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与下人不齐心,就很突显家庭矛盾了。
祁可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太舒服,衣食无忧的人家,养两个孩子都能养成营养不良,就算对儿媳妇不满也不该迁怒到孩子身上,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原主祁珂的经历,加之裘大娘子这个亲生母亲在婆家日子好像不太好,带着照临连夜回凉水镇看看。
次日一早, 祁可没有派人去请私下谈话,而是想看看对方的人际环境,于是在病人家属租住区的一处小院见到了裘大娘子和她的一对儿女,另外还有随行的仆妇。
但是看仆妇的神色,确实跟昨天收到的消息一致,真正听裘大娘子的好像只有她的陪嫁丫头,连乳娘都不太听主母的话。
这不是聊出来的,仅是打个照面的工夫看出来的,做下人的眼里有没有自己主子是看得出来的,眼神暴露一切。
孩子的乳娘是婆婆作主换了好几个,那么说在这里的一群仆妇当中,裘大娘子使唤不了太多人,她们私下里搞不好还从老太太手上拿钱。
拿谁的钱听谁的话,应该的。
“裘大娘子,好久不见,打扰了,听人说你带孩子来求医,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直到说起你的相貌我才发现可能是我认识的熟人。”
“祁老板说哪里话,快屋里坐。”裘大娘子看着比当年又显老又憔悴, 可见她这一年多日子难过, 见祁可一大早来还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利落地把人往屋里请。
裘大娘子的陪嫁丫头忙里忙外地帮着招呼客人,喊底下年轻的粗使丫头去烧水泡茶。
年轻小丫头好在还听话,应了一声就跑了,乳娘和仆妇们以为祁可看不见,甩个白眼拉着孩子走开。
多亏她们还记得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地主亲自造访,没有乱说话,不然照临可等着扇她们的巴掌。
进到堂屋,主客落座,陪嫁丫头出去催茶,屋里一时间只剩下裘大娘子和祁可照临三个人。
“祁老板怎么亲自来,派人唤一声就是了,这多失了祁老板的身份。”
“我们生意来往一年多,你带着孩子来求医,我过来看看有什么失身份的。我听手下人说裘大娘子留了口信要与我谈谈,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祁可不带一点寒暄,直入主题。
裘大娘子没料到祁可如此直接, 微愣了一下后,面上浮起一抹苦笑。
“不知祁老板有没有兴趣涉足丝织业?”
“丝织?裘大娘子好像不是做这行生意的。”
“我夫家不是,但我娘家是,栽桑养蚕缫丝织绸全都涉足,我的嫁妆也是桑田和蚕房,靠这些,我婚后夫家才开始涉足丝织业。”
“然后?”
“现在世道不太平,我娘家生意不行了,桑田让流民强盗这个赤脚军那个红膊军砍了当柴烧,蚕房也被抢了给人住,蚕被他们吃了,没了这两样,丝织业难以维持下去,现在只想尽早结束生意,保住一点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