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路晨手指的方向,只见大橘正在眼前一家极简的纯白店面里优雅地踏着猫步。
三人悄然踱步来到店面,生怕过大动静把猫咪吓跑。
走近仔细一看。
纯白空间的墙上,零散分布着几幅画作。
似乎是一个新开的艺术空间?
大橘似乎认得可可,卷翘起尾巴贴到可可脚边绕圈圈贴贴转,乖巧得很,还不时发出撒娇的猫叫声。
“看来它还真的是来这取暖了。”
踏进室内,路晨一下觉得暖和了些。
张望打探着室内的隔墙布局和挂着的几幅零散画作,展签还未贴上,应该是还在布置吧。
“sorry,我们画廊目前还未正式对外开放。”
一个男生从隔墙后绕出,轻声示意她们不要再往内,但也没有下令逐离。
“噢~我们的猫咪不小心闯了进来,希望不要介意~”
Kiki善于交谈,露出优雅的笑容,“你们什么时候开放呀~”
“目前还在筹备,等......”hugo还未说完,手机响起,点头示意不便接了电话。
“Ling?oK,我安排。”
电话刚挂断,店面门口便停了一辆专车,随之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路晨回过头,见几个人陆续从车上接过打着木架包裹严实的物件往店内搬运进来。
hugo匆匆出门。
见状,两人便也识趣往旁边移动。
可可将大橘抱在怀里,三人前脚跟着后脚打算离开回工作室。
“明天可以调试灯光了吧?”
“是,这批作品进去就可以了。”
凌灿跟在几个人员后边,刚到门前几步,见助理出来便开口询问。
但是下一秒,他便看清紧跟着出来的人,她也几乎是同时看到戴着墨镜走进店面的凌灿。
老天爷,没跟她开玩笑吧!
这又是什么机缘巧合?
路晨一时半会,不知该出该进。
“又见面了。”
凌灿眼里装满了路晨窘迫的模样,不想身边还有另外一位女性,正用“热情”的眼神打量自己。
“晨晨,这,是你的朋友?”
瞧着眼前这个男人,乍一看墨镜下的五官轮廓分明,一头稍俏的短发,几缕发丝搭在眉骨间,看似毫不经意。
细细打量,挺阔的肩宽撑起黑色羊绒大衣,身材修长,清俊中又夹带几丝冷冽,集浪漫和冷漠于一身,充满矛盾的吸引力。
“哈喽,我叫Kiki~”Kiki主动向前走了几步。
见男人毫无反应,“你的画廊非常有格调~”
男人头虽未转,开口却保持了基本的礼貌,“谢谢,hugo,帮忙招呼下。”
“既然都认识,不如我来介绍下几幅作品。”
hugo还是有眼力见的,将Kiki引入店面,热情地跟她交谈。
Kiki见男人闪躲,便也识趣地顺着话题下来。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凌灿双手插兜,墨镜下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路晨本想拒绝,却找不到合适理由。
不是,他倒自然,自己干嘛在这畏手畏脚的?
“噢。”
见路晨答应,可可抱着猫咪紧跟在身后,这个帅哥她可不能跟丢了。
随着领头的男人迈着长腿在前,两人跟在后头,穿梭在画廊不同的空间布局中。
“哇塞,这里边竟然还有这么大空间?”
“那个装置,我上次在INS上看到过耶!”
两人被一路领到一楼的电梯前,见凌灿插着兜,早早按好了电梯等着她们。
刚走到,电梯门打开,三人进去。
楼层按键一共有五层,凌灿伸手按了最上边的。
什么,这不就是整栋都属于他画廊了?
路晨不禁调侃,“看不出来,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哈。”
凌灿斜睨一眼,“你和朋友来附近玩?”
最近似乎过于巧合。
他原本还在想怎么开口联系她,没想今天又碰见,还是在他的画廊。
两人并肩站着,男人余光瞥见,她今天没戴帽子,一头微卷的中长发自然散落。
“朋友工作室在这,路过。”
声音干脆果断。
男人低头轻笑。
“我们工作室就在前面那栋!”可可没啥心思,笑嘻嘻地摸了摸大橘的头补充道。
此时,电梯门缓缓又打开。
“随便参观。”凌灿目光自始未离开她身上。
见她诧异,“你这是......什么藏宝阁吗?”
刚出电梯门,一个耸立在空间正中央的巨型艺术装置,冲击进眼球。
一棵由无数根黑色绳子交错编织而成的,如同被连根拔起的巨树,从头顶上方,倒挂俯冲而下。
黑色的绳子攀爬蔓延至半个天花板,树干枝条顺势伸展开来。
“这、这是哪个艺术家刚出炉的作品吗?”可可惊呼。
这么震撼的装置,放眼艺术和时尚圈内都是热度爆表的,可的确没见有过报道呀!
无人回应,路晨还沉浸在作品带给她的冲击里。
周围昏暗,几束强烈的冷光射灯从不同角度打出,聚落在这棵撑满整个空间的黑色巨树上。
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虽然装置第一眼足够震惊,但停留几秒,画面和空间里缺少某种感觉?
她这又犯专业病了,摄影通常都注重画面感,不免多一些挑剔。
凌灿捕捉到了她眼神里飘过的一丝疑虑,“你也觉得这个作品少了些什么?”
他依旧能准确捕捉到自己心里所想,无论是多年前,还是现在。
路晨心里不免泛起几丝波动。
她歪头,“挺好的,多么完美的作品。”
只是,她不愿再被他看穿,也不想牵涉过多。
“你,确定?”
凌灿双手环抱在胸前。
他倒想好好看看这个女人的眼睛,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任何人夸赞和感叹这个作品,凌灿都不觉得稀奇,他对自己的作品向来自信。
唯独这话是出自她口。
路晨生来具备,此刻又极力掩饰的,是一直吸引凌灿的关键。
她有着和他相同,甚至某些方面更优于他的艺术嗅觉。
无论过去发生什么,凌灿心里始终都笃定她的能力,可这些路晨并不知晓。
她走出几步,“大艺术家,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吧?”
以他的艺术天赋,何必要来打趣她呢。
凌灿耷下墨镜挡在她跟前,半俯下身子。
他凑近,“或许,是我还不够了解现在的你。”
如果八年前真的因为某些原因,让一切偏离,他是否能找到重新回到正轨的办法?
突如其来的直白,路晨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亦不解他此刻这番话的真正意图。
又或者说。
其实,是她不敢去设想任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