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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君羽玥从未觉得,上天如此眷顾他。

双手捂脸,哭的开心。

泪水湿透了手,滴落在被子上,却觉得,苦涩不堪的泪水,在这一刻,有了丝丝的甜。

“倾城,倾城……”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真的,活着就好。

等我,等我来找你。

还有什么新年礼物,比得上凤倾城还活着的消息。

君羽玥跌跌撞撞下床,套了鞋子,准备去告诉墨涵茉舞唯一他们,这个好消息,却见三个孩子,一脸担忧,站在门口。

君羽玥上前,把三个孩子,抱入怀中。

哽咽不已,“你们娘,还活着……”

“爹爹……”茉舞低唤。

这种话,君羽玥说过太多次了。

在每一次午夜梦回,君羽玥总是要说一次。

说的人痛心,听的人也揪心。“茉舞,茉舞,你娘真的还活着,她在齐国,我要去救她!”

茉舞看着胡茬满脸的君羽玥,“爹爹,你要去齐国,这个样子去可不好!”

茉舞说着,眼眶通红,眼泪在眼眶打转,“娘亲她最喜欢爹爹干干净净,爹爹这个样子去,娘亲肯定不认识爹爹了!”

君羽玥闻言,用力点头。

“对,对,你们娘亲最爱干净了,我要去洗洗,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君羽玥说着,起身,傻笑着去里间找衣裳。

墨涵拉了拉茉舞,“你怎么看?”

“梦魇了!”茉舞道。

姐弟两微微叹息,又齐刷刷看向唯一,“唯一,你说呢?”

凤唯一扁着嘴,“唯一想娘亲!”

两岁的娃儿,懂,非懂,却句句真言。

墨涵,茉舞低泣,他们也想啊。

想的夜里都睡不着觉,可……

想有什么用,除了懂事,乖巧,不让大家担心,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可以做的。

“哥哥,姐姐,娘亲一定还活着的,唯一相信爹爹!”

墨涵,茉舞对视一眼,点头,“对,娘亲一直都活着,不管她去了哪里,她永远都活着!”

活在他们心里。

得知君羽玥要去齐国,龙无忧第一个要跟去,但……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君羽玥说的斩钉截铁。

是他弄丢了倾城,他要亲自去把她找回来。

“可……”龙无忧担忧。

若是以前,君羽玥去哪里,他都不会反对,但此时此刻,君羽玥神情恍惚。

他一个人出门,很危险。

君羽玥笑了起来,抬手拍在龙无忧肩膀上,“没事,从得知倾城还活着,我这颗心立即又活了过来,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倾城平平安安带回来!”

龙无忧犹豫片刻,只得点头,“一路上小心!”

君羽玥笑,蹲下身,抱住三个孩子,“爹爹没事,不用担心,爹爹一定把你们娘亲,平平安安带回来,不要怀疑,爹爹此刻,清醒的很,没有做梦,也没有糊涂!”

君羽玥说着,摸摸凤唯一的脸,“唯一,生辰快乐,请原谅爹爹,不能陪在唯一身边,给唯一过生辰,但请唯一相信爹爹,等爹爹带了娘亲回来,给唯一补上!”

两岁的凤唯一用力点头,“爹爹,你路上小心!”

花袭人把包袱递给君羽玥,“里面是一些衣裳,银票,你路上保重,多想想家里,我们都等你回来……”花袭人说着,泪潸然泪下,咽了咽口水,“等你,把倾城平平安安带回来!”

君羽玥点头,接过花袭人手中包袱,点头“我会的!”

“一路平安!”上官灏乾,舒慕白,邱海音上前。

“会的!”

“路上小心,不管如何,保重!”

君羽玥点头。

迈步准备离开摄政王府,却见夏贵妃在嬷嬷的搀扶下,高贵的走来,人未到,凉薄声已到,“不就是一个女子,浩瀚比她凤倾城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何须牵挂惦记!”

君羽玥看着夏贵妃,双眸冰冷,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她,穿金戴银,一身华贵。

却心思狭隘,恶毒。

在摄政王府指手画脚。淡淡开口,“暗一,送夏贵妃去别院,没有本王命令,不许出别院一步!”

夏贵妃大吃一惊。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对她都还算尊敬。

她便越发得寸进尺,却不想,今日,大年初一,君羽玥当作所有人的面,限制了她的人生自由。

“君羽玥,我是你亲身母亲,你怎可这般对我?”

君羽玥冷眼看向夏贵妃,“你应该庆幸,你是我的亲母妃,如若不然,我分分钟便可将你千刀万剐!”

说完,不顾夏贵妃瞬间惨白的脸,冷喝“暗一……”

“君羽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我是浩瀚的贵妃,我是你的亲身母妃,我才是这个摄政王府的女主人……”

君羽玥闻言,抬手,离夏贵妃一寸处停下,“摄政王府的女主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凤倾城,将来会是唯一的妻子,但绝对不会是你,本王奉劝你一句,好好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不要掺合摄政王府的事儿,你,不够资格!”

君羽玥说完,重重落下手,“暗一,带走!”

“是!”

夏贵妃被带下去,又叫又闹,又哭又喊,又骂。

骂君羽玥狼心狗肺,骂君羽玥恩将仇报。

君羽玥立在原地。

他错了、

他不应该因为倾城不在,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斗志。

让一个老虔婆在他的家里指手画脚,让他的孩子们受了委屈。

若是倾城,她肯定早早把那老虔婆丢出了摄政王府,决计不会让孩子们,受一丁点委屈。

他错了、

这是他的家,他的孩子们还小,他们的娘不在,他更应该坚强,强大,而不是意志消沉,让孩子们不止失去了娘,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再次失去了爹爹。

倾城,那个时候,做的比他好。

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只有她强大,才能好好保护孩子们。她若是倒下,那么随即遭殃的便是孩子们。

所以,她用坚强,把所有怯弱,悲伤藏起来,绝傲而立。

他,终归比不上倾城……

“我一定会回来的……”

不管,倾城是否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把三个孩子抚养长大,亲自教他们武功,教他们为人处事之道。

把他们娘亲那一份,一起爱了。

迈步走出去。

没有回头,没有告别。

不顾身后凤唯一哇哇大哭。

君羽玥走的决绝。

他想要去一次齐国,不管那个消息是真是假,他都要去一次,那怕去了,是失望,至少他去了。

以后,若是有消息说,凤倾城还活着,活在世间某一个地方,他依旧会去……

但,他去了之后,会回家。

在摄政王府门前,君羽玥翻身上马,回望摄政王府。

大呼,“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若是上天眷顾他,他会带着倾城一起回来。

摄政王府。

哭声一片,压抑……

君羽玥前脚走,凤三后脚带着怀了三个月身孕的诺诺来到摄政王府。

马车一停下,凤三抱着诺诺下马车,直接进了摄政王府。

“人呢,人呢,君哥哥人呢?”

所有人震惊看着一脸激动的诺诺。

“诺诺……”

诺诺下地,抱住凤唯一,“小唯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刚推算到,你们娘亲还活着!”

诺诺说着,见凤唯一愣愣看着她,诺诺急,“小唯一,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啊!”

凤唯一瘪嘴,紧紧抱住诺诺,“诺诺姐姐,爹爹去找娘亲了,呜呜……”

诺诺先是一愣,随即呵呵大笑,“好啊,好啊,凤姐姐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这是摄政王府最好的新年礼物。

一时间,压抑的气息瞬间飘散,各司其职。

红袖添香立即去书房,执笔写下需要采买的东西,花袭人哭的稀里哗啦,龙无忧瞧着,微微叹息,“你可以给倾城做几套衣裳……”

花袭人闻言,泪眼朦胧看向龙无忧,“谢谢龙公子提醒,我这就去准备!”

墨涵茉舞抱团,又是笑,又是叫。

唐盈盈,君昂也抱团,哈哈大笑。

欧阳浩,林源林风,牛虻,戴云,也痴痴了笑了起来。

上官灏乾,舒慕白,相视看了一眼,“走,喝酒去!”

一时间,大厅就剩下龙无忧,凤三。

“凤三,你随意,我也去准备准备!”

凤三笑,“龙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指点凤三几招!”

“好说,好说!”

他们最爱最爱的凤倾城还活着。

真好……

齐国。

凤倾城在凤栖殿站了整整一夜,一夜未眠,好几次,讥笑自己,真真愚笨至极。

直到天明。

大年初一。

凤倾城穿了衣裳,直接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见凤倾城前来,吓了一跳,凤倾城却不管不顾,挽起袖子,洗锅切菜,亲自擀面,做了一碗长寿面。

一个人坐在御膳房外的石桌上,看着香气腾腾的面条。

拿起筷子,慢慢吃着。

祁宏申在得到消息赶来,站在不远处,连走近的勇气都没有。

她那一身的落寞,和昨夜,得知他要放她离开,那一身欣喜。

她送他中国结时的真心。

那个时候的她,美得炫目。

祁宏申迈步,走向凤倾城,在凤倾城面前坐下,“你亲自做的吗?”

凤倾城不语,却在起身的时候,端起面碗,把没有吃完的面汤,全部泼在了祁宏申脸上。

一脸的面汤,沿着脸滴下。

祁宏申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味道不错!”

可惜不是专门做给他吃的。

大年初一,她做了面条。

哦,是为了她的小儿子,凤唯一,今天,是凤唯一的生辰。

祁宏申这一刻,都不明白,君羽玥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让他的儿子跟着凤倾城姓,并取名唯一。

俗。

但……

祁宏申不的不承认,他输了。

一败涂地。

“倾城,做碗面条给我吃,我放了木大,木妞两兄妹如何?”

凤倾城闻言,怒骂,“祁宏申,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卑鄙的人!”

祁宏申呵呵一笑,拿出手帕,擦拭脸上汤汁。

不语。

“我要见他们!”

可以!”

“我要祁宏尧亲自送他们到浩瀚!”

“可以!”

祁宏申说完,扬手,“把那两兄妹带上来!”

两人在御书房门口,僵持着,谁也不再开口说话。直到一个时辰后,木妞,木大被带上来。

两兄妹一见凤倾城,连忙跑上来,“姑娘……”

凤倾城微微勾唇,“没事,你们还好吗?”

两兄妹点头。

除了没有自由,他们吃得好,住得好。

“委屈你们了!”

木妞摇头,担心问凤倾城,“姑娘,你呢,你好吗?”

“我很好!”凤倾城淡淡说道。

木妞,木大虽然没有见过世面,但,他们也不是呆笨之人,更明白,他们被拿来威胁凤倾城了。

“姑娘,是我们拖累了你!”木妞说着,呜咽哭泣。

凤倾城失笑,“没事,有你们,才我凤倾城!”

若不是机缘巧合,他们救了她,又谈何拖累。

“可是……”

凤倾城微微摇头,看向祁宏申,“祁宏尧什么时候来见我?”

“面呢?”

“等他们平安到了潼关军营,我自会履行承诺!”

祁宏申看向凤倾城,挑眉,“一点甜头都没有么?”

凤倾城不语,牵着木妞离去,木大立即跟上。

祁宏申坐在御膳房门口许久,才深深叹了口气。

她,对谁都那么好,却独独对他,形同陌路。

祁宏尧在得知祁宏申要他进宫见凤倾城时,惊讶的不行。

“阿尧,会不会是皇上的阴谋?”

祁宏尧微微摇头,“谁知道呢,这人一会一个想法,不管如何,我还是去见见比较好!”

“那你可千万要小心!”粉蝶说着,给祁宏申披上披风,“还有,我亲自做了几个小菜,你顺便带去给倾城!”

祁宏尧笑,“好!”

祁宏尧提着食盒进宫,引来无数人侧目,尤其是祁宏申。

“来人,把菜肴拨一半出来!”

祁宏尧闻言,错愕,“这可是粉蝶亲自做的,不可能有毒!”

祁宏申不语,崔公公却已经接过祁宏尧手中食盒,每一样菜肴都拨出一半,就连酒也倒走了一半。

“祁宏申,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不可能毒害她的!”

“滚吧!”祁宏申开口道。

祁宏尧泄气,“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

拧着食盒直接去了凤栖殿。

待祁宏尧离去之后,祁宏申才看着桌子上的菜肴,不精致,却香气四溢,色香味俱全。

拿了筷子,慢慢吃着,小口品酒。

个中心思,滋味,也只有祁宏申一个人懂。

凤栖殿。

凤倾城看着桌子上菜肴。

“祁宏尧,你也太小气了吧!”

祁宏尧咽了咽口水,“呵呵呵,最近囊中羞涩,所以,你将就,将就!”

凤倾城坐下,招呼道,“木大,木妞,你们也过来吃!”

祁宏尧看向木大木妞,“他们,不是……”

不是已经送回浩瀚了吗?

怎么会?

祁宏尧看向凤倾城,见凤倾城面色无波,恍然大悟。

“那个,倾城,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

凤倾城搁下筷子,倒酒,“不关你事,那个人,暗地势力,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我一直在想,这么阴险卑鄙,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为什么老天不收了他?”

祁宏尧看向凤倾城,张嘴想说。

若是你爱他一分,或许,这些挽留你的阴险,卑鄙,无所不用其极,其实,也是好的。

能收他,救赎他的人,心中爱着的人,不是他。

又谈何救赎。

不过,这种话,祁宏尧说不出口。

爱情里,并无先来后到,但,在遇到的时候,心中已有所爱,祁宏申便应该放手,成全。

偏生他执念甚深。

“倾城,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亲自送他们回潼关军营,再不会……”

“谢谢……”

祁宏尧失笑,“不必客气!”

凤倾城看向祁宏尧,“你和粉蝶什么时候成亲?”

“你会来吗?”

“如果他肯放我出宫,肯定会来!”

祁宏尧尴尬一笑,“他怕你逃跑,肯定不会让你出宫的!”

“不让我出宫也没用,这个皇宫,困不了我一辈子!”

祁宏尧深吸一口气,“倾城,你为什么不求他……”

“求?”凤倾城讥笑,“祁宏尧,或许,你不知道,他这个有多可恶,我真不想跟他浪费我的口水!”

而凤倾城深信,迟早有一日,君羽玥会来救她离开这里。

一定会的。

祁宏申无语。

“对了,祁宏尧,沧陌还好吗?”

“嗯,很好,听说祁宏申已经派人送去了解药,不过,沧陌要我转告你一声,他要走了,以后或许再不相见,你要保重!”

凤倾城低头,两手相握,“我对不起沧陌!”

因为她,他家破人亡。

父母双亲死于非命。

“沧陌叫我把这封信给你!”祁宏尧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凤倾城。

凤倾城接过。

打开。

信中寥寥数语,唯有珍重。

不谈重逢,不谈再遇,唯有珍重。

“你帮我带封信给沧陌吧!”

祁宏尧点头。

凤倾城起身,走到一边,执笔。

人生在世不称意,恍若燕飞,春来秋去,本问君否有归期,盼他年百花开,张灯启重门,煮酒青梅,花前对酌,人生快意哉。

望珍重,保重,再重逢——倾城亲笔。

待信纸墨迹干,凤倾城才叠好信,递给祁宏尧,“麻烦你了!”

“可以偷看吗?”祁宏尧问。

“允了!”

祁宏尧带着木大木妞告辞,却在宫门口,见到了祁宏申。

“木大,木妞,你们先上马车吧!”

木大木妞点头,上了马车。

祁宏申却朝祁宏尧伸手。

“什么?”祁宏尧佯装不知。

“信!”

“又不是写给你的,你看不太好吧!”

祁宏申闻言,犹豫片刻,“你读给我听,一样!”

祁宏尧呼出一口气,“呐,仅此一次啊!”

说着,拿出信,念道“人生在世不称意,恍若燕飞,春来秋去,本问君否有归期,盼他年百花开,张灯启重门,煮酒青梅,花前对酌,人生快意哉。

望珍重,保重,再重逢——倾城亲笔。”

祁宏申听完信。

不言不语,转身离开。

祁宏尧瞧着,大喊,“喂,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说?

说什么呢?

说她对所有人都有情,独独对他无情吗?连对沧陌,她都盼望有再重逢的日子,把酒言欢。对他,却狠心绝情。

叫他怎么说,怎么开口。

祁宏尧追上祁宏申,“我说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滚……”祁宏申说着,袖子一甩,快步离去。

祁宏尧站在原地,叹息。

枉费他一番心思,真是执迷不悟。

君羽玥迟早会知道,凤倾城还活着,迟早会来救她。

转身回尧王府。

“什么,你要亲自送他们回去啊?”粉蝶错愕。

祁宏尧笑,拥住粉蝶,“傻瓜,咱们也可以顺便出去玩玩啊,听说,浩瀚风光优美,我正打算带你去走走,如今,你不想去吗?”

粉蝶笑,“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朋友。手心手背,他难以抉择。便墙头草,两边倒。

“呵呵,还是粉蝶懂我!”

正月十五。

元宵。

凤倾城坐在凤栖殿花园里,怀中抱住暖炉。

从回来之后,她便不再抱那只和何花一起来的狸猫。

深深吸气。

“姑娘,御膳房来传话,元宵已经做好,姑娘可要吃?”

凤倾城微微摇头,“没胃口,不吃了!”

何花抿唇,“是,奴婢这就去说一声!”

凤倾城唤住何花,“何花,今夜,你去大殿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就连皇帝也不可以,若是做不到,明天,抱着你的狸猫哪里来,回哪里去!”

“姑娘……”何花惊呼。

凤倾城站起身,“何花,我知道,这个凤栖殿,暗地里,守了太多人,我逃不掉,但,我若是想弄死你,依旧易如反掌!”

何花闻言,心口微微疼。

“姑娘,奴婢记住了!”

退下,何花守在了凤栖殿门口。

祁宏申走来的时候,手中提着食盒。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何花立即起身,行礼,“皇上,姑娘说了,今夜,不许任何人进去,包括皇上您,不然,就弄死奴婢!”

祁宏申愣住,犹豫片刻后,把食盒递给何花,“拿进去给她!”

“皇上,姑娘说的任何人,也包括了奴婢!”何花小声说道。

祁宏申呼出一口气,把食盒放在地上,转身离去。

任由食盒在寒风中,慢慢冷却。

大殿内,凤倾城长袖善舞,一直跳到自己满头大汗,累的再也跳不动,才停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最后倒在地上,慢慢笑了起来。

人生啊……

真真是一言难尽。

想她凤倾城,霸气多少年,却也有被困,被囚之日。

笑话至极。

祁宏申回到养心殿,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又想起凤倾城写给沧陌的信。

她约他,他年在重逢。

那个重逢,绝对不是指齐国皇宫,而是浩瀚。

她要离开的心,从来不曾变过。

齐国皇宫,最近新来了一批太监,不过,皇宫中,就两个主子,一个皇帝,一个还没有任何册封的凤倾城。

崔公公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几百太监。

“你们都听清楚了,在主子身边伺候,随时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点都马虎不得,谁若是马虎了,那都是掉脑袋的事儿,一个人掉脑袋,也就罢了,若是连累了家人,那就划不来了!”

“是!”

齐刷刷应声。

崔公公点头,“好了,都跟杂家来吧!”

正月二十,风和日丽,凤倾城难得心情好,准备去御花园转转,却见崔公公领着无数太监走来。

“奴才见过凤姑娘!”

凤倾城微微摆手,不言语,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些新进宫的太监。

茫茫人海,就算看不见,却只许那一眼,她便能感觉到,他的深沉的爱意。

不需言语,不许开口呼唤,她便知道,他在人群中。

看着她。

慢慢走了几步,凤倾城忽然开口,“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如果是,便带我走吧!”

“我回来了,那个曾经,最深爱君羽玥的凤倾城,回来了!”

几乎在凤倾城话落,潜身太监群中的君羽玥飞身而出,落在凤倾城面前,揽住凤倾城的腰。

“倾城……”

凤倾城抬头,看向君羽玥。

他两鬓斑白,面色枯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凤倾城紧紧拥住君羽玥,“带我走,我们回家!”

这一次,她什么都不管了。

她只要离开。

君羽玥点头,揽住凤倾城的腰,飞身而起,几个跳跃,已经落在了远处屋顶上。

崔公公震惊之后,回过神,尖锐低唤,“抓刺客,抓刺客!”

“快去禀报皇上,凤姑娘被劫走了……”

祁宏申在得知凤倾城被劫走,手中朱笔瞬间捏碎,起身,追了出去。

远山含黛。

君羽玥带着凤倾城,不管去哪里。

偶尔回眸,看着怀中女子,他只觉得,如此下去,天荒地老,便好。

凤倾城偶尔抬眸,看向君羽玥,眸子微润,心口哽咽剧痛,紧紧抱住君羽玥。

愿此生,与君相守,不离不弃。

从高山流水,到寥寥村落。

君羽玥一直带着凤倾城飞跃,疾驰。

两人不曾言语,可那浓情,蜜语,早在两人偶尔的眸光交汇中,万万年。

绵绵延长。

十指紧扣,手心汗湿,手微抖。

对重逢的喜悦,在不言不语中,静默,沉淀,升华。

鸿路乡郡,河边。

河水依旧湍急,深不见底。

两人相携而立,凤倾城靠在君羽玥怀中,“羽玥……”

“嗯!”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君羽玥拥紧凤倾城,“倾城,我应该在齐国等你的!”

如果不是御清远带着三个孩子前来,他或许,直接跳入了这河水,随凤倾城而去。

人生啊。

一个抉择,一个转身,错过。

但,还好。

终相遇,重逢。

“羽玥,你后来,来过这里,对吗?”

君羽玥点头,“是的,腊月十四,我来过,我想,或许,我应该随你而去,如果不是墨涵茉舞,唯一他们的到来,倾城,我想……”

他应该,以身相殉。

跳入这河水中,随波逐流,消失在这个天地间。

“我也来过这里,只是,我没有遇见你,那天,腊月十五,我……”凤倾城说着,紧紧抱住君羽玥。

那一天的错过。

差一点点,便是一生。

“别说,倾城,什么都别说,也不用解释,更不用道歉,如今,你好好的,便胜过千言万语的解释,道歉!”

客栈。

凤倾城泡在浴桶之中。

君羽玥立在身后,给凤倾城擦拭身子。

看着凤倾城肩膀上,浅浅的牙印,君羽玥轻轻伸手,摸上去。

“这是祁宏申咬的!”

君羽玥闻言,淡淡勾唇。

“当时一定很疼!”

无生气,淡淡的,仿佛这是猫儿抓,狗儿咬一般。

“不疼,但是,我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不,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凤倾城说着,手指轻轻滑过锁骨那淡淡牙印,以指尖为刀,刺入皮肤,用力一撕,硬生生把那牙印带皮撕下。

血淋淋。

君羽玥惊呼,“你疯了!”

连忙拿了布巾,压在上面,“我说了,我不在意的!”

凤倾城,握住君羽玥的手,“羽玥,这里可以留下一个疤,但,不能是祁宏申的牙印,我很努力,想消除的,但……”

凤倾城说着,泪落下。

“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从小就是!”

“或许,我忘记告诉你,我的真实来历!”

“我叫凤倾城不假,但,绝不是龙无忧的妹妹,亦不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

“那个凤倾城,在五年前,就死了,中媚药,被媚药折磨而死,而我穿越而来,灵魂附身!”

“我为了活着,向来不择手段!”

“小时候,为了得到家族当家人的喜爱,我事事投其所好,他是一个雅人,我便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学精,更要学习武术防身!”

“在生命和贞洁面前,我向来选择生命!”

“我相信,只有活着,才能谈贞洁,只有活着,才能谈将来!”

“所以,在祁宏申去杀我那晚,我用了美人计!”

“羽玥,不管你信不信,祁宏申他并没有真正碰我,他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但,他太自负,一心想要我心甘情愿,所以,他用尽心机……”

“而我,便是看破了他这一心机……”

不是她优柔寡断,而是,她真不是祁宏申的对手,武功,不如他,用毒,更不如他。

如果果可以,那一夜在浩瀚军营大帐,她就要杀了祁宏申的。

但。

没下手。

是因为,祁宏申根本没中毒,也没有晕倒。

若是,那一夜,她没有领悟过来,那一匕首下去,她,早已经身首异处,再无今日凤倾城。

君羽玥紧紧抱住凤倾城,“我信,倾城,我信你,真的,不必解释,不必心慌,不必自责,我信你!”

“不管你是谁,你来自何处,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倾城,我君羽玥的倾城,我爱你,倾城,我爱你,我曾经说过,你且安心嫁我,你只管你的肆意潇洒,倾国倾城,一切忧心,闹心,烦心事,都交给我,可我,食言了,是我,把你卷进了这一场场阴谋里!”

“如果不是我,你何须承受这么多!”

当初放手,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回江南,一世无忧。

凤倾城摇头,“羽玥,从我踏入浩瀚那一天起,阴谋便已经拉开了序幕!”

“我只不过,努力,把阴谋粉碎,从幕后,走到了幕前!”

君羽玥看着凤倾城,容颜依旧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却有了岁月的风霜。

“倾城,水冷了!”

凤倾城笑,起身穿衣。

歪在床上,由着君羽玥给她肩膀处上药。

“疼吗?”

“疼!”

君羽玥无奈,“疼,还下那么重手!”

“因为,你会心疼我,所以,才很疼的!”凤倾城说着,依偎进君羽玥怀中。

天下那么大,只有这个男人。

毫无所求的爱着她,宠着她,呵护着她。

一切以她为中心,从不怀疑,从不质疑,从不嫌弃。

仰头。

“羽玥……”

抬手摸上君羽玥斑白的发鬓,“亲我……”

君羽玥先是一愣,忽地吻住凤倾城红唇,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至,紧紧拥住她,似要把她融进骨髓里,血液里。

舌抵进凤倾城空中,与之缠绵。

吸取着她的美好。

感受着她的热情和颤抖,不安。

“倾城,我爱你!”

喘息间,君羽玥楠楠低语,双眸**,看着面色绯红,满面桃花的凤倾城,再次低头,浅浅亲吻。

缱绻缠绵。

双双倒在床上,衣裳尽褪,君羽玥却感觉身下,凤倾城身子滚烫异常,甚至有小小——,凤倾城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倾城……”

凤倾城睁开,眼眸,“羽玥,我……”

她紧张,她害怕。

君羽玥轻轻把凤倾城拥入怀中,“没事,没事了,倾城,别怕,没事了!”

心疼不已。

她再坚强,再能干,总归只是一个女子。

所有的伪装,在倦鸟归巢那瞬间,也有了疲倦。

“对不起,我……”

君羽玥抱紧凤倾城,“没事,睡吧,我在,我一直在,保证不会有人,半夜三更闯进来,我会保护你!”

“羽玥,呜呜……”

凤倾城在君羽玥怀中,哭了一夜,她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伤心什么。

似乎哭尽了她一生的眼泪。

君羽玥只是柔声安慰着她,没有劝她不要哭,也不问她,只是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有爱的胸膛,浓浓的爱意。

这眼泪。

其实,一年半前,君羽玥失踪,下落不明的时候,就要落下,或者,在君羽玥回来之时,便要落下。

在祁宏申别院,看着君羽玥受伤。

她是一个女子,再坚强,也只是一个女子。

她有哭泣的权利。

哭泣之后,凤倾城,还是那个凤倾城。

风姿绰约,风华万千,仪态非凡,霸气无比的凤倾城。

两人拥着彼此,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时,凤倾城看着身边的君羽玥,勾唇,笑了起来。

娇媚如花。

肆意潇洒。

甚至伸手,钻入被窝,调皮的四处游走。

君羽玥勾唇,瞧着心爱的女子,就在自己怀中,心情极好,“大清早,不太好!”

“羽玥,我饿了!”

君羽玥笑,“我也饿!”

忍了半年多,想了半年多,谁能不饿。

凤倾城坐起身,“那我们起床,吃饭吧!”

锦被滑落,露出白皙如玉肌肤。

君羽玥看得眸子一热,却在瞧见,凤倾城肩膀上小红点时,“等等!”

凤倾城挑眉,“怎么了?”

“你的武功是不是被祁宏申点穴禁住了!”

凤倾城点头,重逢喜悦,她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君羽玥坐起身,抬掌,运气,轻轻放在凤倾城肩膀处,用力一吸,一根银针,极短,极小,慢慢被吸出。

银针被吸出,凤倾城只觉得,肩膀一麻,倒在君羽玥怀中。

“这个,和当初在摄政王府差不多,不过,他这银针,不止锁住了你的武功,时间久了,还会锁住你的心神!”

君羽玥说着,张开手。

看着手中银针,慢慢化掉,最后烟消云散。

“这……”

君羽玥抱紧凤倾城,“飘渺们的独门秘技!”

“你……”

“倾城,我和沧陌,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

凤倾城抬头看向君羽玥,“羽玥,你教我武功吧,我……”

“教,不止教你,我还要教墨涵茉舞,唯一,就算将来某天,我们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也可以自保!”

凤倾城点头。

齐国皇宫。

祁宏申暴跳如雷,浑身暴戾。

他居然没有追到君羽玥和凤倾城。

砸了御书房好多好多东西。

不解气,不解气。

“啊……”

祁宏申大叫。

心烦意乱,见什么砸什么,而有几个倒霉大臣求见,直接被他下命摘去乌纱帽。

举剑而出,祁宏申却不知道要去何处找凤倾城。

“皇上,凤姑娘肯定是回浩瀚去了,皇上不如,筹谋筹谋,去浩瀚,把凤姑娘抢回来!”崔公公在一边提醒。

祁宏申闻言,慢慢镇定下来。

是的,凤倾城离开,一定回浩瀚。

他真是急糊涂了。

他要整顿兵力,去浩瀚。

齐国国都。

裴逸在得到凤倾城离开皇宫之后,呼出一口气。

看着面前的家丁,丫鬟,奴婢,“你们的卖身契,管家已经给你们,银子也给的很足,以后做个小本生意绰绰有余!”

“爷……”

裴逸摆摆手,“都退下去吧!”

他也应该回家了。在外面飘荡这么多年,被凤倾城一语点醒,赚那么多银子,无非为了吃喝住。只有家,才是最后的归宿。既然娶了,便要好好待她,就算不爱她,亦应该给她一条活路。

收拾包袱,裴逸打算回家去看看,那个孩子,都快十岁了吧……

客栈。

老者看向沧陌。

“陌儿……”

沧陌回头,“师傅!”

“走吧!”

沧陌点头,“是!”

大道上,沧陌拿出手中信,在看一遍,她说,“人生在世不称意,恍若燕飞,春来秋去,本问君否有归期,盼他年百花开,张灯启重门,煮酒青梅,花前对酌,人生快意哉。

望珍重,保重,再重逢”

她是真的拿他当朋友,她约他多年后再见。

凤姐姐,你等沧陌。

二十年,二十年后,沧陌来浩瀚找你,但愿你,张灯启重门,煮酒青梅,花前对酌。

但愿我们那时,还未老……

“陌儿……”

“师傅,来了!”沧陌应声,收好信,跟上……

大道上,一马两人。

一袭白衣。

男子紧紧抱住怀中女子,仿若绝世宝贝。

“驾……”

不知道那女子,仰头,对男子说了什么,男子勾唇一笑,翩若惊鸿,宛若谪仙。

两鬓白发,微有沧桑。

但,依旧不减,他那一身的风华。

在马儿奔跑时,低头,亲吻怀中女子发丝。女子抬头,四眸相对,是缱绻缠绵,至死不渝的爱念。

低头含住女子红唇。

激情缠绵一吻。

女子笑着依偎在他怀中,嘻嘻嘻直笑。

马儿停下,男子跳下马,拿出水囊,递给女子,女子接住,喝了一口,递给男子,“羽玥,再过一日就要到潼关了呢!”

君羽玥点头,“是的,我们顺便去见见封念深,问他一些事情!”

凤倾城呵呵呵直笑,“你也知道了?”

“无忧告诉我的!”

凤倾城趴在马背上,笑看君羽玥,“你说,他真的就是那个人吗?”

“你期待?”

凤倾城点头,“期待!”

若是封念深真是她的父亲,她会很欢喜。

“如果他不是呢?”君羽玥问。

“不是也没关系,我依旧敬重他!”

君羽玥点头,翻身上马,“我也是,他是一个好将军!”

翻身上马,驾马前行。

两辆马车,慢悠悠往前行走,那速度,堪比蜗牛。

马车内,木大,木妞急的满口是血泡,偏生祁宏尧整日和粉蝶你侬我侬,弄得两兄妹完全不要意思上前打搅。

而那赶马车的人,又是祁宏尧的人。

奈何兄妹二人手中,一文钱都没有。

以前凤倾城给他们的银子,也在上次被抓的时候,被抢了个干干净净。这次,凤倾城本身身无分文,也就没有给他们。要是他们手中有银子,早就下马车走了。

凤倾城远远就看见了那蜗牛爬行的马车,拉了拉君羽玥衣裳,“羽玥,那马车,我猜,八成是祁宏尧那个墙头草!”

君羽玥闻言,眸子微眯,“要不要揍他?”

凤倾城点头,“狠狠打,专打他脸,让他知道,墙头草,不好做!”

“嗯,我赞成!”

还说是朋友,有倾城下落,也不送封信去京城,害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该打。

君羽玥快速驾马,拦住了马车去路。

马车内,祁宏尧掀开马车帘子,一眼瞧见凤倾城和君羽玥,微微眯眼。

那对倩影,真的他活了二十多年来,看到过最最最般配的。

两人一袭白衣,翩翩若仙,尤其是他们周身那种情意,浓的让人瞧着都觉得幸福。

再看那女子,嘴角含笑,浅浅的,淡淡的,却自信,幸福,满足的。

和在齐国皇宫,完全不一样。

“嘿……”

君羽玥却快速给了祁宏尧一拳,把祁宏尧打倒在地。

祁宏尧站起身,“干嘛打人!”

“你说呢?”君羽玥翩翩落地,把凤倾城从马背上抱下来,凤倾城笑看祁宏尧。

祁宏尧摸着嘴角,“那也不能打脸啊!”

“不打脸,你不长记性,以为墙头草那么好做!”君羽玥说着,见凤倾城走到另外一辆马车,和两个人说着什么。

嘴角慢慢挂上笑意。

他知道,那是凤倾城的救命恩人。

不管他们什么来历,什么人,到了浩瀚,便是浩瀚的客人。最尊贵的客人。

祁宏尧顺着君羽玥眸光看去,又看向君羽玥,不免叹息。

祁宏申一开始就输了。

在君羽玥面前,他根本不可能有丁点胜利的机会。

他们两人对凤倾城的爱,是两个极端。

“姑娘……”

木妞说着,扑进凤倾城怀中。

委屈的。

“是我忘记了!”凤倾城说着,抱住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离开的时候,忘记给他们银子。

不过,她那个时候,身上,是真的没有银子的。

“没事,以后,我们兄妹两,就跟着姑娘了哦!”

凤倾城点头,“好!”

“我们饭量很大,不过,我们会努力干活的!”

凤倾城笑,“我身边,能干活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们两个,不过,你们倒是可以读书认字,学着做生意!”

木大闻言,欣喜。

读书认字,他做梦都想。

木妞拉着凤倾城,“姑娘,那个就是你的夫君吗?”

凤倾城点头。

木妞仔细看了看君羽玥,“和姑娘很配,而且,比那个人好!”

“啊哈哈……”

笑,肆意潇洒。

马背之上。

凤倾城驾马奔驰,君羽玥抱住凤倾城的腰,把头搁在凤倾城肩膀上。

慢慢勾唇,笑的像个傻瓜。

马车内。

祁宏尧放下马车帘子。

“哎……”

“叹息什么?”粉蝶问。

“他们,恩爱的任何人插足不了!”

粉蝶笑,掀开马车帘子,看着马车前发,那意气风发的女子,“若是皇上知道,他深爱的女子,其实应该这般,他定会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

“他已经后悔了!”

粉蝶淡笑,依偎进祁宏尧怀中,“阿尧,我们呢,会不会像他们,相爱,任何人插足不了?”

粉蝶知道,比不了。

她不是凤倾城,做不到凤倾城那般。

祁宏尧不是君羽玥,也做不到君羽玥那般。

祁宏尧抱紧粉蝶,“粉蝶,此生,我定不负你!”

粉蝶点头。

羡慕凤倾城了。

经历那么多,那个男子,依旧那么爱她,那每一次回眸,每一次眼神对视,不必说,我有多爱你,但,那情意,便会流泻而出。

浓郁的,身边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而她。

没有压抑,没有不经意流露出的哀伤。

笑起来时,哈哈哈,露出白白牙齿,眸子璀璨生辉,笑容灿烂,红光满面。

那是齐国皇宫,娇生惯养,山珍海味养不出的肆意潇洒。

马背之上。

“倾城,慢一些,我怕了……”

凤倾城闻言,哈哈哈大笑,“怕了也没用,今儿,咱们玩的就是刺激,要的就是胆量!”

一会之后,凤倾城又开了口,“要是怕了,就抱紧我,保证不把你摔下去!”

君羽玥笑,紧紧搂住凤倾城芊腰。

全心全意的信任,全心全意的爱。

马车内,祁宏尧扶额。

感情,凤倾城在调戏君羽玥,而君羽玥心甘情愿被调戏?

另外一辆马车内。

木妞欣喜不已,木大也欣喜,却微微失落。

不过,在见到君羽玥之后,木大豁然明白,有的人,可以倾慕,可以爱,但不能亵渎。

“哥哥,你说,姑娘到底什么身份?”

木大看向木妞,“贵不可言!”

“呵呵,哥哥,以后,我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木大点头,“是的,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吁……”

凤倾城拉了拉马缰绳,看着前方挡路的华丽马车,微微错愕,开口道,“阁下是在等我们呢,还是……”

马车帘子掀开,走出一个男子,凤倾城瞧着,脸色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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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他说,“善良是最廉价的奢侈品,咱要不起,就丢弃,做最恶的人,走最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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