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贞的话让俞文华越听越冷笑连连,她说,“众叛亲离?你是我哪门子的亲,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这个词?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背恩忘主的下三滥货色而已,就凭你也配做我的亲信?你快滚吧,我多看你一眼都嫌恶心。”
说罢抓起手边一个白玉茶碗就狠狠地砸在了洪玉贞的面前,再次喝道:“滚,多待一秒都是站脏了我的地!”
碎瓷和茶水混合着,一起飞溅到洪玉贞的脸上身上。
洪玉贞恼羞成怒地说了一句,“疯子!”
然后转身就怒气横生地甩袖走了。
到大门口玄关处的衣柜里取衣服时,因为还有其他人的外套挂在一起,她用力一扯,把别人的衣服也顺带着扯了下来。
她却看都没看一眼,一脚踩过去,怒气冲冲地走了。
不远处的餐厅里,打完麻将正准备吃饭却时刻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众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俞文华气质冷硬地站在那里,很久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动一下。
还是甘总和甘太两人先过来解围。
他们两口子都是重庆人,三十七八,仗着年纪大一些,平时最会取乐说叠词逗众人笑,这会儿见这一幕,甘总赶紧过去把衣服捡起来说:
“哎呦仙人板板的,这不是造孽吗!好好的衣服给她糟蹋了踩一脚,这个砍脑壳的龟儿蛋蛋!”
甘太瞪了一眼甘总,不过她还是自己过来拉俞文华说,
“莫跟这种不成器的小孩子置气啦,犯不着!她也就是在你那里才算个人物,我们看你的面子才给她几分脸,不然她还真当自己是个锤子哦!她是个哈麻批嘛!
整容都快给自己整成妖怪精了!还以为自己多乖多神气呢!
再说你多矜贵的人物啊?又才做了手术没多久,犯不着因为这种龟儿动气把自己给气坏了,多不值当啊!”
俞文华紧绷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缓和,她缓缓开口说,“也是我这些年太纵着她了,惯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几斤几两。”
众人嘴上没说,心里却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洪玉贞以前是什么人?她丑,胖,黑,胸大屁股扁,中专毕业在叔叔家的服装厂做女工也逃不开她在学校时就面临的问题。
厂里所有的人表面上畏惧她叔叔不敢欺辱嘲笑她,背地里却哪一个没有阴恻恻地踩过她一脚?
她连吃个饭都会被其他工人嘲笑胖子就是胃口大。
不是俞文华后来也进了她叔叔的工厂,一路护着她不被人欺负嘲笑,后来自己出来做生意也不嫌弃她一路带着她,她能有今天?
发家了有地位了就一脚踢开自己的旧恩人投到新主子那里,就是投别人众人也不至于这么瞧不上她,偏偏她投到俞文华此生最大的死对头那里。
简直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
严玫说,“这种人,走出去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俞总您不用担心。
宏华那个新主现在给她开的条件高,可等来日她的用处没了,也有的是她的好下场。
谁敢一直用这么一个背信弃义、连自己一路携手同行的合作伙伴都能背叛的人?”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终究有些担忧。
宏誉的副总裁金海波离职到现在,入职宏华的事基本已经传开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如今设计部总监洪玉贞也被他们挖走,商战几乎一触即发。
俞文华如今已经宣布不再参与宏誉的运作,而她作为宏誉新上任的总裁,焉能不压力如山沉在肩头?
已经连着失眠多少个夜晚了。
严玫心底,沉重地叹息。
一整天打麻将的时候她都心不在焉的,所以也接连输了一整天。
唯有甘总和甘太还有吕胜男三个人,各自赢了好几万,包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人事部经理钟晟则跟严玫一样心事重重,也是一毛钱没赢到。
他惦记着俞文华和严玫那里的新上任人员名单。
俞文华说是如今不参与公司的运作,可这种大的人事任岗调动,他自然不信她会完全不管。
一个副总裁,一个设计部总监,这种中高层管理岗,自然是公司里无数人争相抢夺的位子了,多少人跌破头想挤上去。
年后提前回来就是想探探内幕,却还是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得不到只好放弃,不过他和严玫住同一条街附近的不同小区,两人回去的时候自然顺路。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再探探口风就好了。
晚饭毕,俞文华安顿严玫和钟晟说,“你俩一块走,到家了发消息,快复工了,街上车多,开车小心些。”
其他人也一块跟着应和说好。
甘太太走的时候还又叮嘱了一遍俞文华说:“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什么也别想,有事你就叫我家老甘,他什么都可以帮你干。”
甘总和甘太是夫妻档,大学谈恋爱的时候就开始合伙创业,毕业后一路互相扶持到现在,做俞文华的代理商多年,早就已经稳住了西南的整个平价服装市场了。
他们两个也是俞文华除了薛总和韩总之外,私交最好的合作伙伴。
甘太这些话,俞文华明白她是出自真心。
她说,“好,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改天带俩孩子过来玩,我还没给他们春节红包呢。”
甘太一口答应了。
薛总和韩总两个人打完麻将还喝了点酒,这会儿两人正勾肩搭背地要一块走呢,俞文华嘱咐他们,“回去路上别碰车,司机开车也叫他们开慢点,听见没?”
那两人一起点头招手,被各自的司机接到车上去了。
人终于都走完,俞文华这才有空找自己的手机看一眼。
果然荣沣那边已经发了几条消息弹了两个视频,俞文华一条条看完才给他回过去。
她打的是语音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结束了?”他问。
俞文华“嗯”了一声,她把自己倒在床上,懒洋洋地回,“结束了……”
荣沣这才笑道,“哦?结束了才想起我了?果然女人的爱都是虚无缥缈嘴上说说的,哪里像我,忙的时候都一刻不停在想你,时时刻刻想着你在做什么。”
俞文华的牙根都麻了,她翻了个身忍不住吐槽他,“才分开一下午,你就这么矫情兮兮的要干什么啊,我真是受不了你。”
荣沣继续摆出那副样子哼道,“哟,现在都开始公然嫌弃我了?爱消失了激情褪去了?开始嫌我太粘着你了?”
俞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