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们荣家这样的顶尖豪门,则更加严苛了。
对于一个出身贫寒声名狼藉的女人,即便她不是真的男女关系混乱靠美色上位,有了那样的名声在外,真正的世家豪门,哪一个会容她这样的女人进门?
她能力强又怎么样呢,豪门大族里想找一个家世好能力强的儿媳还不是易如反掌?
多少人家门当户对的女孩们望眼欲穿地想嫁进荣家、嫁给荣沣而不能呢。
他们不喜欢她那样的,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荣沣有些讥讽地笑了,“你们确实也成功了,她主动走人跟我分手,然后外面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又多了一堆;
一个想嫁进豪门而不能的野心勃勃的烂女人,一个靠美色上位最终还是被豪门摒弃不能接受的贱女人。
表面被赞扬被追捧被仰望,背地里却被无数人嘲讽讥笑,戳着脊梁骨骂她是不要脸的婊子,这样您跟父亲,满意了吗?”
荣母越听越难以接受,她已经接近崩溃。
一步错,步步错。
早知如此,当日就是忍着异样的眼光和讥讽也要压下他们的不满让她进门。
好过今日父子隔阂母子嫌隙。
荣沣的诛心之言,却如恶魔低语再一次响起,他笑,“偏偏我还就是喜欢你们眼里的婊子,怎么办呢,母亲?我比你们眼里的婊子还下贱。”
荣母再也听不下去,她崩溃到泪流满面,大哭出声,
“别说了,别说了,你要做什么我都由着你,我去求你父亲让他点头,我去召开记者会让所有人都闭嘴,我会让荣家所有人都拿出所有的诚心去诚恳接纳她……求你了,别说了……”
荣沣却已经慢慢的,恢复了他大家公子哥儿的矜贵傲气冷静自持,他说,
“妈,您这又是何必呢?再说,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挽回的余地的,我们如今不是如您和我爸的意愿分开,只做普通的朋友了?您二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好了,我累了,我要休息,请您出去吧。”
话开了头,却没彻底说开,荣母不由得有些急切,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跟你父亲?我们是一家人,难道就这么不阴不阳的过一辈子吗?”
荣沣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说,
“怎么会呢?我如今和您二位的相处,不是正如你们幼时所教导的那样,礼貌温和情绪稳定,再大的事都要思量着慢慢想慢慢说了吗?还要我怎么样呢?再多,可就超出我的能力范畴了。”
荣母越听越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可她就是再崩溃再不甘心也知道,今天的沟通到此为止了。
荣沣这样的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的孩子,她怎么能不了解呢。
他的耐心,从来都是有限的。过多的挑战他的耐心,带来的后果他们只会更加承担不起。
太优秀的孩子,太出色的继承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张绝佳的王牌。
等他出完自己这张最后的王牌,他们这对做父母的,还有什么呢?
荣母语气颤抖,强自镇定,走出去慢慢带上了门。
门一关,她就控制不住,眼泪再次流了满脸。
门外压抑的哭声,托家里整体良好优质的隔音效果的福,荣沣自然听不见。
再说卧房那么大,他在阳台待着哪能听到几十米处的门外的声音。
他还要忙着去跟下面的负责人嘱咐沟通搬家的事宜。
年后复工,初八上班,华容总部的办公大楼就要整体迁移,搬到山庄不远处的工业园区去了。
这种事本来不用他这个老板亲自盯,可在家里,四下无人,佣人们大都做了荣家一辈子的活,他们嘴上不敢说,心里自然与父母是一个阵营的。
而母亲嘴上说妥协,说一切由着他,可其实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他又岂能不知?
万般无奈之下的妥协,暗里只会滋生更多的不满和苛责。
他们只会更加坚决地认定俞文华就是狐媚祸人,就是一肚子勾引男人的恶招损招,这才惹得他们家千娇万宠的儿子一心一意地扑在她身上挪不开眼睛。
人心呐,本来就是这样的。
何况身份地位越崇高之人的妥协,越是后患无穷。他自己就出身在这样的环境里,又怎能不知?
荣沣挂了电话去给俞文华发消息,弹视频,她却不回,不接。
荣沣这才想起,俞文华说晚上要跟公司里一个离职的员工谈点事的,可能会多需要一点时间,叫他别等她,早点睡。
他不知道俞文华其实已经谈完了。
她设计部的前总监洪玉贞,此刻正站在山庄客厅里望着落地窗外漆黑的天幕在发呆,屋里灯火通明,她却怔怔看着窗外,眼神里,一瞬间的迷茫和惘然。
俞文华双手抱胸,在她身后望着她凹凸苗条玲珑有致的背影,终于最后一次开口问:“想好了,绝不后悔?”
洪玉贞回过头,做过微调里眼部所有项目的卧蚕,眼线,双眼皮,眼睑下至,每一处都仿佛被精雕细琢过的艺术品。
她的鼻子是隆的,嘴唇是埋过线的,腰,腿,都是环吸过脂肪的。
肩颈和小腿打过能让肌肉萎缩不再生长的肉毒素,臀是填充的,胸却没有,所以她完美的只有背影,正面看却总觉得哪里少了些什么。
一处的不适配,就此造就了她整体的怪异感。
正面交锋,洪玉贞却不看俞文华的眼睛,她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绚丽的长指甲,嘴上回,“想好了。”
俞文华这才放下双臂,她朝外面扬扬下巴,“好,你滚吧。”
洪玉贞这才抬起头,讥讽着与她争锋相对,“怎么,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了,你这么个泰山崩于前都不改形色的人,也淡定不了了?
你不是自诩天塌下来都会冷静沉着应对吗,你不是自以为老娘天下第一谁也不能让你动一点烦心吗?
竟然也有这么不冷静,对一个一路追随你的人都能口出恶言的时候?你果然活该众叛亲离,活该没有一个人愿意一直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