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她怎么坚持,荣沣已经给司机和秘书打了电话。
荣父的脸色越来越差,隐隐灰败,嘴唇都快乌了,但他还是强撑着一句话都不说。
他不看荣沣,只是一个劲地跟荣母摇头,示意她叫俞文华和荣沣出去。
怕他气的厉害,那口气更加上不来,俞文华赶紧拉了拉荣沣的袖子说,
“好了,先出去,”
说着她又跟荣母说,
“宾客那边不用担心,我跟荣沣会招待,刚才隐约也看见姑妈和荣澐了,有他们引见,伯父伯母你们不用太担心。”
荣母面色冷凝,扶着荣父在休息室坐下,一语不接。
听见俞文华跟她说话,也根本像没听见一样。
荣沣深呼吸了一口气,牵住俞文华的手,直接将她带出去了,顺势还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司机和秘书已经匆匆赶过来了,荣沣示意他们进去,然后他牵着俞文华,带她出去应酬宾客。
宴会厅最前边的主位席上,是荣沣外祖一家,他的外祖母舅舅舅妈之类的亲戚,齐岳也在这一桌。
另一个虽然出乎意料,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的人,是俞文丽。
她坐在齐岳旁边,俞文华跟荣沣过去敬酒时她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端起了香槟杯小声说,
“恭喜姐姐,姐夫,祝你们订婚快乐。”
俞文华不知道她上次的话,俞文丽有没有传达给齐岳。
只是看这会儿齐岳面目温和,笑容疏朗,似乎完全没什么事发生一样,她也就笑着和她碰了碰杯,
“谢谢,也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旁边齐岳的眉毛在这一句说出之后,不自觉地挑了一下,但他还是立刻笑道,
“多谢姐姐的祝福,承你们吉言,也沾沾你们的喜气。荣总,订婚快乐。”
荣沣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温声说,
“谢谢。”
外祖母这时拉了拉肩上的披肩,一派慈祥地问他,
“小沣,你父亲母亲呢,怎么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们还不出来?”
荣沣沉静平和,丝毫不乱,
“他们在后面休息,顺便商量一下我们结婚的相关事宜。”
他面不改色地说谎,外祖母早就知道他父亲母亲反对他的婚事,且多次争吵不休,今天这种场合,刚才还强撑着,现在却面都不露了,
大概率是刚才台上仪式结束之后,他们又有争吵,闹到现在连面都不想再露。
可荣沣不提,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只好说,
“那你等会敬完酒,叫你母亲出来,我有话跟她说。”
荣沣微笑着应下,丝毫不虚。
旁边的一桌是荣父这边的主客,姑妈一看他们过来,捏着酒杯先站了起来,爽朗地跟俞文华和荣沣碰杯说,
“订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俞文华笑容温和地一一承了,这时荣沣其他的远房叔伯和婶婶们也都齐齐站起来恭贺。
其中一个青年,年纪约二十七八,高大英气,面容俊朗,他跟荣沣说,
“沣哥,订婚快乐。”
俞文华眼皮一跳,果然旁边的荣澐介绍,
“嫂子,这是荣池,按年纪和辈份,你该叫堂弟的……”
啧?
这就是荣父要安插进来和荣沣分权的那个远房侄子?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荣沣面色冷淡,
“谢谢。”
他似乎懒得维持虚假的客套,荣池却面不改色,他继续说,
“沣哥,进华容任职副总一职的事,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听从大伯父的指派。
不过我还是得跟你道歉,让你们父子不和,是我的不是。”
他竟然在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公开说这种话?
这是要昭告荣家众人,他荣沣这个华容集团的总裁,有多么小肚鸡肠以及多么不顾血缘亲情吗?
荣沣面色冷肃,都快被气笑了,他也毫不留颜面,直接说,
“你用不着跟我玩这种心眼,我说了你进不了华容就是进不了,你也不用在我父亲跟前乞求祷告。
德不配位,你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胆识,华容的副总又至关重要,不是随便按一个谁进来都可以的。”
他们这样当场针锋相对,还是当着这么多荣家人的面,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尴尬成一团。
姑妈呵斥荣池,
“快给我坐下,这种场合说这些话,还要不要脸面?为了权势脑子被狗挖了,完全认不清形势了是不是?”
她骂得粗浅直白,荣池却根本不理,他似乎仗定了有荣父给他撑腰,无所畏惧一样。
他还冲着俞文华扬了扬下巴,轻蔑地说荣沣,
“你娶一个这样的妻子,自己又敢说德行配位?她这个名声臭成这样,你不也饥不择食?
凭什么瞧不上我?凭什么说我没有能力?
华容是整个荣家的产业,是大伯父交到你手里的,你以为你能做得了主吗?你说不让我进就不让我进吗?”
还没等荣沣冷笑,旁边的荣澐忽然一拽他一扬手,“啪”的一声,一巴掌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
这动静很不小,旁边几桌本来就在注视这边的人,立刻都惊呆了。
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已经已经拉开椅子过来了。
俞文华说,
“荣池是吗,你想自己出去还是我们叫保安拉你出去?”
吕胜男没给她真的叫人的机会,她往荣池跟前一站,表情淡定,语气沉稳,
“来,跟我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荣池当然不可能不认识吕胜男,可是他还是不愿意走。
他捂着脸,又气又怒。
他完全没想到事态顺着下来,直接发展成了这样。
本来在他的想象中,这种场合,这事根本不可能会发展成这样的。
荣沣说,
“好了,直接叫保安吧,顺便, 你们家是荣家哪一房的偏支来着?以后荣家聚会不必有你们了。
荣家族谱前些年重修的是吗?下次修的话,你们也不用记名了。好了,滚吧。”
荣池面色微惊,心头愠怒,他哪儿想到这种场合,荣沣竟然不顾颜面,真的要当场跟他撕起来。
本来,本来他是打算直接逼荣沣在这个场合,为了颜面,先给他一个承诺稳住他的。
到时有了他的妥协,又有了大伯父的支持,他担任华容副总一职的事,不是已经十拿九稳,哪儿还需要僵成现在这个样子。
希望还越来越渺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