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至此,林婉容的杏核眼里淡淡淌过一抹迷离的笑意。
愈发浓重的暮色里,显得幽邃莫测。
不一会儿,车子缓缓停在了古堡大门口。
林婉容下了车,一边整理好墨绿色的刺绣连衣裙,一边进了大门,微风阵阵拂来,她将侧脸的发丝掖到耳后,动作优雅,伴着满身清幽的气息,望起来不好接近,尽管长着一副温婉可人的面容。
女仆见了她,立即迎上前来,恭敬地打招呼:
“林小姐。”
“苏爷爷在么?”
女仆点了点头,便带她去后院的凉亭找苏老爷子。苏老爷子正在喝茶,见她来了,立即慈爱地笑笑,招招手。
“容容啊,你来了,怎么没跟你爷爷一起来呢?”
林婉容径直坐到老爷子对面,甜甜一笑,满身清幽的气息这才散去了些,一边接过老爷子递上来的普洱茶,一边回答:“明天就是烘焙比赛了么,爷爷说公司很多事要忙,我就自己先过来了。”
“哎,你爷爷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退休了,你说你这也回国了,是不是该叫他享享清福了,回头我给阿沐那小子再聘个秘书。”
“可得再聘个男的呀,上不上年纪倒是无所谓。”
林婉容俏皮一笑,老爷子一听,当即大笑。
“哈哈哈哈!容容所言甚是啊!”
开过玩笑,气氛明显活跃了不少,老爷子满面的笑意尚未褪去,一个女仆忽然走上前来,禀道:“老爷子,大少爷飞机到早了,人已经到门口了。”
“哦?成彬那小子已经到了?”
苏老爷子神情惊喜,谁知女仆紧接着道:
“说是直接去望云阁了,晚点再过来看您。”
老爷子并不惊讶,反而深感慰藉,“好好,那几个孩子都在望云阁呢,今天是真热闹啊……”
女仆会心一笑,退下了。
没想到女仆一走,林婉容也准备告辞了,“苏爷爷,晚点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一起吃饭了。”
“哦?你还有事啊?”
“这不是刚回国么,许多事要忙呢。”
“不一起吃饭了么?”
“我这次过来,就是特意来看看您的,下次再陪您吃饭。”
“那好吧,有时间再过来聚,苏爷爷开心啊,近期肯定得常办宴会,有时间再过来啊!”老爷子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林婉容了然于心地一笑,“苏爷爷和苏先生都失而复得了,好事情。你们晚上一定要好好庆祝噢,我只能下次再来了。”
“喝了这杯茶再走吧——”
老爷子端起紫砂壶,又替她斟了杯茶。
“这可是你带回来的普洱呢,苏爷爷特别喜欢!”
“您喜欢就好,回头我还托人给您带。”
说着,林婉容却淡淡起身。
“苏爷爷,下次再陪您喝茶。”
可能真是有急事吧,老爷子也不强求,只好放下茶壶,“那好吧,容容,有时间常来看看啊!”
“一定的!苏爷爷再见!”
“再见再见!”
与老爷子打了招呼,林婉容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结果,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望云阁门前。
夜幕悄然降临,暖橙色的灯火从四面八方扑朔而来,将那栋不如其名,而是欧洲中世纪风的小独栋照得晃眼,看得出来,已沉寂了那么多年的望云阁,如今终于恢复了生机。
就像苏先生的一颗心吧。
林婉容淡淡一笑,拾回目光的时候,不知看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只见一张西装革履的挺拔身影,正迈着利落沉稳的步子走来,见了她,男人的脚步也是微微一顿,已是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神情的距离。
她清楚地看到,男人俊朗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恍惚与错愕。
或许是灯火太通明,那张高大挺拔的身影,那张俊朗不凡的容颜,甚至刺痛了她的眼角。悄然一口深呼吸,她重新迈开步子,这才旁若无人般与男人擦肩而过。
那一霎,男人再次一愣。
空气中一抹幽香悄然拂过鼻尖,分明是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奇怪,竟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而那张清幽淡漠的背影,竟也有些眼熟……
苏成彬愣在原地,不禁愈发恍惚。
就在这时,自望云阁的方向,自头顶蓦然飘来一段琴声,是钢琴的音色,不用说也知道,是他那个堂弟在弹琴,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那个女子的归来,注定成为一种仪式。
这段琴声,便成了记忆洪流中一个值得唤起的理由。
他恍惚朝不远处望去,那张清幽的背影,却已消失不见……
灯火通明中,只剩放肆旖旎的夜色。
然而,这份静谧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打破,似乎早在等待着他似的,见了他,一个女仆像是见了救星似的,迈着小碎步一溜小跑迎了上来,神情焦急,苏成彬见状,开口便问:
“钱雨蒙又怎么了?”
神情与口吻,皆有些不耐。
“大少爷,我家主子她……”
越是自卑的人越要给自己找些存在感,刚搬到苏宅的第一天钱雨蒙便给自己找了个什么贴身女仆,还偏要她称自己为“主子”,说来也讽刺,这位贴身女仆,对“自家主子”倒也忠心耿耿。
“她又怎么了?”
苏成彬眉心紧蹙,愈发的不耐烦。
“她……她被苏先生下令关到渡月湖旁边的小木屋了!”
一怔,苏成彬冷冷一笑。
“呵,果然啊,今天那小子难得回来一趟,她就开始作了。不作会死么。”丢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迈开大步便走,正是朝着望云阁的方向,看样子根本懒得关心钱雨蒙究竟是怎么作的。
“大少爷!”
女仆冲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
“求您去看看吧!我家主子就穿了一条裙子,都快冻坏了!”
“一条裙子?是那条睡裙吧?怎么,要去勾引那小子?这整个帝都谁不知道那小子不近女色啊,对乔真用情至深,钱雨蒙不知道么!整容的时候碰到脑子了?!”
苏成彬很是不耐烦地甩开了女仆的手。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