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管事奴才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们安静。
众大臣讨论的声音才渐渐弱下来,纷纷颔首,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殷抬手,严肃的声音响在偌大的朝堂之中:“众爱卿平身。”
片刻后,秦殷蹙眉,闻到朝堂之上有股异香,淡淡的往人鼻腔里钻,说不上来的味道,有些奇怪。
他问道:“这是什么味道?又是谁带进来的?”
各位大臣面面相觑几秒,都没开口说话。
秦殷耐心告罄,拍了下桌案:“朕问你们话,这股异香是谁带进来的?”
其中有个身穿墨蓝色朝服的大臣从人群中走出来,身体弯曲至九十度,低眉敛目道:“回皇上,这是微臣的妻儿用秘香阁的新香,这股香就是这个味道,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秦殷沉默不语,须臾之间,底下就响起了零零散散附和的声音,这些大臣的夫人纷纷都在用秘香阁的新香,所以汇聚到一起,就淡淡的在空气中散开了。
秦殷开口道:“罢了。”
那人便回去站好了。
“皇上,臣还是觉得,各大臣还是该在家沐浴更衣才来上朝为好吧,否则这朝堂像什么地儿了。”
秦殷正想准备说昨日呈上来的奏折,还没开口,秦奉之就抱拳开口打断了。
众大臣皱眉,开口就反驳:“这味道又不是什么低俗的香味,再者说我们也没做什么有损朝廷威严的事情啊!”
秦奉之闭口不回,只依然看着秦殷,像是在等一个答复。
大臣们越说越来劲,似乎觉得秦奉之有些过头,加上秦殷并没有说话,所以他们反驳的声音越来越大。
秦奉之蹙眉,脸色阴沉,但依旧不答。
他原本是要反驳秦奉之的,可这朝堂上他也不敢就这样公然与他做对。
可眼见事态愈演愈烈,秦殷忍无可忍的开口:“行了!这事儿先暂且搁置,让朕好好想想,昨日呈上来的奏折,你们是心里没数吗!”
他语调陡然拔高,众大臣纷纷噤声,顿时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昨日呈上来的奏折结党行迹太过于严重,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往上写,字里行间也充斥着的勾心斗角,正儿八经的民生问题或者国家问题没写几个,看的秦殷窝火至极。
真是一个个都把他当作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吗?!
好在有张澄辅佐,否则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
另一边南宫翎坐在饭桌前,准备用膳。
今天是银耳粥,南宫翎不太喜欢吃银耳,所以也没吃太多东西,只草草喝了碗粥,就到院子里坐着了。
夏去秋来,枝头上的绿叶一眨眼就变得枯黄一片,摇摇晃晃的被风吹落在地,有时候让人不禁感叹人的一生是不是也这么短暂,死的时候也是这么孤凉。
南宫翎坐在红木圆桌前发呆,迎着扑面而来的风,舒服的眯起眼睛,她撑着下巴,盯着不远处的大树,这棵大树听府里的老人说有好几十年了,树干粗的得要三四个人才能围起来。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南宫翎撑着的胳膊都发麻了,她甩甩手站起身,有些无聊。
她本来想找秦奉之的,但估摸了下时辰,觉得秦奉之应该还没下朝。
她瘪着嘴回到屋里,坐在桌案前随意找了本古书来看,写的都是神话故事,算不上无聊,南宫翎看了一大半,在抬眼阳光已经高照,洒了一层光。
而朝堂上的气氛算不上多好。
“自大煜开国以来,本王可未曾听说朝堂上的大臣身带异香之事,如今这样实在是有损国威。”
秦奉之冷哼一声,看向最中心的那人。
“够了,家庭和睦乃国家兴盛之兆,朕实在是不知王爷在担忧什么。”
秦奉之皱眉,又开口:“皇上。”
俩人片刻沉默,各不退让,弄的气氛一度尴尬。
秦殷语气已经有点不悦了,他移开视线:“行了,这件事不要再多说了。朕主意已定。”
闻言,秦奉之也没有继续坚持,最终退了一步,低声说了句:“是。”
秦殷抬手示意退朝,众大臣纷纷退出去,秦殷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有些头疼,当一国之主哪有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什么不需要管,什么不需要问。
稍有遗漏可能就出了大错,短短几天就让秦殷心力憔悴。
管事公公会看眼色,唤了个小奴才过来:“给皇上找个太医来,这几天皇上日理万机,可别伤着龙体。”
小奴才机灵的很,一溜烟跑了。
很快一个年龄稍大的太医就赶过来了,太医行了个礼,随即上前把脉。
没什么大问题,太医半跪在地上:“皇上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缺乏睡眠,待微臣给皇上开几副方子调理几日即可。”
说完退下去了。
秦殷是真觉得自己最近身体不太好,头晕目弦的,贴身奴才怕他出事儿,让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补觉。
加上太医的药方,秦殷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南宫翎刚从秦奉之那里回来,还顺手拿了盒桃酥。
回到府邸心情一直很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她雀跃回到房间洗漱,拿起没绣完的帕子继续开始缝补,绣了朵玫瑰,鲜艳欲滴,根茎带着刺儿。
像她。
秦奉之原来也打趣过她,说她就是一朵玫瑰,冷艳不好接近。
南宫翎笑着接受了,她也觉得挺像的。
但今晚并不平静。
夜渐渐深了。
丞相府中有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混着今天的异香,味道格外刺鼻。
丞相夫人的袖口中藏着把银色的匕首,趁着丞相背对她洗漱期间狠狠的冲着他的脖颈处刺去。
下手快准狠,霎时颈间的血就溅了她一脸。
温热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丞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瞳孔愕然放大,不出五秒,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丞相夫人也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很快,丞相夫人行凶后昏迷不醒的消息就迅速在京城中传开,掀起了一片涟漪,众说纷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