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卫自然是浮夸地将八卦传播的途径陈述了一遍,听得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对世俗中人的八卦情怀深深感到无奈。
罢了罢了。
这种事若是认真起来的话,不知该被气死多少遍。
蔚秋冲那守卫挤出了一个笑,丢下一句‘我有急事找你们二小姐’便急匆匆地进府了。
好在孟府早已下令,凡是见到她,无须通报便可自由出入。
所以看见那守卫没有跟进来带路,心中倍感舒缓,步伐也轻快了许多,很快便来到了无忧阁。
阿凌那丫头就坐在走廊睡觉,想必是在守夜。
真是到哪儿都不忘规矩。
蔚秋叉腰看着眼前这个睡得死沉的少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醒醒,守夜还睡得这么死。”
“唔……”
阿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这道模糊的影子,凝神了片刻,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有人!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抽出匕首便要刺过去,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腕:“诶诶,是我是我,你别没瞧清人就乱动手啊,毛毛躁躁的。”
女子不满的抱怨声总算拉回了她的理智。
阿凌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合不拢嘴:“蔚,蔚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傍晚。”
“那怎么现在才来?”
“说来话长,我和师父去了一趟阳霄宗,拿了这个东西回来。”
说着,蔚秋将纳戒中的契约书取了出来,递给阿凌:“喏,阳霄宗的投降书,我寻思着与其将阳霄宗一锅端了,还不如剥削剥削。”
三成,够要他们的命了。
也就是说,只要阳霄宗每年进贡三成资源,他们就没法剩下什么,日子过得不算紧巴巴,手头却也没什么闲钱,够他们难受的了。
而这三成资源注入孟家后,能助孟家迅速成长起来,与随家抗衡。
阿凌看着手里的契约书,欣喜道:“我这便去告诉小姐。”
“诶。”
蔚秋连忙叫住她,“劳烦先去叫孟家主和孟夫人,无瑕这边我来就行。等此事交代清楚了,我便要连夜离开碧云城。”
阿凌狐疑地盯着她,“这么急?去哪儿啊?”
“赴约咯。”
蔚秋那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让人着实感到扫兴。
阿凌撇撇嘴道:“行,我这就去叫老爷和夫人。不过小姐的闺房,男子还是勿入的好。”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燕不虞身上瞟,觉得对方有所领会了,这才放心离去。
不管燕不虞有没有领会到,反正蔚秋自己是领会到了。
她瞟了一眼身后脸色有些沉闷的男子,忍笑着安慰了一句‘徒儿去去就回’,这才推门而入。
待房门再度打开时,阿凌正好赶回来了,说是孟家主和孟夫人已经在议事殿等他们了。
再看看孟无瑕波澜不惊的脸色,显然是蔚秋进屋叫醒她时,顺便将事情过程告诉她。
等四人到了议事殿,蔚秋又将此事复述了一遍。
孟家主沉思了片刻,对她说:“蔚宗主此番精打细算,让我孟家总算可以空出手养精蓄锐。”
随子瑜得了城主之位的资源,又有十长老在暗中帮衬,哪怕是孟家和伍家联起手来,也只能与随家勉强抗衡。
如今废了随子瑜的一个助力,又得了长久的好处,倒也能让一直处于煎熬中的孟家喘口气了。
蔚秋听他这么说,不由松了口气:“晚辈的愚见,孟家主不觉得帮了倒忙便好。此事既已了结,我与师父便要即刻启程离去。”
“哦?”
孟家主有些惊讶,“蔚宗主要去何处?”
“赴约而已。”
蔚秋含糊地说道,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孟无瑕身上,“我们万象宗眼下正缺信得过的内门弟子,若孟家舍得的话,不妨从大公子和二公子中选一个派往蛮州?”
阳霄宗解决了,又与随子瑜定下了短暂的和平协议,无瑕定不愿留在孟家。
而孟家此刻派出一名亲眷子弟加入万象宗,等同于告诉世人,孟家由万象宗罩着了,这可比什么旗子要好用得多。
只是……
该派哪位公子好呢?
孟家主不由陷入了沉思,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见殿外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自然是兄长前去了。”
话音刚落,那兄弟俩便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怎么来了?
蔚秋看向一旁的阿凌,只见对方耸了耸肩,显然不是她去通风报信的。
这时。
孟飞沉走上前道:“兄长天赋异禀,又痴迷仙道,让他去再好不过了,况且兄长对家中琐事一无所知,留下也帮不了孟家什么。”
倒不如去万象宗学习,来日学成归来,正好成为孟家一大助力。
孟家主赞同地点了点,看向一旁的孟修明,关切了一句:“修明,你觉得如何?”
孟修明抱拳道:“孩儿觉得,孟家更需要飞沉。而且我们二人方才在路上也商议好了,待我学成归来,便换他去万象宗修习。”
如此也好。
孟家主微微颔首道:“好吧,既然你们兄弟二人都商量好了,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说完,他便将目光挪向蔚秋:“蔚宗主,不知是否需要孟某派一些人手,护送你们前去赴约?”
“不必了。”
蔚秋看向身边的男子,笑道:“只要师父在,没人能伤得了我。与其把人手借给我,倒不如用来护送无瑕和孟大公子,我着实有些担心随子瑜会不会暗中放冷箭。”
随子瑜这个人,就跟一汪寒潭似的,冷冷凄凄,根本摸不透他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若他想杀随意的话,就不必大费周章折腾孟家和伍家了,更不必拦下他们说那样一番话,任由随意丰满羽翼,来找他报仇。
真是个怪人。
蔚秋在心里咕哝了一声,与众人道了声告辞后,便跟着自家师父转身离去。
殷州这个富甲天下的地方,她倒是从未去过。
也难怪,那样的地方会出一个像殷为这样财倾天下的大富豪。
只是此人不论是行踪还是举止都诡异得很,此番特意送信相邀,却也不说明邀请之意。
也不怕自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蔚秋纳闷地取出那人早前赠与自己的哨子,仔细打量,打量着打量着,就瞥见自家师父的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