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涵不是很同意凤倾城就带二十万大军前去,“娘,再带一些吧,二十万,少了点!”
凤倾城笑,“不少了!”
“可是娘!”
凤倾城摇头,摸摸君墨涵的头,“傻儿子,攻打逍遥派,娘可不会用武力,娘自有办法!”
“可是娘,我还是担心……”
“不必担心,二十万将士,一百精兵影卫,再加上我的独门武器,足矣!”凤倾城说的很肯定。
几员大将,龙无忧,凤倾城一个都不带走,只带添香,就连沧陌,凤倾城也让他留下来帮墨涵。
沧陌虽不舍,但也知道墨涵这几个孩子对凤倾城的重要性,点头应下。
大军出发,大伙祝酒,祝凤倾城马到成功。
凤倾城笑,“等我凯旋归来,我们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山洞。
君羽玥不知道时间过去多少,但他知道,那思念越发渗入骨髓。
他的爱,从不曾减少一分,甚至,与日俱增。
“君哥哥!”
诺诺跑进山洞,君羽玥已经可以行走,一年不晒太阳,君羽玥脸色略显苍白。
“诺诺!”
诺诺笑,拿出很多藤条,“君哥哥,不知道这些藤条够不够?”
“再弄一些吧,若是找不到出去的路,顺着藤条,我们也可以回来!”
诺诺点头,“君哥哥,其实我奇怪,师傅每次出去回来,衣裳都是干的,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从那池子里歉出去,而且,从这个池子出去,要潜水多久?”
君羽玥却从诺诺的话里,找到了要点,“诺诺,你的意思?”
“君哥哥,你说,这个山洞里,会不会有通往外面的密道什么的啊?”
君羽玥点头,“我觉得会有!”
诺诺大喜,“君哥哥,你这么聪明,咱们去找找吧!”
君羽玥点头。
诺诺在前面带路,从山洞里摸索来摸索去,整整摸索了一个月,君羽玥和诺诺才找到那条通往外面的密道。
“呜呜……”
诺诺开心的哭了起来。
君羽玥也咬唇,浅笑。
终于,终于,可以出去了。
“诺诺,我们走!”
诺诺点头。
只是,他们走过了密道,看见那个冒着寒气的池子时,君羽玥和诺诺才明白,他们依旧要从这个池子里游出去。
“诺诺,怕吗?”
诺诺摇头,又点头。
“别怕,咱们还是老办法,依旧用藤条绑住我们的腰,如果不行,我们就回来!”
诺诺重重点头。
如此在池子里,来来回回了五次,他们才总算出了那个山洞。
两个憋气,憋得晕死过去,漂浮在水面上。
“娘,娘,你快来,湖面上,有两个人!”
“牧儿,胡说什么呢,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来的人!”
“真的有啊,娘,你快来啊!”
苗儿从屋子里跑出来,停着肚子,身后一个腼腆老实的男子一路护着。
“在哪儿呢?”
君牧指了指,“娘,在那里呢!”
苗儿瞧着,连忙催促身边男子,“大壮,你快,快把人救上来!”
只是,当大壮把人救上来之后,君牧和苗儿瞬间惨白了脸。
“他,他……”
君牧个震惊的很,扭头看向苗儿,“娘……”
“快别说了,大壮把人弄到屋子里,牧儿,你快去请大夫!”
君牧点头,撒丫子跑了出去。
不一会请来了大夫。
君羽玥醒来,见到君牧第一眼,诧异至极,“你,你们?”
“叔叔!”君牧小声低唤。
君羽玥失笑,“看来,冥冥之中天注定,当初,我听倾城的话,放了你们,让你们从此远离京城喧哗,却不想,今日,你们母子二人却阴差阳错,救了我!”
“叔叔,你,你”君牧犹豫。
“有话就说!”
君牧咬牙,“叔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齐国,还有,那个姑娘,婶婶呢?”
三个问题,支离破碎,君羽玥却听懂了。
“我遭受奸人暗害,跌落悬崖,后来阴差阳错,诺诺救了我,你婶婶,应该在京城吧?”
君羽玥说着,想起凤倾城,心疼的厉害。
“叔叔,婶婶,墨涵带兵攻打齐国了,你不知道吗?”
君羽玥摇头,他的确不知道,在山洞里与世隔绝,连见点阳光都要去那绝壁之处,看着下方湍急河流,心每一次都如那河流,惊涛骇浪,思念剧痛。
君牧微微叹息,“婶婶,墨涵弟弟,不容易!”
君牧说完低头。
那个婶婶,弟弟,他见过,只不过,他们太明亮,太耀眼,他不敢靠近,也靠近不了。
君羽玥看着君牧,“君牧,你想过回京城吗?”
君牧诧异,抬头错愕看向君羽玥,“叔叔?”
“那些荣华富贵,权势,本属于你的!”
君牧闻言,笑了起来,“叔叔,你觉得,君牧当初为什么要告诉一些,叔叔特别想知道,又没有办法知道的东西?”
君羽玥摇头。
“叔叔,因为君牧想要自由,想要离开陈王府那华丽却阴暗的牢笼,想给娘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叔叔,或许,君牧在叔叔眼中还小,可是叔叔,墨涵不也还小,可他都能够带兵打仗!”
君羽玥心口剧痛。
脸埋在双手中,“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没有尽到做父亲,做丈夫的责任,丢下了这个一个烂摊子给他们……”
“叔叔,世人皆说你心狠手辣,阴毒无比,可在君牧的眼中,叔叔你太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了!”
君羽玥闻言,震惊,错愕看向君牧。
“君牧,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
君牧点头。
“为什么不说?”
“你不会相信的!”
君羽玥淡淡勾唇,“君牧,你才是最好的阴谋家!”
“不,叔叔,君牧不想做阴谋家,君牧只想守护家人!”
君羽玥朝君牧招手,君牧犹豫片刻后,走到君羽玥面前,坐下,君羽玥拍拍君牧的肩膀,“有没有想过回去?”
“想,但不是现在!”
“是什么时候?”
“等我真真正正不向往荣华富贵的时候,等我,确定,我足够强大了之后!”
理想很好。
君羽玥这般想着,“有笔墨纸砚吗?”
君牧点头。
“我写几套武功秘籍给你,好好练习,将来必成大才,然后回来,帮墨涵一起打江山吧!”
“叔叔……,你信我?”
“信,为什么不信,人人都有一颗赤子之心,我相信,君牧亦然!”
君牧摇头,“叔叔,你太心慈手软了,叔叔,听君牧一句劝,为了守护家人,爱人,叔叔一定要做到六亲不认!”
“君牧?”
君牧笑笑,“叔叔,你最大的敌人,你离开的时候,或许没有出现,如今肯定是出现了!”
君羽玥忽地下床,穿鞋,准备离开。
君牧拉住君羽玥,“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君羽玥摇头,“不必了,在你几次强调之后,我已经猜到,君牧,谢谢你,我在京城等你!”
“武功秘籍还没给我写呢!”
君羽玥失笑,“准备笔墨纸砚!”
写下了武功秘籍,交给君牧,准备离开,才想起,有一个诺诺。
“那个和我一起的姑娘?”
君牧笑了起来,“叔叔,你从醒来,还是第一次问那个姑娘呢!”
君羽玥失笑。
小屁孩子,心眼真多。
“人呢?”
“醒了,我娘照顾着呢!”
那厢,诺诺第一次见到除君羽玥之外的人,一个劲拉着苗儿问东问西,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锅碗瓢盆,她都拿下来,宝贝似的东摸西摸。
苗儿瞧着好笑。
这么个单纯的姑娘,她到真不必为那人担心什么。
毕竟,这个世间,容貌,真不是取悦一个有见识,有权势的男人最好利器。
“诺诺!”
君羽玥在门口低唤,诺诺闻言,呵呵呵一笑,“君哥哥,外面的世界真美好,我都闻到花香了,和山洞里面的花香是不一样的!”
“诺诺,好点了吗,好点了我们走吧!”
“吃点东西,换身衣裳再走吧!”苗儿连忙说道。
毕竟,君羽玥这一身衣裳,太破烂,诺诺一身衣裳,也好不到哪里去。
君羽玥想想,点头。
诺诺换上苗儿的衣裳,有些不伦不类,但依旧遮挡不了那绝世容颜。
君羽玥穿着苗儿丈夫的衣裳,有些缩手缩脚,不过,此刻君羽玥也不在意了。
第一次吃到有味道的东西,诺诺很开心,吃的很香,也吃的很多。
饭罢。
“诺诺,我们该走了!”
诺诺点点头,跟苗儿告别。
“保重!”君羽玥道。
苗儿君牧点头,“一路平安!”
君牧上前,递了一小口袋银子给君羽玥,“叔叔,路上盘缠,算我借你的,记得,将来可要算利息给我,毕竟,我是比较贫穷的!”
君羽玥嗯了一声,伸手接过,离开,归心似箭。
小镇市集。
诺诺瞧什么都觉得美妙至极,什么都想买,或者摸一下也好。
可偏偏君羽玥事事不依她,只说了一句,如果你想完,就留下来,我要去找倾城。
虽没有过河拆桥,但,那份亲昵,和在山洞完全不一样。
诺诺蓦地想起,他对自己,永远只有报恩的心。
并无太多亲情,更说不上男欢女爱。
“君哥哥……”
君羽玥闻言,停住脚步,深深吸气,“诺诺,我想见到她,立即,马上,如果不是有你,我或许,早已经到她的身边了!”
“君哥哥,诺诺明白了!”
君羽玥忽地呼出一口气,“诺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诺诺,等回到了浩瀚,我派人陪你出去,喜欢什么买什么,喜欢玩什么,玩什么,但是现在不可以!”
诺诺看向君羽玥,有些灰白的脸,胡须也有些长,眼眸下,有着淤青。
一路走来,他并没有好好休息。
正如他所说,因为她,他已经耽搁好多行程了。
“君哥哥,你武艺高强,你可以抱着我飞啊……”
君羽玥扭开头。
没有说话。
当初离开的山洞,因为怕诺诺撑不过来,他用藤条绑住了她和他。
不到危及时刻,他绝对不碰触她,这,便是他唯一能为倾城做的,亦是他答应凤倾城的。
“快跑啊,快跑啊,浩瀚小皇帝,带领大军打过来了!”
一声惊呼之后,百姓闻风逃窜。
集市顿时乱作一团,大人咒骂,小孩哭闹,鸡飞狗跳。
君羽玥就那么站在集市中央,诺诺立在君羽玥身边,她从来没有见过,人多,乱起来的局面,一时间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只能紧紧站在君羽玥身边,诺诺知道,君羽玥虽然不喜她靠近,但是她若有危险,他一定会出手救她,保护她。
直到,马蹄声整耳欲聋而来,诺诺抬手捂住了耳朵。
而君羽玥依旧静静傲然而立,完全把那些喧嚣,置之不理。
君羽玥看见了那大马之上,那抹与大马完全不符合的身影,小小的,一身明黄色龙袍,君羽玥认识他。
他是浩瀚的皇帝——君墨涵。
他的儿子。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从小,他就没有给这个孩子一点点的父爱,直到重逢,想要弥补,又失踪。
他却用小小的肩膀,肩负起保护娘亲,保护弟弟妹妹,保护偌大浩瀚王朝。
“吁……”
马背之上,墨涵拉紧了马缰绳。
看着站在道路中央,那那傲然而立,胡须长长,身形消瘦,眼神却炯炯欧诺个的男子。
红了眼眶。
然后捂嘴笑了起来,“啊哈哈,啊哈哈!”
君羽玥也笑,就是不朝墨涵走去,而是朝墨涵张开了手臂。
墨涵一愣,飞身而起,朝君羽玥跃来。
闭上眼睛,任由身子往下坠,墨涵知道,他一定可以稳稳接住自己。
果然……
落入安全温暖如初的怀抱,墨涵紧紧抱住君羽玥的脖子。
看着那相拥的父子,饶是镇定自若的龙无忧也微微红了眼眶,沧陌死死咬住嘴唇。
他是谁?
“墨涵,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只是你要先回去看看茉舞,唯一呢,还是直接去找娘亲,娘亲她只身一人,去攻打逍遥派了!”
重逢的喜悦,并未让君墨涵忘记,他们共同爱着的女子——凤倾城。
“那依墨涵的意思呢?”君羽玥问。
完全一个好好爸爸样子。
君墨涵歪头思索,好一会才慎重其事说道,“依我之见,你直接去找娘亲,她一个人势单力薄,需要你助她一臂之力!”
君羽玥笑,“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跟她平平安安回到孩子们身边,定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借匹马给你,跑的快一些,至于你身边这位美女,就由我暂时代为照顾,等你凯旋而归,我定完璧归赵!”
君羽玥非常赞同,悄声对墨涵说道,“她只是我的救命恩人,其它,再无,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啊!”
扭头对诺诺说道,“诺诺,他是我的儿子墨涵,我现在要去找我的妻子,你跟墨涵回去吧,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诺诺咬唇摇头,“君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
打心眼里,诺诺不想跟墨涵呆在一起。
直觉,若是君羽玥不在,这孩子一定会欺负她的。
君羽玥很肯定的拒绝,“诺诺,我不能带你一起去,而且,墨涵只是负责把你带回军营去,那里……”
“那里有红袖姨,花姨,海音姨,盈盈姐,茉舞,可爱的小唯一!”
诺诺闻言,“都是女孩子吗?”
君墨涵点头,“当然,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君墨涵保证不欺负你!”
“真的?”
“朕九五至尊,自然是一言九鼎!”
诺诺犹豫,“那君哥哥,你要早点回来哦!”
君羽玥点头。
君墨涵却一本正经说道,“给她一个惊喜,打败逍遥派,带她游山玩水几日,顺便给我们生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记住,这可是皇命!”
君羽玥失笑,“那臣父尽力而为!”
龙无忧上前,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君羽玥,“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君羽玥抬手握拳,捶了捶龙无忧的胸口,“谢了!”
上马,君羽玥驾马而去。
君墨涵忽地冲诺诺一笑,上前,拉住诺诺的手,“诺诺姐姐,咱们应该好好聊上三天三夜!”
“额……”
君墨涵完全不顾诺诺美人惊慌的表情,拉着诺诺的手,朝一边马背上众将士说道,“今儿打战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朕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诺诺轻轻甩手,“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君墨涵毫不在意,“我还是个孩子呢,算不算男人!”
“可是君哥哥说,女子应该矜持,不能随便让人拉手!”
“嘿,那家伙,思想古板,诺诺姐姐,你看我这么天真无邪,善良可爱,诺诺姐姐就给我拉一下呗!”
“可是君哥哥说,要是手被别人拉了,就只能嫁给这个人了……”
君墨涵闻言,咻地甩开诺诺的手。
仿佛诺诺手上有毒蛇猛兽般,还往后退了几步,忽地哈哈笑了起来,“诺诺姐姐,你真爱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墨涵忽地涨红了脸,“我还这么小,你真要嫁我?”
诺诺摇头,“当然不,你还是个娃儿呢,我嫁你做什么?”
墨涵闻言,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看来以后真不能随便拉女子的手。
君墨涵走到诺诺身边,“诺诺姐姐,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你是怎么救了我爹爹的吧!”
诺诺点头,又扭头看了看那些摔落在地,碎掉,烂掉的小玩意,“我喜欢这些东西,可以带走吗?”
“当然可以,不过诺诺姐,我那里有比这更漂亮,更好看,更贵气的玩意,走,咱们回去,一边说,我一边送诺诺姐小玩意!”
“好!”
龙无忧笑。
沧陌却久久回不神来。
刚刚那个男人就是君羽玥吗?
虽然一身不合身的粗布衣裳,胡须渣渣,头发也随便挽在脑后,但那满身贵气,从容淡定,和墨涵的亲昵,假不了。
他们没有哭天喊地,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是淡淡一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然后,他们最在意的,就是那个万千风华,一袭红衣,把所有哀伤,懦弱埋入心中狂傲俯视苍穹的女子。
浩瀚逍遥山。
凤倾城大军驻在逍遥山二十里外的树林里,树林边,溪水潺潺,而那些将士,并没有闲着,一个个把树林里的树全部砍掉,然后送到木匠那里,木匠正努力做着武器。
没有人知道这些武器是做什么用的。
“小姐,你立在这里好几个时辰了!”
凤倾城闻言回头,看向添香,“是吗,我只是觉得,似乎有一双正在前方看着我!”
“是敌人吗?”
凤倾城微微摇头,“应该不是!”
“那小姐,你为什么不追过去?”
“我怕满腔希望,最后化为失望,添香,真是可笑,什么时候起,我居然这般胆小怯弱了!”
添香上前,伸手抱住凤倾城,“小姐,世间不是只有一个摄政王可以让你依靠,我们都可以的!”
是了。
依靠,就是那种感觉。
凤倾城一直都知道,这个浩瀚王朝,只有一个人会无条件的包容她,亦无条件的支持她。
那种爱,叫依靠。
可如今他不在了,她就怯弱了。
“添香,谢谢你……”凤倾城拍拍添香肩膀,“去监工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在那远方,君羽玥一身粗布衣裳,身上汗味浓臭。
为了赶来,他已经五天五夜不曾入眠,饿了,有吃便吃,没吃,山涧溪水,林中野果。
什么都好。
他就是迫切的希望回到她的身边,不为别的,就是想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回来了。
虽然短暂离开,但,如今,他回来了。
只是这一刻,他胆怯了。
听说她的身边有了一个武医双绝的蓝颜知己,两人出双入对,两人情投意合,两人……
君羽玥只觉得满腔苦涩。
或许,他应该去买一套崭新的衣裳,然后好好打扮一番,把他心爱的姑娘抢回来。
君羽玥想到,便开始行动……
夜深沉。
凤倾城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大帐,只是,还在大帐门口,她便感觉到,大帐内有人。
那种气息,凤倾城心瞬间剧烈跳动起来。
有的人,哪怕在茫茫人海,那怕相隔万水千山,哪怕经历生离死别,只要他一靠近,便能感觉出来。
无需靠着那身材,那容貌。
轻轻掀开大帐门帘,大帐内乌漆墨黑,什么都没有,但,大床的床幔被放了下来。
凤倾城嘴唇轻咬,一步一步朝大床走去。
心跳如雷。
大床上,君羽玥依旧不能平静,双手紧紧抓住床单,他不知道,凤倾城第一眼见到他会做什么,会说什么。
但,他很紧张。
香气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君羽玥看着一只小手,轻轻伸进了床内,撩开了床幔。
然后,就着月光黑夜,他看见了那张绝色倾城,布满泪痕的脸。
君羽玥愣住。
回不了神,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并不想惹哭她的……
凤倾城看着躺在床上男子,泪流满面,却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在君羽玥想要开口的时候,凤倾城快速抬手,压在君羽玥唇上。
“嘘,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是真的!”
君羽玥瞬间满足了。
真的满足了。
一路走来,他听到的流言蜚语并不少,但这一刻,不管那些流言蜚语是真是假,只要她要他,他便一直在,若是她不要他了,他便从此消失。
小手轻轻抚摸君羽玥的脸,脸依旧如以前,只是粗糙了许多。
轻轻扯开君羽玥的衣裳,小手往下。
粗糙的皮肤,上面有疤痕的痕迹,“当时一定很疼吧!”
君羽玥还未来得及开口,凤倾城已经俯身吻住他,舌尖抵进他的口中。
欣喜的他忘记了反应。
她还是要他的。
相濡以沫,缠绵缱绻。
这一吻,仿佛闻了一个世纪,谁都不想那么快结束,只想就这么延续下去。
“唔……”
那是情动时的呻吟声。
君羽玥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凤倾城剥了个干干净净,一件不留。
此刻的君羽玥,如盘中餐,任由凤倾城品尝。
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君羽玥闻着凤倾城身上的香气,感觉她的小手,点火一般,让他情不自禁欲火焚身。
想要唤一声她的名字,却被她死死吻住。
“羽玥……”
久久之后,凤倾城低唤。
君羽玥意乱情迷,嘶哑着嗓子,“嗯!”
“想我吗?”凤倾城问。
“想!”
想的身子疼,心口疼,浑身都疼。
思念是一种剧毒,渗入骨髓,无药可解。
凤倾城笑,如花如雾,娇媚动人,摄魂摄魄。
拉起君羽玥的大手,放在衣襟间,“想要我吗?”
“想!”君羽玥老老实实说。
他想的都快疯狂了。
想念把她压在身下的美好,想念她在他身下,如美丽花朵盛开,一身绯红。
瑰丽无双。
更想念她情动时,一声声低唤他羽玥。
被他哄得一遍一遍说爱,只爱他君羽玥。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君羽玥闻言,心跳加速,“其实,更想被倾城要……”
“如当年,在西郊,在摄政王府朝晖楼浴池边,倾城胆大又热情,那种滋味,才是真真正正的蚀骨入髓,终身难忘!”
凤倾城笑了起来。
“不反抗?”
“在倾城面前,所有的反抗皆无效!”
凤倾城伸手,勾起君羽玥下巴,“那,你可准备好了?”
“时刻准备着!”
凤倾城抿唇。
所有不安的心,在这一刻,回归原位,所有的牵肠挂肚,在这一刻,悄然不见。
所有的恼怒,怨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那,哀家就成全摄政王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是欲仙欲死!”
凤倾城笑着低头,吻住君羽玥的薄唇,一直往下。
“啊,倾城……”
“别……”
“倾城……”
“那里脏……”
凤倾城没有回答君羽玥,只是花了心思取悦着他,吻遍他全身,让君羽玥领悟,什么叫真真正正的欲仙欲死。
红罗帐翻滚,大床摇曳。
大帐外,添香呼出一口气。
不管这个男人是谁,能够上她家小姐的床,便已经高人一等。
转身,离去。
把这满室的缱绻缠绵留下。
大帐内。
君羽玥被凤倾城压在身下,一遍一遍索欢。
直至凤倾城累的精疲力竭,君羽玥才仅仅把她搂入怀中,缠绵的亲吻凤倾城的额头。
“倾城,我回来了!”
“嗯!”凤倾城懒懒回应,却紧紧抱住了君羽玥。
她这份失而复得的爱。
“那段日子,黑暗不见天日,我一直都以为,我坚持不下去的,每一次想你,想的心都疼了,可是,我熬过来了!”
凤倾城头往君羽玥怀中靠了靠,“羽玥,我爱你!”
君羽玥闻言,身子一僵。
好一会,才结巴着问,“倾城,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你,君羽玥,我爱上你了,正如你曾经所说,有你爱我的十分之一了!”
红唇被用力封住,再也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
这一次,君羽玥不在承受,他疯狂一般,一次一次要着凤倾城,一次一次的抵死缠绵,一次一次述说他的爱念。
他爱她,爱如骨髓。
她爱他,十分之一。
虽然少,但他很满足。
只要有了十分之一,离十分,亦不远矣。
君羽玥是一个爱情阴谋家,一点一滴,让他融入到凤倾城的生活中,脑海中,让她慢慢的接受她。
不管是生活,还是身体。
她都是他君羽玥的,只能是他君羽玥的。
一夜的欢愉缠绵,凤倾城早累的浑身虚软,无力窝在君羽玥怀中,眯着眼睛,却不敢睡去。
而君羽玥,却抱着她沉沉睡去。
五天五夜不曾入眠,又加上昨夜的抵死缠绵,君羽玥累极了,再者,他已经一年多,不曾好好睡上一觉了。
这一觉,君羽玥睡得很沉很沉。
凤倾城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君羽玥身上的疤痕。
深一道,浅一道,有一道从右耳延伸到心口。
昨夜,乌漆墨黑,她看不见,但现在天亮了,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总是以一句,我想你,我念你,想的身体疼了,心,灵魂都疼了,来解释一切的煎熬。
他总是把伤痛一个人承受。
他其实应该告诉她,当时他好痛好痛,痛的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只是想着,没有了他,她要怎么活。
眼泪情不自禁落下。
君羽玥似有感觉,睁开眼眸,某内还有沉睡尚未醒过来的迷茫,却心疼的把凤倾城拥入怀中,手准确抹去凤倾城脸上的泪水,“别哭,看见你哭,我心疼的紧!”
然后睡去。
凤倾城微微勾唇。
只是瞬间,君羽玥咻地坐起身,悲苦低唤,“倾城……”
大口喘息,拉紧被子,头埋在被子上,呜咽哭泣,“倾城,我想你,我想你,我好想回到你的身边,我……”
又是一个回到倾城身边的美梦。
梦醒,碎。
一双藕臂慢慢抱住了君羽玥的腰,情意浓浓,“羽玥,你回来了,你已经回来了!”
“这一次,哪怕屠尽天下恶贼,我也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
爱情,是需要守护,需要浇灌的。
这一点,凤倾城懂。
更何况,君羽玥为她做的太多太多了。
君羽玥看着腰间小手,一眼,他便认出来,这是凤倾城的手,而身后的柔软,在一靠近,他就知道,是凤倾城。
君羽玥勾唇淡笑。
握住腰间小手。
“多少个寒冷的冬夜,我在梦中,都能梦到我们抵死缠绵,恩爱两不疑,你在我身下娇喘吟哦,只是梦醒之后,黑暗不见天日,身侧孤冷,渗入骨髓!”
“羽玥,你回来了,你已经回到倾城的身边,从此,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拆开,我们是相爱的,虽然我爱你,没你爱我那么多,但是,我是真真正正爱着你的!”
君羽玥笑。
返身抱住凤倾城,倒在枕头上。
“我是幸福的!”
凤倾城笑,“是,你是幸福的,所以,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觉,对了,饿不饿,我让添香准备些吃的,你吃饱了再睡!”
君羽玥摇头,笑意盈盈看着凤倾城。
“世间美味佳肴,又怎抵得上倾城美味!”
“贫嘴,乖乖听话,闭上眼睛,睡,我呢,去给你弄吃的,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君羽玥摇头,“不要,我的倾城,应该被高高供奉着,而不是去做这些琐事!”
“难道你不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吗?”
“喜欢,但是,做吃的烟味太重,会呛着你,而且,杀鱼,鱼太腥臭,杀鸡,鸡太脏,弄一桌子菜,更是累,眼看天气这么热了,你还会出一身汗,我舍不得……”
一句话,他舍不得。
凤倾城笑了起来。
君羽玥又继续说道,“不如我去做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凤倾城乐不可支。
吃什么都白搭,他根本不会做。
“不用了,我们都不用起床,睡觉吧!”凤倾城道。
“倾城,我会烤鱼,真的,我会烤鱼,我可以把鱼烤的外焦里酥,非常美味!”
凤倾城鼻子微酸。
“羽玥,这一年,你去哪里了?”
“嗯,我先被大水冲去了沧溟,掉到一个沼泽池里,然后,又被人追杀,掉下峡谷,是诺诺救了我,然后,和诺诺一起住在山洞里,诺诺什么都不会做,为了活下来,我学会了生火,烤鱼,倾城,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会烤鱼呢!”
没有任何隐瞒,只是把其中痛苦经过淡化了。
“羽玥……”
凤倾城紧紧抱住君羽玥。
那个沼泽,她去过,沼泽内,蚂蝗丛生。
一条一条,肥大又恶心。
当时的君羽玥受伤掉入沼泽,有伤口,那些蚂蝗要吸君羽玥多少血,才能肥大成那个样子。
所以,她往沼泽里倒了剧毒,把这些蚂蝗全毒死了。
“嗯!”君羽玥应声。
“那些艰苦的日子都过去了!”
君羽玥笑,“是的,都过去了,我终于活着回到你的身边,可惜,身体上,多了许多深深浅浅的疤痕!”
“这些伤口,当时一定很疼吧!”
“嗯,忍忍就过去了!”君羽玥说着,下巴抵在凤倾城头顶,“想到倾城,其实伤口就不那么疼了!”
当然,他也可以让诺诺给他上药的。
可他不愿意。
他宁愿满身疤痕,也不愿意诺诺碰触他。
他宁愿疼的半死,下床小解,也不愿意诺诺搀扶他。
这是他对凤倾城的承诺,不让别的女子,随意碰触他,也不去碰触别的女子。
“傻瓜!”
“傻得很快乐!”
凤倾城也不去问这诺诺是男是女,是老妪还是少女,凤倾城相信,君羽玥一定会处理好。
“睡吧,看你眼底尽是淤青,一定几日不曾好好入眠,安心睡,我肯定都在你身边!”
君羽玥笑,闭眼。
沉睡过去。
凤倾城无奈一笑。
这个爱情阴谋家,倒是聪明的很。
这般宠着,疼着,呵护着,叫她怎么可能不爱上呢。
或许,今时今日是十分之一,慢慢的变成了十分之二,最后十分。
算计倒是好。
凤倾城陪君羽玥睡了一天一夜。
两个人这一年来,都没有好好睡一觉,如今,心灵依靠归来,相互依偎着,睡得又香又甜。
当凤倾城牵着君羽玥走出大帐,添香震惊的掉出来。
暗叹,凤倾城从哪里找来一个和君羽玥如此相似的人?而她竟毫无所知。
“添香,他就是君羽玥!”
“啊……”添香震惊。
这,这,真是太好了。
摄政王回来了,她家小姐肩上重担,终于可以松一松了。
真好,真好。
君羽玥笑,淡淡勾唇,走到添香面前,“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摄政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谢谢!”
“不,不,摄政王,不必客气,添香,只做了添香分内之事!”
凤倾城扬手,“传了下去,摄政王平安归来,普天同庆,所有嫁娶如常,而那些在此之前,就要成亲,却因为哀家懿旨搁浅,没有成亲的人,哀家定送上厚礼!”
如此,浩瀚王朝多了一个队伍,那便是奉皇太后命,送给那些早该在去年成亲的男女厚礼,并送上祝福。
一红一白同骑一马,飞驰在山涧,女子娇笑如花,男子冷厉霸气,可看女子的眼神温柔,缠绵,缱绻至极。
凤倾城赤足走入小溪,回头朝君羽玥笑,“羽玥,下来啊,水很凉的!”
君羽玥立在岸上,手中提着凤倾城的绣花鞋,淡淡勾唇。
“水凉,上来吧!”
凤倾城摇头,“不要,难得轻松!”
“那就多玩一会!”君羽玥宠溺道。就那么直直的立在那里,看凤倾城在水中踩来踩去,像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他愿意这么宠着她,一辈子。
凤倾城笑,见君羽玥一个人,似乎无聊了,弯腰双手捧水,泼向君羽玥。
君羽玥也不闪躲开,任由那溪水泼在自己身上,而提着绣花鞋的手,却往身后挪,免得被水沾上。
凤倾城微微恼怒,“你干嘛不躲?”
“我已经过了泼水取乐的年纪!”
“哼!”凤倾城冷哼一声,朝岸上走去,君羽玥抱起凤倾城,放在马背上。
看着凤倾城雪白的脚丫子,身子微紧。
君羽玥伸手,轻轻握住凤倾城白皙小脚,慢慢低头,吻在脚背上,痒的凤倾城呵呵呵直笑。
“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这么会撩拨人了?”
“禁欲一年,幻想出来的!”
“或许是实战经验得来的呢!”
“天地良心,我君羽玥除了凤倾城,绝不碰第二个女子!”君羽玥说的一本正经,真诚动人。
双眸晶亮,情意不藏。
看向凤倾城时,撩人心魂。
凤倾城笑,抬脚抵在君羽玥胸口,邪笑调戏,“风光如此美好,那山那水又美不甚收,那个男子,又是我心中所爱,只是,不知道那个男子,有没有兴趣,与我在这山野之间……”
话还未说完,君羽玥快速给凤倾城穿了鞋子,转身回头,“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躲躲藏藏,真不是你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