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这天早上,俞文华罕见的一觉睡到八点才醒。
不知道是昨晚睡前运动的功劳,还是席老先生的针灸治疗慢慢起了作用。反正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新年的日出照在光明透亮的落地玻璃窗上,有一种久违的温暖。
一切都是崭新的。
俞文华光着脚站在落地窗前毛茸茸的地毯上伸懒腰,边伸边看楼下保安正帮忙到处清扫山庄里昨天晚上放烟花时,散落各地的碎屑残渣。
放下手臂时身上的睡衣肩带滑落,露出她半个圆润洁白的肩头和一片精致的锁骨。
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替她把衣服拉起来,又将一件针织的羊毛衫披在了她肩上。
俞文华回身,懒洋洋地将半个身体都直接靠在了荣沣的身上。
荣沣晨起的嗓音还是有些暗哑,他拥住俞文华,拉起她的胳膊顺势把羊毛衫袖子往她胳膊上套。
俞文华懒懒的,手指头都不想动一根,任他动作。
她将脸贴在荣沣胸前,慢慢叹气,“……嗯,是不是昨晚的床上运动太激烈了,弄得我现在站直身体都没力气……”
荣沣给她穿好衣服,哼笑着捏她的脸说:“坏流氓,下床了就不要故意说这种话撩拨我了好不好?”
“啧,”俞文华更大力叹气,“某些人昨天晚上在床上,可不是这副正人君子的嘴脸?”
“哦?”荣沣又开始故意装不知情了,“有吗?我不记得了。 ”
俞文华大笑着捶了他一拳。
“下楼去吃饺子了,”她说,“新年吃饺子,一年交好运。”
荣沣“嗯”了一声,视线随意扫过,落到床头柜上的东西时他又走过去拿来跟俞文华说:
“这个,昨晚给你的这个压岁钱你收好,初八之后记得抽时间去银行兑,不然又像去年一样,都过有效期了还不知道。”
俞文华扫一眼荣沣手里递过来的那张薄薄的纸片,上面一串醒目的九,已经填到了支票的最大上限额度了。
在一起这么久,荣沣每年给她的压岁钱都是固定的支票数目,都是填到支票的最大限度,年年都有。
去年春节,俞文华是自己一个人在市中心的别墅里过的年,压岁钱就比今年迟来了几日。
荣沣初四过来后给她的压岁钱支票,还被她随手放到了市中心别墅里的餐桌上。
保姆常姐初八之后从乡下老家过来上班,又把支票收起来放在了餐桌对面的酒柜下方的抽屉里,于是被俞文华一直遗忘到正月二十三之后。
就那还是荣沣那边没收到她去兑支票的信息,自己打电话过来问,俞文华才想起来的。
“反正最后不是又补上了吗,”俞文华说,“没事儿,今年我不工作,肯定忘不了了。”
她把支票从荣沣手里拿过来折了一下,随手放在了自己的羊毛衫口袋里。
一楼的餐厅里,俞文丽正撑着椅背盯着桌上的几样饺子蘸料默默发呆。
许嫂端着满盘子精致的小菜从厨房过来往上摆,她见俞文丽还站着就说:
“文丽小姐,你先坐着等吧,先生太太我已经叫过了,马上就下来。”
她自然不清楚俞文华跟家里人的恩怨,只隐约知道她跟她那些妹妹们关系并不那么愉快。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既然如今能叫来妹妹在家里一块过年,自然是关系变好的趋势了。
她只需要看着脸色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许嫂又补充说:“太太平时也不起这么晚的,今天是特殊情况,可能是这两天累着了吧。”
俞文丽的脑子里,立刻控制不住地联想起了昨天晚上她看见的那一幕,脸不由得就有些热了。
虽然大城市中,挤地铁的时候都有小情侣不顾外界的眼光,旁若无人地在人潮拥挤中热吻。
可是亲眼看见自己的亲姐姐和所谓的“未来姐夫”接吻,她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
她的这个“姐夫”,高贵,优雅,自如,浩渺似当空的圆月,他一出现在那里,万众星辰都得规避他的光芒。
在俞文丽有限的人生中,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到金字塔尖之上、权贵阶层之中的这种男人。
滔天的富贵滋养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男人。
姐姐真是,好幸运。
想着想着,连俞文华和荣沣已经下来了也没发现,直到有人拖动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声响时她才回过神。
一抬眼,俞文华已经落座了。荣沣正在她身边给她拿毛巾擦手。
那毛巾本身已经洁白无暇,衬着他白皙如玉的手却似乎又逊色了几分。
俞文丽心慌缭乱地看了一眼就赶紧错开眼睛了。
她讷讷地张嘴,想跟他们打招呼说句早安,嘴上却似乎坠了铅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俞文华擦完手才跟她说:“坐啊。”
荣沣也说:“别拘谨,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你姐姐是个很好相处很随和的人,你慢慢就知道了,不用害怕。”
尽管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根本没多少信服度嘛。
俞文华很好相处很随和吗?那只是她的表象而已,她骨子里,可是个敢背着大刀去砍人的女魔王。
偏偏,他就是喜欢得不得了。
果然俞文华好笑地白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确,别在外面乱给她立人设,尤其是她的姊妹跟前。
她拿菜刀吓唬的俞文丽现在还对她有阴影呢。在她跟前说她好相处,俞文丽第一个就要不服了。
俞文华说:“好了,吃饭吧。”
可是捏起筷子,对着一桌琳琅满目的早饭,她又兴致缺缺,根本没什么胃口了。
于是只拿了筷子夹菜给荣沣,看着他吃,她就心情又好的不得了。
不过,说是大年初一吃饺子,桌上却是名目繁多的各类早餐和小菜,光粥和汤就有四五种了。
俞文华现在被荣沣养的嘴叼的很,有时候前一天晚上定好的菜单,第二天端上桌她又不想吃了。
为此荣沣特意跟厨房安顿过,以后的早餐都多备几样,看她心情和胃口,想吃哪个就吃哪个。
荣沣把自己碟子里晾好的虾饺和蟹黄包给她夹回去,跟她说:“不烫了,吃点这个。”
俞文华颇稀奇:“不是一直不让我吃海鲜类的东西吗,说是性寒还是怎么来的。”
荣沣把一碟醋姜推到她面前,跟她说,
“……我问过席老先生了,少吃点不碍事,吃完再吃点这个姜中和一下,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