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中心有一座巨大的火山,火山常年燃烧着,火山口都是火红的颜色,浓烟随着火焰升腾,然后有金红色的岩浆从火山口喷发出来,并且一路流向山脚,在山脚下的土地上肆意蔓延,刻画出斑驳的印记。
此刻火山口不远的半空中漂浮这一个全身包裹着连帽黑色斗篷的人。她一手举着一只比她本人还高的黑色法杖,杖头是一只饕餮兽头的形状,两只兽眼处镶嵌着火红色的宝石,在火山的映照下射出妖艳的光芒。
她在半空中缓慢地舞蹈,那法杖便随着她的动作起舞。每一次她将杖头指向火山口的时候,饕餮兽头便张开大嘴,然后从火山口飞出无数黑色的幽灵,他们争先恐后地发出尖啸,明明想要四散逃窜,但是却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转眼都飞进了饕餮的嘴中。
这样反复数次之后,她觉得差不多了,便停止了舞蹈,拿着法杖在虚空中一划,她整个人便从原地消失了。
而在魔域靠西边庞大而奢华的宫殿之中,她穿过一道又一道宫门,最后进入了最后面的正殿。
正殿外站着等候的人看到她走过来,立刻半弯了腰,道:“大祭司。”
大祭司点点头,推开殿门往里走,那人便跟在她身后。
“大祭司这是去了万魔窟?”那人轻声道。
大祭司点头,道:“何事?”脚下暂且停下来。
在她面前还有一道门,这时候她却不往里走了。
那人会意,道:“万劫谷中的魔鱼有异动,有一只魔鱼已经苏醒,并且伤了一名修士。”
大祭司回过身,“魔鱼苏醒了?”她迷了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方才的事情,苏醒的魔鱼还在万劫谷中徘徊,似乎在找什么。”
大祭司沉默片刻,道:“这说明,那东西已经现世了。”
“大祭司是说……”
“没错。”大祭司高兴起来。但是很快,她的声音又变得忧伤。
“可是……我们的王却还没有醒。”
“大祭司为了我王终日筹谋,劳心劳力,如今那东西已经现世,我王苏醒指日可待!”那人机灵地道。
大祭司似乎笑了笑,道:“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又道:“大祭司,还有一件事情,是有关少祭司的。”
“他怎么了?”大祭司皱眉。
“倒没什么大事,只是,如今约定的时间将近,少祭司还未回到魔域,恐怕……”
“你是怕少祭司不回来了?”
“属下并非担心少祭司不归,只是……”
“只是怕他被那些正道修士们的假仁假义给迷了眼,还是怕他享受惯了南边的繁华,乐不思蜀?”
“大祭司考虑得极是。”那人道。
大祭司沉默片刻,道:“当年他代我受过,我才能常伴我王左右。如今算算时日,也是该醒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倒不必担心他背弃魔域。”
“可是,当年为了他在那边的安全,强行封印他的记忆和气息,恐怕即便是醒了,对魔域也甚是陌生。”
大祭司道:“你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们困守魔域,如今也出不去。这件事情,只能相信南山的忠诚了。”
那人犹豫片刻,道:“大祭司,如今魔鱼已醒,若是再能唤醒魔卫,别说一个小小的万劫谷,哪怕是……”
“丸桡。”大祭司轻轻叫他的名字,虽然音量不大,却成功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王早说过,只要他不醒,便不能动魔卫。如今虽然魔鱼已醒,但那东西仍未归位,只能说时机未到。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被称作丸桡的人忍了忍,随即应诺,不再多言。
“行了,你说的事情我心中有数,你先下去吧。”
丸桡于是退了下去。
他走之后,大祭司推开面前的殿门,缓缓走了进去。
后殿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要低。在后殿的正中有一簇一簇半人高或者一人高的水晶晶体从地面冒出来,围绕着中间一个透明的水晶冰棺。
大祭司取下遮盖了容颜的大帽子,然后一步一步走近冰棺,手中法杖似乎也在这个时候微微颤抖起来。
“王,您该醒了。”大祭司趴在冰棺上,神色间透着怀念。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将法杖对准那些水晶簇,口中念念有词。
很快,那些黑色的幽灵便钻进那些水晶簇中。
水晶簇本是透明的颜色,这时候渐渐变成了黑色。
大祭司注视着水晶棺中的人,里面睡着一个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男子。
若不是他睡在这种地方,若不是趴在水晶棺上的大祭司脸上若隐若现的花纹,若不是那些水晶簇中困着的黑色幽灵……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个人就是魔族的王者。
大祭司的目光充满了眷恋。她在那里一直看着,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丸桡在殿门外静静站了一会儿,见殿门关闭,大祭司仍未走出来,便也不再等在门口,而是直接离开了宫殿。
魔卫不出,他们便只有困守在这魔域,寸步难行。
丸桡一面想:既然那东西已经现世,王的苏醒就在眼前了;一面又想:王长期不醒,魔域人心涣散,若再不唤醒魔卫,恐怕情况不妙了。
然而,现如今王没醒来,这些事情只有大祭司可以做决定。
大祭司相信少祭司,又对王执念深重……
丸桡叹了口气。
算了,万不得已也还有别的办法,现在先按照大祭司说的来吧。
只是,南山的忠诚……到底可不可信呢。
魔域之中是如此的情况,北疆太清营地内仍是一片消沉的景象。
留守营地的弟子们眼睁睁地看着秦羽在秦牧的搀扶下回了房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季真人既然走了,就该吴佑年主持大局。
秦羽出来的时候,他们不敢多问,怕引起秦羽的伤心。
但是吴佑年他们是可以问的。
所以等吴佑年一出来,他们便围了过去。
“吴师兄,怎么样了?”
“吴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师兄……”
吴佑年也不多言,只吩咐师弟们该干嘛干嘛,自己去了秦羽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