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新族长这性子本就让其他各家保持着一分警惕,生怕哪天害到自家头上,这会儿闹起来,除了东道主拉架,无人附和他,把他撇到一边,继续讲起支援官军的话题。
有刘章两位族长打头,支持官军这一块是没有异议的,无非是每家出多出少的问题,但不管怎么样,至少嘴上都说是一个车队,至于这个车队有几辆车此时不提,等车队出发就知道了。
但说到支援流民,这些地主们就有点不太乐意了,都觉得这流民又不是本县百姓,漳县百姓跑过来让本地人来养,吃惯了闲饭,最后赖着不走了怎么办,哪有这样的道理。
但参加了衙门议事的那几位大地主,才不听这帮人胡扯,直接扔下祁可给的那张纸,这是特意带回来的,就是要试试在座的当家人们有没有悟性看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竟然要这么多!不可能坚决不可能!
“不闹了,简直太胡闹了,要拿这么多粮食养那些流民,拿我们当傻子玩呢!”
群情激奋的各位族长们都有点后悔,刚才支援官军时答应得太爽快。
“诸位看清楚了再说话,今日邀请你们来议事,可不是乱拟的名单,千户所划出了最后防线,离县境一百里处,在这个范围里,诸位都有田产。唯有建流民营,将他们大股分流,才能保县内安稳。”
“我们就当是花钱买安全,到头来若还是没顶住,那都是千户所的罪名,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否则千户所可有理由闹了,没钱没粮,没有任何东西安抚流民,告到哪一级,他们当兵的都不是主责。”
“柏家军原本是北方边境的边军,他们是外来户,我们才是本乡本土的坐地户,现在流民压境,我们本地人都无心守卫乡土的话,你们觉得柏家军又会出几分力?”
孔族长这话说的实在,在场的人皆沉默了下来。
“话是说的没错,但要的实在太多了,分摊一下,每家出的也不少啊。”有个小地主躲在人群中嘀咕,倒是没人笑话他,因为人人都是这样想的。
“还有,官军说要建流民营,建在哪儿呢?总不能建在我们的田产上吧?”
“那倒不会,衙门已经说了会给鱼鳞图,不会踩到有主的地里去。”
“……给鱼鳞图?”在座诸位面面相觑,皆是神色复杂。
“对,要清理土地抓紧时间,军队做事你们都知道的,那是相当利索,到时若有什么损失呢,都是自己背的。”
孔族长没有明说,但他这话里暗示的意思大家都懂,占了土地的赶紧清一清,别真以为占的年头长了就真是自家的地了。
有姻亲关系的文进士家的当家人,收到孔族长的眼神暗示,想起已经被柏家军占去的土地,心里酸楚不已,可也只能点头应下。
“这流民营一建,那些流民可真就有理由赖着不走了。”又有个地主担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