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沣以前当然没有伺候人洗澡的习惯。
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门少爷,小时候连鞋都有佣人跪着给他穿,别说去伺候别人了。
他也是跟俞文华在一起之后,才渐渐什么琐事都开始粘手的。
这么多年,也算磨练出来了。
什么事都做的自然顺手毫无怨言,二十四孝道德模范男友似的。
不过俞文华在浴缸里泡了这么半天,也缓过来不少,首次运动过度的疲劳都快散完了。
她接过荣沣手里的浴巾,就着哗啦啦的水声一起一裹,出来去外边的镜子前吹头发了。
荣沣洗完手跟过来,先拿擦头发的毛巾给她擦了一遍,顺手又拿过吹风机,自然而然地站在身后给她吹头发。
俞文华的头发这几个月又长长一些,散开的时候已经快到腰了,所以吹的时候还费了好一会的功夫。
收拾完换了家居服去楼下等着吃午餐,坐上餐桌,俞文华看着眼前的菜,突然一下就想到了上次荣沣找来的那个营养师同学。
她立刻忍不住笑他,
“这姑娘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你这样沉静大气的男人都逼到直接辞退她的地步?
我是真的没法想象。”
这话本来也是调侃,因而并没有指望荣沣能真的说出什么一二三来。
但荣沣一眼看出她揶揄他的那点小心思,因此也就很随意地说出了原因,
“她晚上十点,穿着不是很得体地到我的书房敲门,说要给我送什么补汤,怕我工作太累熬坏身体。”
俞文华张大了嘴巴。
她有点被震惊到了。
其实很久以前,她也接触过一些女生,她们会利用自身优势,用美色和身体在男人们那里换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后来,渐渐往上走,接触的都是更高层次并且有更高追求的女性,因此也就很少碰到这样的事了。
身边的女性们,如萧岚,严玫,小章,吕胜男这个混账虽然游戏人间,但她也从不做这样的事。
就连跟她彼此瞧不上的情敌,梵林集团的大小姐林静姝,荣沣的青梅竹马,她也从不自甘下贱到去做一些蓄意勾引荣沣的事。
哪怕她再爱而不得。
如汪韵仪那样一直靠美色和身体吃饭的毕竟是少数。
其他的,至少在她接触的圈子中,很少有这类女性。
而且以俞文华对荣沣这个同学的初印象,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其实还是蛮清高的嘛。
有点自命不凡那个调调。
俞文华想起来忍不住就有点哑然。
过了会儿她笑,
“算了,可能是我这几个月没工作也没出去跟外边的人打交道,眼力已经差到彻底无法识人的地步了吧,
我怎么连她有这点小心思都没看出来啊,差点引狼入室。”
荣沣本来并不愿多提这个事,可是听俞文华这么说,他忍不住又无奈地笑她,
“她藏的深,跟你眼力什么相干?再说也是我叫她来的,不关你什么事。
我也是不知道她的心思才找她来调理你的身体,若早知道,她不会有这个机会。”
这话说的自然是实话,荣沣在男女关系方面一向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过去的二十多年,他一直专注于成为一个优秀的精英,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恋爱都没有功夫谈一个。
后来遇到俞文华,公司繁多的事物就已经占据了他大半的时间。
剩下的那点功夫,跟她在一起都嫌不够,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应付别人。
他跟俞文华一样,感情方面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
俞文华吃完饭跟荣沣两人在外面散步的时候,她路过这山庄的景色,忽然也理解了楚思敏。
她说,
“我们身在福贵圈,站在金字塔尖,对钱早已经没了概念,只知道手上拥有的已经多少辈子都花不完。
但外面的那些女孩子,这些钱,豪车,豪宅,戴不完的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
财富,权利,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地位,对她们来说还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我自己就穷过,我知道人在不曾拥有的时候,那种对于富贵极致的渴望和追求。
楚思敏出身不算好,虽然她后来也凭借自身努力在自己的领域占据了一袭之地,但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野心和欲望永远只会节节攀升。
我自己就是过来人,我太清楚了,我们只想要最好的,我们永远只想要最上面的。
因为那些东西我们不曾拥有过。
楚思敏服务过国外的一些皇室王子公主不假,但你们荣家的财力比这些所谓皇室后人更深厚,你跟她又曾是校友,比她跟他们的距离近的多,她自然想够一够你了。
没有亲眼见过这样极致的富贵还好,一旦亲眼见了,怎么甘心不去争一争呢。”
荣沣不置可否,显然也是赞同的。
可是他并不愿俞文华这样说自己,因此也就认真地接了一句,
“你跟她不一样。”
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不说。
所以俞文华还是十分好奇的,她用肩膀撞撞他,故意用很八卦的语气问,
“哪里不一样?跟我说说,我也好奇你是怎么看我的,或者你又是怎么定义区分我和别的女人的。”
其实她自己哪里不知道她跟楚思敏的区别呢。
人生走到这个年岁,早对自己了解透彻到不能再透彻了。
她跟楚思敏最大的区别是她永远不拿自己的身体当筹码。
过去的很多年,一路这样艰难险阻的爬上来,如果想用身体换一条在外人看起来更捷径的路,她曾有无数个送到眼前的机会。
根本就不用她蓄意勾引,那些男人们自己眼巴巴地就盯着她了。
第一次出门打工碰到的那个下流老板,在洪家的服装厂做服装女工那段时间,第一次创业开公司,后来被抢走所有心血。
很多场合,很多时机,有无数个男人,或明示或暗示,
他们觊觎她的美色和身体,妄图用手中的钱或权令她心甘情愿或者迫于形势直接臣服。
可是她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