们好好看清楚这个人、看清楚这个人的下场。
郑水发的死亡时间:比其他人也都晚。大约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
嘴里有被物什堵塞过的痕迹。
身上也有被暴打过的痕迹。类似:被带倒刺的长鞭、刀柄、刀背等施虐过后、留下的痕迹。
最后再被乱刀给剁了。
死状其惨,死前也遭受了相当大的痛苦和折磨。
由此可见:歹人就是冲着复仇来的、就是冲着郑水发复仇而来。
那么:年仅十四岁的郑水发,究竟和谁有了那么大的过节?以至对方要屠他满门?
凶手的人数:至少有五十人。
到处都留得有带血迹的脚印。
而郑府中人,不是后来采买的、就是全从郑家村里搬过来的。
警戒心都低到令人发指。
也不懂得如何调教下人,就这样被人屠掉了满门,都几乎没有惊醒的。
只有一个丫环、两个小厮和婆子被惊动。
这五人,就是后背被穿透的人。
歹人来去如风、行动迅捷。
有的走正门、有的走后门、有的走角门,还有的直接翻墙而入。
一击即中,即中即离。
半点儿不拖泥带水。
只有在郑水发的身上,耗费了一些时间。
他们似乎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明晃晃地告诉画棠:他们,就是奔着郑水发来的。
或者说:就是奔着画棠来的。
“凶手们应该是季靖的人。且都是行伍之人。兵器都是徽朝军制的,下手也非常干脆利落。”
画棠在彻底验完尸,离开郑府,回去季铭书房的时候,坐下说道。
“他们就差没有直接用血写一行大字:‘再敢不放过季靖、你身边的人都得死。’或者写上:‘下一个就是你们画府、就是你!’”
季铭听着画棠的这番自嘲,剑眉拧在了一块儿。
“你的那五百亲兵我都让郑荣义给换了。”
画棠听了,扬了扬眉角。
“我让我哥把画府的给换了,另外再加了一百人。”
“咱俩还真是有默契。不过对于此事,我很抱歉,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不合适,现在才换。”
季铭有些抱歉地道。
画棠轻轻摇头,接过季铭递来的汤,吹着汤面,回道:“别什么错都往你自己身上揽。
我的亲兵有问题,我自己都没有注意,怨不得你。以后还是把他们交给卫一统领吧。
郑佳欣只做我的贴身护卫就好,品级那些还是不变,她就不带兵了。
倒不是因为她是女子,而是:她不训兵的。
一个带兵的,她不训练兵士怎么行?
再说了:就算她想训练,她也打不过任何一个人,怎么能让底下的人对她服气?
光凭职位身份压人,压文官还行,压武兵就行不通的。”
“行。”
季铭答应着。
再道:“卫一也是二品官了,封个持威大将军好了。卫二到卫十,也是三品。回头都封上职位,彻底划归到你的卫兵里去。”
画棠:“……感觉二、三品,在你眼里跟大萝卜似的,不要钱地往外发。”
季铭听了,挑挑眉,看着画棠就回道:“那都是些虚衔,除了卫一,都没有具体的权利的。
再说了,那些都是跟在你身边的人,我还恨不能所有亲兵全是二品呢。
这样出去让你多有排场?还能让他们为了保住这个品级、而忠心耿耿保护你。”
画棠:“……你现在的嘴,真的是越来越甜了。”
“嗯。”
季铭老实不客气、半点儿不脸红地接受了这夸奖。还回了画棠一句:“你的情感也越来越丰沛了,都能听出我的甜来了。”
画棠:“……”
她一骨碌喝完鸡汤,一抹嘴,就走了。
感觉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招架不住季铭这份……炙热又火辣的情感了。
不,不是招架不住,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做出同等的回应。
她就只有先走为上。
不过这次,她只走到门口,就又转了回来。
坐在季铭对面就认真道:
“把关于季靖的悬赏全撤了吧。给他们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们的确被吓到了,不会再死追他们不放了。
城门口的搜查也放松一些,让季靖不再那么紧张。
而城里的搜查则转明为暗,暗中注意那些:至少能容纳五十人的院宅。
这方面还是让我哥负责。他是当兵的,最能从走路姿势、身形体态等方面,发现季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