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上去,我要上去!”秦羽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已经慌了神。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他原来也从来没有站到这么靠近魔域的地方。今天若不是带着舞丹阳,他有心想要炫耀一下,也不会这样……
但是,之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
即便是他们有的人靠近过这里的,也从来没有出现他这样被缠着往下去的事情。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舞丹阳是对的,但是他脑子里乱乱的,他无法进一步思考。
惊疑、恐惧、不知所措……
“你放手,拉住我的脚。”舞丹阳对秦牧说。
秦牧也慌了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舞丹阳这么说,他本能就照做了。不止照做了,这时候他执行的速度还相当快。
“快……快……”秦羽恐惧地感觉到自己的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感觉那个缠绕着他的东西似乎在吞噬他的脚。
他害怕了,他太害怕了。
舞丹阳在秦牧抓住自己的双脚的同时将身体倒挂了出去。她的指甲变幻出长长的利刃,她看到秦羽已经血肉模糊见了骨头的脚踝。那黑色的东西正钻进去……
“啊——”是秦羽无法忍受的尖叫。
舞丹阳已经挥下了手臂,然后抱着他的双膝,身体已不自然的角度翻转,秦牧会意地用力往上一拉。
“快跑!”
舞丹阳上来的时候,已经将秦羽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她对秦牧喊了一声,然后背着秦羽飞快地奔跑,奔跑中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把剑鞘出现在她脚下。
“上来。”她对秦牧伸手。
他们身后是巨大的红黑色的触手,耳边都是桀桀的怪声。
舞丹阳没有回头,她没有时间回头。她发挥了全身的力量拼命地让剑鞘飞得更快一些。她对危险的感应似乎与生俱来,她知道自己若不跑得再快一些,他们三个都会被那个怪物卷走。
秦羽这时候已经没了声音。他觉得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他觉得脚踝处的疼痛已经要了他的命。他这时候已经无法计较自己被一个女孩子背着逃命。他很安静,他想要活下来。
舞丹阳的方向感不错。
更幸运的是,那黑色的触手在那么深那么深的谷底伸上来,它能够到达的长度毕竟有限。
舞丹阳也搞不清楚自己跑了多久,然后感觉到没有危险了,这才放下秦羽,仔细看他的伤口。
为了不让那黑色的触手侵入秦羽的身体,她下手的时候完全切除了那些血肉模糊的地方。
舞丹阳取出伤药洒在那鲜血淋漓的断面上,然后又扯了一截衣服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整个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像个熟手。
秦羽没有说话,秦牧也没有。
舞丹阳看了他们一眼,道:“回营地。”
秦牧自觉地背起秦羽,然后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太清的营地。
他们一回去,营地里就炸了锅。
“怎么回事?”
“出了什么事?”
“你们去了哪里?”
……
舞丹阳看向秦牧。
吴佑年走过来,一看这状况,脸色便沉下来。
“师父请你们进去。”吴佑年道。
这么大的动静季真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知道这一定是出事儿了。
秦羽一路都没有说话,等三人进了中帐,也是秦牧在说之前发生的事情。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他感觉都有些不真实。可是当他看见秦羽惨淡的表情,看到他被包扎起来的右脚,他心里一阵怕一阵痛。
他到现在也不能完全说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还是磕磕巴巴地把能想到的,把当时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你砍了他的脚?”季真人看向舞丹阳,眼神很不友好。
“当时的情况,来不及多想。”舞丹阳承认。
“来不及多想,你就砍了他的脚?”季真人瞪着眼。
秦牧道:“哥哥的脚已经被那怪物吃了一大半,那黑气就往哥哥血肉里面钻。”这就算为舞丹阳解释了。
季真人问道:“可看清是什么怪物?”
“颜色黑红,十人合抱大小,有触手,长可达几千米,短则不计。”舞丹阳回答道。“触手尖端能喷出黑色的汁液,有腐蚀性。”
季真人皱眉,没有说话。
这种怪物之前没有人碰到过,他往前回忆,似乎在几十年前的仙魔大战中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怪物。
他想了一会儿,看向秦羽,道:“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修道之事本就是与天相争。平日里多用用功,来日修为精进了,你的脚也不是没有办法恢复。”
这种事情是有的,而且,随着修道之人修为的提升,躯体的改变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是,北疆这个地方到底不适合修行。
季真人又看了他一眼,眼神微沉,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他又看向舞丹阳,道:“你也回去休息。今日之事,事急从权,你的判断也有道理。”但是……他看了看秦羽和秦牧,心想希望他们之间不要因为此事生了嫌隙。
季真人又吩咐吴佑年照顾他们,便出了中帐,出了营地,应该是与其他门派的金丹修士们商量去了。
舞丹阳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自然就要走。
秦羽这时候喊住了舞丹阳,声音有些沙哑。
舞丹阳转头,看着他。
秦羽眼神颓败。但他也不是不明事理。他看着舞丹阳,道:“谢谢。”
舞丹阳略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谢什么呢?因为保住了他的命吗?所以,即便她砍断了他的脚也可以被忽略?
不过,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舞丹阳这样想着。
但是,舞丹阳在自己的帐篷中闭上眼睛准备修行的时候,脑海里还回荡着那“桀桀”的声音。
那声音挥之不去,似乎在跟她讲话。
跟她讲话?
为什么呢?是什么话呢?
舞丹阳想不明白,而且,她看到了久违的金线,还有那个球……
她感觉到自己在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走到那个球的里面。
那金线十分调皮,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它飞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然后就开始缠在她的指头上,似乎在拉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