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灿捂着单边脸笑道，“保证没有蒙，真认出来了！”
路晨不信，“那你照着画册，再盲画三个颜色我看看！”
凌灿惶恐，“有没有试错机会的？调色盘里和画纸上的明度还是不一样的。”
路晨降低了难度，“那允许你试色，你试好了我检查对应答案。”
凌灿举着画笔，对照画册，凭感觉沾取颜料在画板上连续涂抹，他一顿摇头。
路晨看得半信半疑，不会真的吧，他难道真的凭借肉眼对明暗度分析……
画了半刻钟，过程还是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凌灿最后选取了自认为最接近的是三个颜色。
答对了两个。
路晨捂着嘴，不敢相信！
她扶着凌灿肩头，“你……真的能靠明度分析出色彩的差异了吗？”
凌灿看她的反应，心里的石头又悬下来了一点，他放下手中画笔进水桶。
“本来我画素描，对明暗的把控本就擅长，这两个月我便按照你说的，刻意去观察不同物品之间的光感和明度。”
凌灿摸了摸她头发，“你提出的这个办法，是真的有用，虽然过程有那么一点艰难。”
路晨好奇地握住他的手，“快说你都怎么刻意练习？”
凌灿张望周围，“家里新添置的这些摆件、用品，我观察久了，发现的确是有变化。”
路晨激动地笑出声来，勾揽住他脖子，“太好了！我就说会有办法！”
凌灿弯着眉眼，将她抱紧，在她发丝和耳边落下轻吻，“宝贝，谢谢你。”
路晨松开手，看着他的眼眸嘴角上扬，“嗯！我们继续练习，一定可以的……”
两人抵着额头，相互依偎。
凌灿重新拿起画册，带着疑惑，“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以前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水彩颜料？”
路晨不接，“基础色我一般都选常用的温莎牛顿，怎么了？”
凌灿敛起眉眼，“这牌子色彩保持度，有这么好吗？”
路晨看向画册重新一阵端倪，“是哦，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么多年过去，我看这色彩明度和饱和度好像没什么变化。”
凌灿思索片刻，“你重新看看其他页。”
翻开后面的画纸，路晨前后对比一番，她发现了更大的端倪。
她左右翻动着画纸，“不对，怎么就这一页色彩保持得最好？其他页明明我也都是用同一种颜料上色的……”
凌灿接过画册仔细打量。
他心思向来缜密，不禁联想到明慧以前在家画色彩，他撞到过几次的画面，以及和他对话的一些细节。
“明慧以前有在画室教过大家保持画作色彩鲜艳的方法吗？”
路晨回忆，“那不就是喷一层固色剂之类的？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哪还用老师教呀～”
凌灿回想了下明慧的做法，继续问她，“你确定明慧没再教过了？”
路晨直摇头，“还有什么办法？”
凌灿心里一突，以明慧的性格，向来都是乐于授教，保持色彩能够拉长画作的存储周期，以及还能在考试中应对色彩度流失，避免影响打分，这样的好办法，她不可能掖藏着不告诉学生。
这一点做法完全不符合母亲的性格，她为什么只在家里，甚至是在他撞见后才……
他继续问路晨，“这幅画你使用固色剂了吗？”
路晨继续摇头，“固色剂虽然能保持色彩，但只适用在考试，而且会影响一定的色彩明度，我很少用。”
“你画这幅画时，是在画室还是家里？”
路晨几乎脱口而出，“画室，这幅是在画室。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刚好我水桶坏了，大家又都在画色彩，我找半天没找到不漏水的，老师在房间画色彩，有两个装满的水桶，她人又不在，我上课打小差给你画这个技法，怕被她回来看见，着急提了一个用，刚画完她就回来了，但没想到还因为擅自拿水桶被她骂了一顿……”
明慧老师向来脾气温和，因为一个水桶生气，她是着实没料到，路晨记得可深刻！
那可比被她夸奖还记忆犹新。
凌灿一听，意识到这事有蹊跷，撑着长腿从高脚木椅边站直身子。
路晨被他起身吓到，“灿，怎么了？”
他突然联想到什么，快步上楼，在房间抽屉里翻出一样东西，返回负一楼画室。
路晨看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放置着一把似曾熟悉的钥匙。
她眼神带光，“这是！”
凌灿牵着她手，“画室的钥匙，明慧留下来的。”
*
再次站到记忆中的画室门口，两人都又一次默契地出神。
画室坐落在江边的街巷区，周围所在的商铺经历这些年不断变迁几乎都翻新更换了装潢，旁边商铺的老板也已经换了不知几批。
唯有树荫和灰色的砖石地面没有太大的变化，阳光洒落而下，依旧镀上一层光泽。
原本被画架占满的拥挤人行走道，宽敞得可以停下好几辆SUV级的宽敞轿车。
时过境迁，没想到再回到最初相遇的地方，两人还能并肩牵着手。
钥匙插入一拧，卷闸门在两人共同合力下再次被掀起。
老样子，还是那张木桌。
那台老式播放机，熟悉的陈设格局、挂在墙上的素描范画、堆积在特定位置的零散画具、支棱在一旁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黑色画架……
一切都未曾变过，却积攒了厚厚的灰尘。
路晨在鼻子前煽动了下手掌，“凌灿，这里还能找到什么关于明慧老师的东西吗？”
凌灿手掌跟着挥舞两下，“就当碰碰运气吧。”
两人走进画室内，路晨在木桌前拉开抽屉翻找，凌灿径直走进明慧在画室内的独立房间。
他们来之前没有计划要找什么特定的物品，只是联想那日游柔告诉她的线索，加上母亲为什么要给他钥匙，凌灿始终想不通，决定过来尝试一把。
凌灿翻开母亲在房内书桌的抽屉，东西摆放得很整洁不杂乱，还有一些照片。
“路晨，你进来看看。”
路晨闻声走进房内，“找到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