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哨子啊。”
她毫无自觉地拿起来吹了两下,完了才解释:“早先住在满月楼的时候,殷为曾来过一次,说是想与随意做笔生意,哨子也是顺手送的。”
燕不虞目光微沉,“在碧云城的时候?”
“嗯。”
蔚秋把玩了两下哨子,便要将哨子放回纳戒中。
没成想,眨眼就不翼而飞了。
待她反应过来时,哨子已然躺在了某人的手掌心中。
“师父?”
“此哨看着有些意思。”
燕不虞面不改色地打量了两眼,直接中饱私囊了:“为师便收下了,回头得了空再研究研究。”
瞧那波澜无痕的表情,也不像是对哨子感兴趣的样子。
蔚秋有些纳闷,但也不好意思跟自家师父抢东西,毕竟这是师父难得对自己的东西感兴趣,总不好扫了他老人家的兴不是?
见她发着呆,燕不虞也懒得继续佯装欣赏哨子的样子,直接将哨子丢给黑戒中的镜墨把玩,便上前握住她的一只手,十指交握着往前走:“该赶路了,不过如何出这个城门倒是个问题。”
“这个好说。”
蔚秋看向那高高的城墙,笑眯眯地怂恿身边人:“不如……我们翻墙如何?”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燕不虞侧目了一下,眸中大多是欣赏之意。
比起与人纠缠,还是翻墙来得痛快。
于是,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跃上高墙,打碎一处阵眼,成功破阵而出,逃之夭夭。
目睹这一切的守卫连忙回去禀报,不料转身没几步就撞见了站在不远处观望的白衣男子。
“城主,他们……”
“无妨。”
随子瑜语气温和地说:“随他们去吧,反正这里也无人能够困得住他们,走了也好。”
至于好在哪里,恐怕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
十日后。
正是秋风习习的时候。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榆观城,发现这里四处都是千年老树,有的甚至已经有万年的树龄了。
倒当真是观光美景啊。
蔚秋拍了拍树干,正想感叹一句‘这树当真顽强’,便被一股糖炒板栗的香味吸引了。
左顾右盼了一下,眼尖发现不远处的一个炒板栗摊子,当即惊喜道:“糖炒栗子!”
然后二话不说便弃树而去。
跟在后头的燕不虞见到这一幕,不由摇了摇头,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还是自觉地掏出银子,准备上去付钱。
不料还未走近,右侧方向便有人骑着烈马朝这边横冲直撞而来!
“让开,让开!”
话音还未落下,又有另外一匹稳健的黑马追了过来,似乎是那骑着烈马的少年的什么熟人。
但不管什么人,在大街上骑马就是那人的不对了。
燕不虞波澜不惊地抬手,施法令那匹近在咫尺的红马硬生生逼停,整个连马带人都吊了起来。
“啊——”
惊呼声从马背上传来,很快便听见那骑着黑马的人大喊:“绪儿!抓紧缰绳!”
说完,那穿着一身深蓝色衣袍的男子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将那受惊的姑娘抱了下来。
那姑娘也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才站稳了脚便对那救了她的男子大呼小叫。
言语中充斥着骄横无礼,让人不想再听见或是看见关于她的任何声音,任何事。
燕不虞收回法术,转身朝另一边正在尝板栗的红衣女子走去。
刚付了银钱,身后便传来一个略微有些耳熟声音:“这位道友,方才可是你拦了那匹红马?”
这么一质问,他总算想起这声音熟悉在哪儿了。
可不就是方才救人的男子么?
一旁的蔚秋听见这话,不由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好巧不巧地瞥见站在后头一脸凶煞的姑娘,与她身上的淡紫萝裙大不相符。
她悄悄凑到自家师父耳边:“这是怎么了?”
“无事。”
燕不虞将她拉到身后,这才对那前来质问的男子说:“大街上骑马,与当街行凶有何异?我不过是拦下了那匹马,有何不可吗?”
“你……”
男子微微拧起眉头,他根本看不透此人的境界。
站在后头的紫衣少女却没有那么多耐心了,将男子推到一旁,便要上前与燕不虞理论。
谁知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这人……
少女眸中的惊艳被一向直觉敏锐蔚秋收入眼底。
虽然她知道师父长得好看,可这姑娘也不必如此肤浅,直接师父的美貌给吸引了吧?
明明方才还一副要与师父大打出手的样子。
蔚秋撇了撇嘴,将自家师父的手臂抱得更紧了,顺便空出一只手,拿起一颗板栗递到男子嘴边:“尝尝,味道很是香甜。”
燕不虞老实张嘴,令对面的紫衣少女气得眼睛快要喷火。
可惜被她拉到后面的蓝衣男子并没有发现这一幕,只是有些不悦地蹙眉道:“二位的口音听起来倒不像是殷州人。”
“我们从蛮州来的。”
蔚秋漫不经心地回答,随手拿起一颗板栗,喂给自己。
燕不虞贴心地替她拿着板栗,眸中从始至终都只装着她一人,让有心人见了着实不好受。
紫衣少女咬牙了一会儿,当场负气离去。
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竟是个有妻之夫!
见少女再度策马离去,蓝衣男子显然有些着急,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对他们抱拳道了声‘告辞’。
二人一前一后地匆匆远去,你追我赶的样子,倒是将方才混乱的局面又重演了一次。
蔚秋摸着下巴道:“瞧这架势,八成是哪个世家小姐,颇像红辣椒,烈得很。”
“不理他们。”
燕不虞再度握住她的手,“为师方才问了路,殷府应该就在不远处,我们先办正事要紧。”
这倒也是。
蔚秋点了点头,挂在男子的手臂上四处乱瞟,觉得哪里都是新鲜的,沿途买了不少小玩意儿。
路过一处古玩摊子时,瞧着有一对吊坠不错,便与小贩费了许多口舌,总算将天价压到平价。
临走时,那小贩的脸色别提多憋屈了。
他还没卖过这么费力的古玩呢!
小贩含泪送走两人,发誓以后再也不同女人讨价还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