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方先生离开,他不是安宁人,却一直帮我们战斗,绝不能让他有危险……”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嗓子,还能走动的守将和义勇,纷纷向方子泰聚拢过来。
“方先生,快从这边离开,我们掩护……”
话音未落,张着大嘴的义勇却再也发不出声音,蛮兵的尖刀刺破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溅了方子泰一脸,后面的安宁守将,连忙用身体堵住了缺口,在方子泰身前竖起了一道人墙……
“我看你们还有多少人能经得住我杀?”
拔拔克奇冷漠的看着不知死活的安宁守将,仿佛在看死人一般,忽然,在这名安宁守将的身后出现了让拔拔克奇感到惊恐万分的一幕。
漫天的烟尘以及回响在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马蹄声。渐渐地,马蹄声越来越响,有若雷鸣,看其威势,足有数千之众。
这名安宁守将也看到了蛮人的异常,回过头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多的骑兵,难得是努亚族的狼崽子们也来分一杯羹了吗?
“曲兰镇是真的守不住了吗?”
待安宁守将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时,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面赤红色的大旗,犹如被鲜血侵染过一般在空中迎风飘扬,旗帜上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苏”字,那是我们安宁的旗帜,那是我们的援军!
安宁守将颤抖着举起钢刀,歇斯底里地吼道:
“援军,这是我们安宁的旗帜,这是我们安宁的援军,我们的机会来了,擂鼓助威…擂鼓助威…”
顿时城头四面有响起了战鼓声,震耳发聩、响彻全城。
已经绝望了的安宁守将,在曲兰镇即将被攻陷的最后一刻,终于迎来了他们苦苦等待的援军来了。
无论蛮兵还是守将,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城头上画面忽然转换,与刚才拼命往城头上挤截然不同。
各个部族的蛮兵不在团结一心,他们只想着迅速逃离这里,争相恐后抢着云梯,狼狈逃窜,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带来的云梯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眼前蛮人四处逃散,守将们再也撑不住了,他们无力追赶,纷纷跪坐在地上,擦了擦脸上流淌下来的血水,有的守卫,因为知道曲兰镇无恙,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咽了下去,躺到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这些人,等到了援军,却无法看到城中百姓欢祝庆贺胜利的一刻,但是他们都安详的闭上了双眼,死而无憾。
拔拔克奇在发现安宁援军到来的一瞬间,就迅速的跑下了城墙,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曲兰镇没有攻破,以后还有机会,可是他的王如果战死,那少当蛮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为什么?安宁的援军怎么可能来的如此之快?为什么在我即将攻破曲兰的关键时刻赶到?难道复兴少当真的无望了吗?”
摩沙瞪着猩红的眼睛,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唾手可得的曲兰镇,面上呈现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及时赶回到摩沙身旁的拔拔克奇用手搀扶着少当蛮最后的希望,说道:
“王,咱们也撤吧”
摩沙面目狰狞,脸上时而哭,时而笑,对着拔拔克奇说道:
“你说什么?难得你也不相信我能复兴少当族,对吗?你也想背弃我,是不是?”
拔拔克奇双膝跪倒在地上,亲吻着摩沙的靴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我们今天已经没有机会了,其他部族都开始四散逃命去了,一次失败不算什么,伟大如无弋元剑,也曾有过失败,相信吾王终有一天会带领我们复兴少当蛮的大业。”
“拔拔克奇说得对,我不能死,我还肩负着复兴少当蛮的重任,我要成为如无弋元剑一般伟大的人。”
摩沙气喘如牛,不在理会城墙上跌落下来的其他部落的蛮人,咬紧牙关,对着自己的部族的蛮人,大声说道:
“安宁人狡诈,先行退兵,不过我们迟早还会回来的,今日之仇,来日定让安宁人百倍奉还”
临走前,摩沙还不忘吹了个牛逼。
少当蛮的勇士如蒙大赦,随着摩沙落荒而逃,来时的四千蛮人中,有两千出自少当蛮,待摩沙再次清点人数时,已经不足一千五百人,超过四分之一的勇士折损在这里。
少当蛮的实力再一次被削弱,等他们重返家园时,还需提防来自其他蛮部的吞并,可谓凄惨之极。
方子泰犹如喝醉了酒一般,跌坐在墙头,旁边的士卒伸手试图将其拽起,他摇了摇头,顺势斜躺了下来。
周围到处是死去的尸体,有安宁守将,也有蛮兵,狰狞的面孔和满地的血污,让人感到隐隐作呕,一向爱干净的方子泰也管不了那么多,也不在乎身边的是活人,还是死尸体,他只想闭上眼睛,享受下劫后余生的片刻宁静。
方才看到漫天烟尘时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无暇细思,如今大部分蛮兵已经四散逃窜,方子泰才回过味来。
前岗哨卒虽然去边城求援,可整个边县也没多少骑兵,这数以千骑浩浩荡荡的骑兵究竟从何而来?莫非是天兵天将不成?
半晌,一名曲兰镇的守将面色古怪的对着方子泰说道:
“方先生,驰援而来的骑兵,正在追赶逃窜的蛮兵,您要不要下去看上一看?”
方子泰挣扎了几下,试图自己站起身来,可终究刚经历一场恶战,体能消耗太大,浑身上下再无半点力气。
旁边的士卒赶忙架着方子泰的胳膊,将他搀扶着起来,方子泰趴在城头向下望去,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一英俊少年郎,一马当先,悍不畏死的冲进了蛮人堆里,再其身后有五百人左右的骑兵。
不过这些骑兵,怎么看都不像是正规部队,无论他们的穿着还是武器,都是五花八门,杂乱无章。
连人带马只有一处统一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所乘骑战马的尾巴上都捆绑着树枝,急速奔跑下,正是这树枝卷起了漫天的烟尘,才吓退了攻城的蛮军。
苏俊可没闲工夫考虑城上的人怎么看待自己,等他率领五百多骑兵接近曲兰镇的时候,蛮军的大部分人早已经逃散的无影无踪。
只有一个部落的酋长,舍不得其他部落带来的辎重和器械,逃跑的时候还不忘带上这些东西,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