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四处闲逛,许嫂忽然找过来跟俞文华说,
“太太,山庄门口有个自称陈总监女朋友的姑娘,说找您有话说。”
“嗯?”俞文华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起来后才说,
“陈彬女朋友啊,他们不是已经分开了吗,这姑娘还找我做什么。”
吕胜男当时乐不可支,就差放鞭炮庆祝陈彬跟女朋友终于分手了。
当时俞文华还以为她对陈彬有点意思,会顺势和他在一起呢。
不过,
“她大概是想找我求情,让我帮她说句话吧?能找到我这里,说明靠她自己已经联系不到陈彬了。
……你去回吧,就说我不在。”
既然已经分开了,就没什么必要联系了。
她又不是陈彬的谁,还能替这姑娘叫他回心转意。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那姑娘坚持不懈,一定要见俞文华。
俞文华被闹的实在没办法,第四天,出门和荣沣去公司,刚出山庄门口,就又被堵了个正着。
那姑娘面色苍白,眼神柔弱悲凉。
她拦住车后,就立刻过来问俞文华说,
“俞总,您能帮帮我联系一下陈彬吗,他不接我电话已经很久了,我实在找他着急。”
俞文华看着她,很是诚恳地摇头,
“不能。”
“您……”
“好了,姑娘,”俞文华说,
“都过去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你自己联系不到他,说明他是真的不想见你。
我作为他的老板,我也不能无缘无故去插手他的私事干涉他的情感吧?
他都不想见你了,你何必眼巴巴地凑上去,非给自己找难堪呢?”
明明以前陈彬很认真地对待她来着。
那时候吕胜男虽然看不过眼,但其实内心里,对他那个忠心劲,其实还是挺看的过眼的吧。
哪个女人不喜欢巴心巴肺围着自己的男人呢。
姑娘还要再说,俞文华已经摆摆手,
“……开车。”
到了公司,荣沣要处理公事,俞文华自己一个人在后面的休息室玩。
中间秘书郑小姐送了一次茶点,一次饮品,还进来添水无数。
她实在细心体贴,俞文华忍不住又出去逗荣沣说,
“你要不把你的秘书换给我吧,我那边小邹请假了,要回去结婚还是干什么。
她一走,肖骏就得让自己外贸部的秘书暂时顶上。但总部的事她没处理过,一时半会肯定手忙脚乱。”
这话当然是玩笑话,但荣沣没抬头,却认真说,
“你想要,那我稍后就把她派到你公司去。”
“别,”俞文华赶紧摆手,“跟你开玩笑的,你这么细心优秀的员工,换给我,你自己怎么办。
你公司的事一大堆,离了人,根本不行嘛。”
荣沣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继续办公。
这时手机响,是小章。
她说俞文华大嫂家的那俩孩子,已经给安排人送回去了,另给了些钱。
还有金海波的前岳父母,也已经帮忙送回老家都安顿好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她有点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怎么说。
俞文华说,“什么事,说呗。”
小章这才犹犹豫豫地说,
“是汪韵仪……她在里面,托人传出话来,说想见您一面。”
“……”
事到如今,成王败寇,俞文华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话说。
也许是斗了这么多年的不甘,也许,是她在里面新悟出来的心得体会?
俞文华想了想说,
“去呗。”
她跟荣沣吃完午饭,下午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
荣沣问了一句,俞文华就照实说了。
“还去干什么?”他问。
俞文华说,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吧。好奇心驱使?”
虽然知道好奇心太旺盛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汪韵仪下半辈子已经这样了,也再翻不起什么浪。
所以,她去看一眼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荣沣拧着眉,最终拗不过她,派了几个人,把小章也叫过来,还是随她去了。
俞文华乘车到了区监所,外面有接她的人,应该是荣沣打的招呼。
对方很热情,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荣太太要见的这个人,嗨,一进来就绝食,一开始以为她是刚进来接受不了,监狱里多的是这种人嘛。
毕竟甭管你过去身份过高贵多富裕,一进来,大家都是劳改犯,谁也不比谁特殊。
但她,嗨,竟然还真的一直不吃不喝,硬是抗下来了。我们最后没办法,给她保外就医,每天输营养液吊着命。
这两天好点了,才又挪回来。”
俞文华听的心里更加好奇。
汪韵仪这个人的心性,自负傲气不择手段,但是,不至于蹲个局子就这么一蹶不振,心如死灰吧。
她随着领路的人进去,隔着半扇宽大的透明玻璃防弹窗,看见汪韵仪,她竟然真的面黄肌瘦,脸如土灰。
嘴都干裂到起皮了。
比上次那天晚上,她们偶然碰见那一次,她那个光鲜亮丽风韵万千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汪韵仪看见她,终于提起点精神,她在玻璃后的会客椅上坐下,拿起话筒。
俞文华于是也拿起了玻璃外面的话筒准备听她说话。
“恭喜啊。”汪韵仪第一句竟然说,
“恭喜你,终于赢了我一回。”
俞文华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悦,还是痛快,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汪韵仪说,
“斗了这么多年,你来我往,明枪暗箭,现在终于能把我踩在脚底下,你心里这会儿,应该得意死了吧?”
俞文华摇摇头,半晌才说,
“我倒不觉得得意或者兴奋,你的结局我早就知道了。”
汪韵仪会败是不争的事实。
俞文华做生意,虽然也用过很多不算光明正大的手段,但是,违法犯罪的行为她没有过。
而汪韵仪,她干的这些事,有靠山的时候人家能帮着她遮掩的干干净净,没靠山了,谁还会再帮她?
不墙倒众人推就不错了。
可汪韵仪忽然面色怪异地笑了笑,她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
“真的没有犯罪过吗?再想想。
有个很有名气的导演,投资的电视电影,投一部黄一部,投一部亏一部,赔钱太多,债务累累,被放高利贷的那些人,追到跳楼自杀了。
这个事,你做的你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