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连你也怀疑我?”
沐北炎目光焦灼地盯着眼前满是淡定的女人,心里忽而感到有些慌乱。
“是不是江暮辞跟你说了什么,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他问她,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因为女人怀疑自己而倍感难受。
沐南汐没有立马回复他。
而是把削好的水果递到了他的面前,满眼认真且严肃地看着他说,“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的人,听命于谁,还有,文轩在哪里?”
他心里猛然顿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文轩被人带走了,那些人我也不认识。”
“所以,你仅仅只是受命于江爷爷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
“那就是喻言,你真正听命的人是喻家,我说的对吗?”
“......”沐北炎没有说话,而是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确定。
他知道,她在怀疑自己,可是看她这副神情,分明就不只是是怀疑,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你不想说,那我帮你说。”
女人收回递向他水果的手,拿起水果刀切片,不慌不忙地阐述着,“你受命于喻家,但因为喻家和江家的关系,你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这些年,你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稳固喻家地位的机会,你明面上虽然听命于江爷爷,但其实,你更听命于喻家的大小姐,喻言,所以为了促进江喻两家的联姻,为了帮助喻言坐上江太太的位置,喻言回国后,你才会出现。”
“姐姐。”
“谁都不想顶着一张别人的脸,成为别人的替身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如果我猜得没错,喻家早就找上了你,他们把你跟阿炎弄得一模一样,让你了解阿炎的性格和脾性,让你学习他跟别人的相处方式,代替他,成为他,从而让你以他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五年前的事败露。”
“......”
“江爷爷喜欢喻言,所以喻家一直把她按照江家太太的标准进行培养,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我想,能让一个正常人愿意放弃一切,放弃自我,甚至是舍弃自尊去成为一枚棋子,一枚可以随时被丢弃的棋子,他应该也是身不由己,无能为力。”
“......”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到底要沦为什么样的境地才会让一个正常人宁愿死也心甘情愿被其利用,直到我想起来一件事,一件有关于阿炎的事。”
她回头看向了眼前的男人,“阿炎虽然和我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但他不一样,他见过自己的父母,曾经享受过家人的快乐,拥有过幸福,所以我想,喻言能让你为她所用,恐怕是喻家以你的家人作为威胁。”
“......”
“如果不是威胁,那便是人质,他们用你的家人牵绊你,所以你才会心甘情愿变成这副样子,我说的对吗?”
她的话听进男人的心口阵阵抽痛。
霎那间。
整张脸都冷却了下去,眼眸之中除了震惊以外还隐隐透着几分杀气,直到他感受到眼前的女人对自己并无恶意时,才收回了情绪。
长叹了口大气,“看来......你都知道了?”
“我也不想知道,但是很多事,我和你一样,也身不由己,无能为力,所以只能任由着事态发展,直到不受控制。”
“你是从什么发现我不是沐北炎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同样认真地看向她说,“我自问表现得天衣无缝,除了没他能打之外,不管是声音,样貌,体型,身高,每一处都跟他一模一样,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喻家才会把我送到江老爷子身边,送到你的身边,你既然知道我不是他,那想必也早就知道,真正的沐北炎是谁了吧?”
“是,我知道。”
“所以,究竟是什么时候?”
沐南汐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悲痛和抑郁,声音也有些哽咽,“因为阿炎他......从来不会叫我姐姐。”
“......”
她苦笑着把水果再次递到了男人的面前,满脸落寞,“阿炎从小到大都不会叫我姐姐,因为在他眼里,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过姐姐,他是天才,所以足够骄傲,在我面前的时候,他还会有些自恋。”
“......”男人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果,眼里满是不解。
“纵然你学他学得再像,纵然你长得跟他一模一样,但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很清楚,你不是他。”
“......”男人吞咽了几口口水,心里微微有些动容。
“你对阿炎的了解可能只是从喻言的描述中,从喻家和江爷爷的表达中得到的信息,可我不一样,我和阿炎朝夕相处,他从八岁开始就和我同吃同住,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那些年,你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式不停地模仿阿炎,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告诉过你,阿炎不喜欢吃香菜,闻不了太重的香水味,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进他的房间,他洁癖严重,碰到脏东西,全身上下都要换,他高傲,向来让人觉得目中无人,他不仅能打,也很有套路,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喜欢我吃辣,所以每次下厨都会给我准备一份自己调制好的辣酱,还有,他很怕呛,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得太过成熟,还特别容易吃醋,眼里根本容不得沙子。”
“......”听到这些,男人的眸色似是加深了不少,拿起块水果就往口里咀嚼咽下,眼中隐隐透着几分感动。
感动于她对沐北炎的感情,也感动于她对沐北炎的了解。
“就算你学得再像他,但一个人的内核是永远没办法改变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陪我演戏,甚至当着他的面也要维护我,还不惜以命换命,就连现在,你依旧在救我,既然知道我是喻言的人,你不是应该杀了我,以绝后患吗?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