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平常凶神恶煞的母老虎一般定性的师姐竟然是完全不同于我们世界的大家闺秀。且不说我,竟然连师兄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实在是太颠覆师姐在我们眼中地形象了。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们的师姐还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事破口大骂,天天跟吃了火药似的对师父和师兄鸡蛋里挑骨头,却在我们受伤的时候无微不至照顾,长得娇气俏丽,令人眼前一亮,穿着却像是一位村妇的师姐吗?
在那个年代,别说是两辆奔驰,就是只有一辆桑塔纳都足以展示出家主的经济实力来,别的不说,师姐的家庭绝对是当地的名门大户,大土豪!可比孔岺还要阔气!
我几乎是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师姐。
然而师姐却突然开口道:“我要是不回去呢?”
“大小姐,您就别难为我们了,老爷和夫人都盼着您回家呢,倘若我们不能把您接回去,怕是要受罚的。”其中一个黑衣人看着有些年纪,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师姐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有些犹豫。
为什么师姐不想回去?我大惑不解,那么高级的车子,在我眼中,就直接映射出了一座豪宅,无数美食,干净柔软的卧室,以及唯命是从的仆人。
天啊!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这样的生活可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没想到师姐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为什么她会不愿意回去?要我早就迫不及待地上车了。
我敢打包票,此刻我和师兄瞧师姐的眼神绝对是闪闪发光。
面对这样的邀请,师姐却显得十分不情愿,然而当她回头瞧见我们那一双崇拜的目光时,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温柔。
随后,师姐抿了抿嘴,便点了点头。
见状我们差点高兴地跳了起来。
当瞧见司机的那一刻,我们就知道师姐家与孔岺家的不同之处,孔家显然走的是简约清淡的路线,下人很少,只有一两个打扫卫生的老婆婆,开车的司机也都是穿着轻便的服饰,满满透着儒家的风气。
不过对于我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显然缺乏吸引力。
但是师姐……光出来接送的就有两辆豪车,加上司机有三个人,都是西装领带,锃亮的皮鞋,处处透着高端大气的气息。
在我上车的时候,瞧见周围的人投来那羡慕嫉妒的目光,我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真TM有面子!
还真别说,高端车就是高端,里面十分宽敞,装饰也尽显豪华大气,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真皮沙发坐下去感觉整个人都陷进去了,舒服的让人面红耳赤。
我和师兄就像是两个进城的土包子,左顾右盼,两眼放光。
师父瞧见我们俩这幅激动无比地做派,忍不住骂了一句:“土包子。”
师姐单独一人被拉上了前面的车,那边还有刚才迎接我们的两人,一个司机和一个西装男,我们和师父则坐在后面的车里,只有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司机。
前面的车启动后,我们就跟着那辆车驶离了港口。
我们这位司机都是个老实人,为人也温和,路上就开始和副驾驶座的师父攀谈起来。
他显然是认得师父,一开口倒也显得亲近,三言两语,问起了师姐最近在师门的生活状况来。
师父简单地回答了几句,司机就把话头引到了自己身上来。
这位司机姓韩,姑且叫他韩叔,他从小就由父亲带着在唐家做司机,一开就是三十多年,虽说生活算不得富足,但也足够日常开销,工作也轻松,娶了老婆,在岳阳市内也有一套小套房,育有一女,大学毕业后在城内跟着一位老板做生意,因为为人聪慧活泼,很受那位老板喜爱,不过多久就小有成就,升到了副经理的职位,底下管着一大批人。
然而最近不知怎么回事,韩叔的女儿突然变得有些不正常,韩叔的女儿还没有结婚,所以就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所以韩叔时长会听到他女儿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有时笑有时哭,有时大吵大闹,有时还会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韩叔一开始只以为他女儿因为劳累在说梦话,就不以为意,没有多管,但是如此持续了半年月,他发现自己女儿经常早晚不出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紧紧闭着窗帘,里面时长没有阳光,乌漆墨黑,而且他女儿的精神也变得越来越差,经常食欲不振,吃不下饭,以至于最后越来越消瘦,面色也变得很差,工作上更是业绩飞落,若不是老板看在她曾经为公司尽心竭力,屡创新高,恐怕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这时韩叔才感觉到有问题,便急忙带着女儿去医院检查,谁知女儿到了医院之后大吵大闹,砸东西摔罐子,就如同精神病人一般,好不容易打了一针镇定剂,安静下来,结果检查出来各项指标正常,最后干脆就判定为精神分裂,给送到精神病院去了,韩叔脱了不少关系,才给接了出来。
回到家后,他女儿就和以往一样神神叨叨,眼看着身子每况愈下,韩叔找到了唐老爷求救,也就是师姐的父亲,唐家乃是一方名门大户,非但如此,社会关系也十分复杂,黑白通吃,甚至在修行者圈内也颇有人脉,韩叔也曾经听闻,所以想试着通过迷信的方法救自己女儿,在知晓韩叔家的情况后,唐老爷找了一位老道士前去查看。
那位老道士听了韩叔的叙述,便称是怨灵附体,让韩叔带他去瞧一瞧。
结果怎么招?
非但韩叔女儿的病没治好,那老道士反而死了,而且死状很蹊跷,双眼瞪得滚圆,眼白突出,就仿佛受到了过度惊吓,全身煞白,却没有一处伤口。法医初步诊断也是因为过度惊吓导致心肌梗塞而亡。
碍于这件事,因为影响到了唐家名声,唐老爷也不愿再帮韩叔,还打算辞去韩叔的职务,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而且这件事就发生在五天前,这几天韩叔也是一直心神不宁,自己的工作丢了事小,但是自己女儿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说着说着,韩叔就抹起了眼泪。
原本韩叔开完这一趟,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知道要接的是回乡的大小姐,还带着她的师父,有些本事,他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师父身上了。
师父听完韩叔的话,一边好言提醒他好好开车,一边捻着胡须说道:“那老道士所言不假,只不过缠着你女儿的乃是一恶鬼,老道士修为不够,太过托大,没查清楚情况,贸然驱鬼,就是把自己往鬼门关送。你家老爷请的人也不怎么靠谱啊。”
听了师父的话,韩叔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十分激动地抓着师父的衣袖,求他救救自己的女儿。
师父被他激动地模样吓了一跳,一边手舞足蹈地指着马路一边说:“大哥别激动!好好开车!我们一车人的命都在你手上呢!这事儿我记着,一定帮你除去那恶鬼,你女儿这几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危,但是你们老两口尽量别和她住在一起。”
听了师父的承诺,韩叔感激万分,一把鼻涕一把泪。
吓得师父死死抓着旁边的扶手,生怕韩叔把车子开到一旁绿化带里去。
车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岳阳郊区,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十分豪华的欧式宅院门前。
而这里正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洞庭湖,风景格外秀美。
这座宅院的铁门十分宽敞,足够三两小汽车并排行驶,两边装饰的各种镀金饰品,黄白色粉刷将各种装饰衬托的无比醒目,看着就让人眼前发亮。
铁艺门内,两边各有一个保安亭,那保安亭就有我老家二层小楼一半大小,外侧分别站着一位身材高大健硕的西装男和一条半人高的纯黑狼犬,看着就让人心头发慌。
从这里面望去,一条百米大道直通唐家大宅,那座大宅就如同一座宫殿一般,独立于一片四个足球场大小的翠绿草地之上,足足有四层楼,两侧相距五六十米,四周配有修整规则的大型乔木,透着一股子庄严肃穆的氛围。
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一位欧洲皇室贵族的府邸来。
如此规模的宅院,惊得我和师兄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前面的车子副驾座下来一人,和门内的保安说了几句话,又亮出了一张类似于通行证的牌子,随后那保安才放我们进去。
铁艺门是是十分高端的电动门,那保安进入保安亭按了一个按钮,就哗啦啦地向两边打开。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了唐家府邸。
直到大宅的入口,我们方才停下,下车,自然会有面无表情的下人过来替我们打开车门,每个下人都配备着一副通话机,神色肃穆,动作更是一丝不苟,规规矩矩。
我和师兄手足无措地跟开门的人道了声谢,左右一瞧,方才发现这所大宅远比在门外看到的大许多,简直就宛如一座豪华宫殿,外面各种布置,花草树木,门庭雕饰,尽显奢华富贵,看得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当看到师姐的那一刻,我瞧见门内一位女仆人转身提着裙子哒哒哒跑上二楼。
师姐来到我们身边,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两个小屁孩,进去吧。”
我们惊慌失措地跟着师父师姐,走进那大厅。
一瞬间,我被眼前的金碧辉煌晃得睁不开眼,整个大厅直通屋顶,十几座晶莹剔透的水晶灯座悬挂屋顶,大白天,金黄色的白炽灯将四周照耀的灯火辉煌,不论是底板还是各种家具都用镀金做装饰,在灯光的翻着下,刺的人双眼迷糊。
各式各样的青花瓷摆放其间,其中插着各种各样的鲜花,还散发着淡雅的清香,是真花,墙壁上挂着金框巨画,高大的漏窗遍布整个墙面足足有三层楼高。
大厅后方有一左一右两座弧形楼梯通向二楼,二楼的格调不像大厅,以深色红木为主,比起大厅的奢华高调,透着一股深厚韵味,略显低调,但是其中奢华绝不亚于大厅。
三四楼亦是如此,想必这几层都是日常休息的居所。
一楼装饰几乎可以用浮夸来形容,也并不适合生活,所以家具并不多,却将整个空间拓展的十分开阔。
乍一看就像是豪华酒店一般。
我瞧见大厅两侧是大型的会客厅,摆放着豪华的家具沙发,而且那边可以说是人满为患,活动着各式各样的人,有官家显贵,也有修行者,还有一部分穿着奇丽的少数名族,互相交头接耳,但是看得出来这些人的社会地位绝对不低。
也不知道唐家主今日邀请这么多人来到此地有何贵干。
就在我们望着室内的一切华丽装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之时,前往二楼的女仆穿着高跟鞋又哒哒哒地跑了下来,这女仆年纪不大,长相也是中等偏上,她来到师姐跟前,兴奋地说道:“大小姐,老爷夫人叫你到楼上一绪。”
师姐看了看师父,师父微微点了点头,她便跟着女仆上了二楼。
而我们正不知道何去何从之时,另外一个女仆走上前来,“请三位到会客厅休息。”
师父也不说话,表示默认,我们跟着她来到了右侧的会客厅,这个会客厅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小,以三坐沙发一座茶几为组团,就有六组,期间六七个女仆来来往往沏茶倒水,而且我发现唐家的这些女仆姿色都不差。
这边会客厅的人大多数都是修行者,我们找了一个偏僻无人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茶几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茶点水果,看得人垂涎欲滴,我和师兄忍不住伸手拿来吃,师父也不阻拦。
但是我发现师父难得的拿出了一杆短柄旱烟,也不点,就这样自顾自啄了起来。
我知道师父已经戒了烟,但是在十分烦恼的情况下,他就会拿出来抽,像这样啄,应该那事情还不至于让师父烦恼的地步,但是绝对需要思考。
难道是韩叔拜托的事情?还是玉符的事?
我也捉摸不透,但是瞧见师父这个样子,我就知道应该有什么事压在他心口了。
有女仆瞧见师父拿着旱烟,便上前劝解,发现师父没点着,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但是比起这个,更让我注意的是茶几上的美食,简直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我和师兄大快朵颐的时候,有个仙风道骨,样貌端庄清秀的老道士来到了我们跟前。
师父自顾自想事情并没有看见他。
老道士见状便拱手说道:“孙大师,别来无恙。”这位老道士举手投足之间十分得体规矩,但是眉宇之中的轩昂之气难以遮掩,站在我身边又一股股清风袭来,令人神清气爽,却又莫名的倍感压力。
绝对是一位高人。
师父听闻身子一惊,方才抬头,见状急忙站起身,同样拱手道:“张长老,许久不见!本以为你在鄱阳湖坐镇,没想到竟然在此地相遇。”
张长老?鄱阳湖?
等等!我一下子就记起当初在钱爷爷渡阴船上师父干爷爷和钱爷爷之间,有关鄱阳湖鬼村的交谈。
他难道是与干爷爷并称江南三修之一的,庐山紫云真人张适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