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扬直奔着肿瘤科去。
似是早已轻车熟路，脚步没有一丝犹疑，很快到了孙盛梁的办公室。
巧了——他正好在值班。
“咚咚咚。”
门敞着，他进门前，却还是敲了敲门。见是苏沐扬来了，孙盛梁吃了一惊，赶忙起身迎上来，“哟，今天这是刮什么风，把苏大少爷刮来了？”
“少贫。”
苏沐扬进了门，丢下两个字，径直坐到办公桌前。
“胃口又不舒服么？”
孙盛梁在他对面坐下，很是担忧地询问。
“嗯，有点。”
“上次给你开的药，吃完了？”
“还没，我这次来，不是过来拿药的。就是顺路过来看看。”苏沐扬淡淡凝视着对面的老同学兼老朋友，一双暗夜般的瞳眸泛着一层幽邃的微光，神秘莫测。
“你最近不是挺忙的么？”
孙盛梁并未察觉到丝毫异样，很是爽朗地一笑。
“这些天，大家最津津乐道的人物就属你了，我们医院里那些小护士，天天的苏先生长苏先生短，我这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苏沐扬淡淡一笑，这才拾回愈发犀利的目光。
片刻的沉默，孙盛梁忽然严肃起来。
“我也听说了，昨天苏宅那场烟火……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真有新欢了？”沉吟片刻，他似是鼓足了勇气才一问究竟。苏沐扬墨眸一沉，却一眼便看透了，他的沉吟是因为——
明知故问。
“就是真真，她还活着。”
“真真还活着？！”
也是故作吃了一惊，孙盛梁的神情显得不大自然。
不知是为了掩饰，还是纯粹地回忆过往，他起身朝窗前走了过去，背对着苏沐扬，口吻悠远，“如今看来，五年前火化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其实是乔姨。那这五年，真真是去德国留学了，对么？”
苏沐扬淡淡点了点头，“嗯。”
“这丫头，还是去追梦了啊……”
这一次，苏沐扬没再回应。
许久的沉默，孙盛梁转过身来，话锋一转又道：“我说老苏啊，就算是为了真真，你也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吧，行么？我知道真真不在的这五年，你天天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身体爱怎么样也无所谓——可是，如今真真不是回来了么？”
苏沐扬淡淡凝视着他，不语。
“按时吃饭，就这么难？”
苏沐扬终于无奈一叹，开口：
“你比我爷爷还啰嗦。”
孙盛梁一听，忍不住叫道：“还不是担心你啊！好心当驴肝肺！”还不等男人又说什么，他立马追问：
“所以，你中午吃饭了没？”
“吃了。”
“吃的什么？”
眉角一挑，苏沐扬无奈笑道：
“这也要汇报？”
“就是关心你嘛，快，说说吃了什么，我看你自觉么？”
“员工食堂。”
孙盛梁扑哧一笑，忍不住打趣道：“我说你这个苏扬集团领导人当得，也太接地气了吧？”苏沐扬笑而不语，他立马又话锋一转：“你也不是缺这点钱，就给自己聘个私人营养师不行么，胃口就在养，养胃养胃，却也不是那么好养的。女的不方便，聘个男的——这年头，找个男的营养师还不容易？”
“也不方便。”
苏沐扬不假思索。
孙盛梁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怕后院起火？哈哈哈，咱们苏先生对自己也这么不自信呢？”
“人多，事就多。麻烦。”
苏沐扬淡淡一句话，孙盛梁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说得没错，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啊——”
片刻的沉默，这次换苏沐扬话锋一转：
“你最近，混得还不错？”
“是啊，很不错——”
见孙盛梁很是痛快地点了点头却没了下文，苏沐扬墨眸一沉，缓缓起身，准备告辞了。
“那就好。下次再来。”
“这就走了啊？”
“嗯，走了。”
“下次最好只是来看我啊，别再来看病了！”
苏沐扬摆摆手，头也不回，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孙盛梁敛去唇角的笑意，这才叹了口气。
唉……
他怎么也没想到，真真竟然还活着……
他更加没想到，真真竟然还是楚墨真，是楚家从小丢失的二女儿，也就是说，根本不是乔姨的亲生女儿，也不是邵莹的亲妹妹……
这些事，昨天晚上邵莹就告诉他了。
唉……
老苏，对不住你了。
望月阁顶层的卧室里，苏成彬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举着手机，不知是在给谁打电话，微微狭长的一双眸子泛着幽邃莫测的微光，似乎是在等待那边接听，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电话这才接通。
他直奔主题：
“有个新闻卖给你，要不要？”
“哟，谁的爆料？当然要了！”
“我自己的爆料，有兴趣么？”
“你自己的爆料？”
“没错。”
“你先说说，价钱咱们好商量。”
“昨天晚上，苏宅那场烟火——是我放的，有新欢的人并不是苏先生，而是我。”苏成彬言简意赅，电话那边的人一听，沉默了半晌，这才无奈道：“你这算什么爆料？您一个花花公子，有个新欢太——正常了！像苏先生这种一贯不近女色的人忽然有了新欢，这才叫爆料！爆——料！”
苏成彬轻吐薄雾，目光显得几分迷离。
“可是，我从没为什么人放过烟花吧？而且是在苏宅？”
“这个倒是……”
“所以啊？”
“诶我说——苏大公子，您在美国的戏杀青了？龙套？演得不错？”
“龙套你妹，我演的是正正经经的配角，男四！”
“好好好，男四男四！怎么，准备回国发展了，你这是要蹭苏先生的热度准备大火一把？”
“还真让你说中了。”
“得——成交。这个新闻，我要了。你回头要是火了，可千万记得我的大恩大德啊！”
“你贫什么贫！我要是火了，你不也跟着沾光？今天下午，新闻就要放出来。”
“放心，半个小时搞定！我这效率！”
“嗯。你办事，我放心。”
“Ok，挂了啊！”
挂断了电话，苏成彬接连吐出好几个烟圈，透过薄雾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目光愈显莫测。
这几天，可真够热闹的。
他也得凑凑热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