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一会儿,荣母才提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二月二也是大日子,我们家往年都会办家宴,很多亲戚朋友都来……今年荣沣不在,你就替他参加吧?届时我叫司机过去接你。”
俞文华心里笑了一声,这是终于忍不住要主动破冰了吗。
用的还是这么笃定的语气,好像拿定她不会拒绝似的。
她保持着谦逊的语气,嘴上却说,“我与荣沣只是普通的好友,这种场合我替他出面的话,会不会不太合适?
我想我还是不露面的好,影响到您家里的清白门风,实在过意不去,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赔罪,好好给您和伯父道个歉。”
荣母一直维持着的端庄姿态险些当场破裂。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端着架子不肯下台阶,难道真等着他们放下脸面上门去求她?做梦呢!
示好不过是不想继续与儿子荣沣僵持而已,她以为是她自己脸面太大才导致他们不得不低头吗!
还偏偏要拿出那套鬼都不信的说辞继续敷衍他们,什么普通好友,难道真以为他们家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家庭可以随便三言两语就打发的?
荣母心里止不住气结。
但前面已经铺垫了这么久,自家的面子都矮了一截了,就这样还叫不来她的话,岂不是更加颜面扫地?
荣母强自按捺着说,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你与荣沣的关系人尽皆知,就不要拿这套说辞继续敷衍我了吧?就这样,咱们到时候见。”
说罢不等她拒绝,已经先挂了电话。
俞文华捏着固话站在那里,一脸无奈。
这些上流顶尖社会的人,怎么总是喜欢这么先入为主不容拒绝呢?
算了,这个事目前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呢。去不去的,之后再说。
荣沣还没有落地,她的心还浮在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十二小时的长途飞行,总也让人无法彻底安心。
虽然荣沣以往也时常出差,国内国外到处飞,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忽然开始放心不下了。
这导致俞文丽满怀期待的来,却再一次心生失望的走了。
俞文华根本没那个心劲儿注意她。
当然,走的时候她倒是没空手走。俞文华把别人送她的一串她从来没戴过的珍珠项链送给她了。
她还叫人拿了些自己这边、别人正月送礼送来的没拆封的礼品给了她好多。
俞文丽走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止不住的开心,她还主动跟俞文华说,
“姐,你放心,爸妈那边我会一直跟他们保持联系的,随时掌握他们的想法和动向,他们再想做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绝对不让他们再伤害到你。”
俞文华笑了笑,不置可否。
为那么些烂人专门叫自己这边的人盯着,实在也犯不着,俞文丽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虽然她知道以她那对奇葩父母的破胆量,经此一事也不敢再做出什么真正损害到她的事情来,但人心是最易变的。
当收益远远超出风险许多倍的时候,人就会敢于去冒险。
什么道德底线良知,统统可以作废。
至于亲情这种最没用的东西,更加可以忽略不计。
荣沣倒了一晚上的时差,第二日起床的时候俞文华才跟他提起荣母说的事。
她说,“你母亲希望我去参加你们家二月二的家宴呢。”
荣沣听完握着手机,沉默了有好几秒钟才说,
“你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不用顾及我的面子,我与你的事,他们一开始没有顾及过我,我如今也不需要顾及他们。
你更不需要。”最后他又补充。
但俞文华却不这么想了,病过一场她倒是渐渐更加开阔宽广。有些事,其实完全可以换个路数去面对。
总是避着不碰面别人还以为她怎么了呢。她害怕吗?当然不是。
可是别人以为她是。
俞文华说,“也没什么的,你别多心,也不用替我想那么多。
站在我的角度,我就是去参加个寻常宴会而已。往常这种场合我虽然没去过,但那种商业酒会、年中晚宴,我也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了,一个路数,没什么可怕的。
真要是一直避着不见面,对你的影响也不好。不能这么办事。”
最后这两句话本来她不想说的,往常她也不是个爱煽情的人,一般荣沣才是那个爱煽情的。
可现在荣沣不在眼前了,她忽然又开始变得矫情兮兮的了。
可能是分离焦虑?她想。
荣沣说,“你去也行,到时我叫我姑妈和几个堂妹接待你吧,至于其他的人,你不必和他们有过深的交集,没必要。”
荣家家大业大,叔叔婶婶姑妈姑父堂哥表妹的一大堆,叫不上名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荣沣应付这些人不过一个颔首一个欠身,这招在俞文华身上也同样适用。
不过她跟荣沣不同的是,她见谁都笑。
所以底下人才会叫她笑面虎。表面上和蔼可亲,真正手起刀落的时候确实从不心软。
荣家的司机打开车门,俞文华下了车,见他们家大气辉煌又精雕细琢的老宅门口还站了好些迎接的佣人,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这时上前自我介绍姓秦,他说,
“俞小姐,荣先生和荣太太正在家里招待其他的亲戚客人呢,一时也腾不出空来,我就擅自出来迎接您了,请您万万不要见怪。”
这话说的,本来俞文华就是晚辈,登门拜访哪里有长辈出来迎接她的理?
一上来就先给她扣一顶架子大还难招呼的高帽了?
俞文华说,
“您太客气了,我一个年轻不知轻重的晚辈,迟了这么久才来拜访已是不该,您再这么一说,我更无颜见人了,我看我还是回去的好,否则巴巴的进去,已不是更加招人嫌恶?”
说罢转身就叫随行的小章说,
“去把后备箱带来的礼品拿出来给这位管家先生,请他代我跟荣先生荣太太问好吧。
至于我本人,我是没脸进去了,咱们自己就识趣点,不要进去讨人嫌,走吧,回去吧。”
管家秦叔看着她这样子,心里直接一沉。
还真是和传言里一样不是个好惹的主。就坡就开始下驴了?没皮没脸的。
不过也难怪,能引着自家金尊玉贵的少爷对抗了这么久的生身父母,能是什么简单的小角色?
开公司的本事怕不及勾引男人的本事万分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