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按照阮青玉最初的构想,他并未打算如此仓促地与强大的南楚帝国正的、面交锋。
毕竟,遭受虫灾重创后的南楚帝国虽实力受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底蕴仍不容小觑。
阮青玉料想南楚帝国在遭遇此等灾难后,必定会因国力损耗而在应对外敌时力不从心,难以做到滴水不漏。
所以他们大概率会采取收缩防线、集中兵力重点防御的策略,同时尽量削减军事开支,转而调拨大量金银财富去支援受灾民众,帮助他们摆脱困境,重建家园。
而身处南楚帝国北方、与南楚帝国存在诸多嫌隙的中元帝国,自然更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南楚帝国有任何可能摆脱当前的困境并再度崛起。
对此,心思缜密的阮青玉暗自揣测着,中元帝国必定会抓住这个绝佳时机,毫不留情地趁火打劫,完全不顾及此前所做出的种种承诺,势必要将南楚帝国赶尽杀绝。
阮青玉一直在耐心等待着,期待着元楚两国之间能够爆发一场激烈的战争。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巧妙地周旋其中,趁机谋取到最大化的利益。
然而,令阮青玉始料未及的是,最终促使他不得不改变原先拟定的计划,并提前向南楚帝国发动攻击的关键因素,竟然源自于清河公主熊萧蔷回归南楚帝国后惨遭囚禁这一事件。
也正是由于此事的发生,直接引发了南境四国联合起来共同进攻南楚帝国南部边境城池的一系列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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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萧蔷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往昔与阮青玉在郢都城共同度过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的他们,或漫步于繁华热闹的市井街巷,感受着人间烟火气;或并肩站在古老城墙上,眺望远方的山峦叠嶂。
每一个瞬间,都如同璀璨星辰般镶嵌在她记忆的长河里。
不得不承认,阮青玉的确称得上是一位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
尽管安南国地域狭小,但他身为一国之主,在自己的国度内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然而,如果将其置于五大帝国之中来衡量,他所占据的位置恐怕仅仅相当于一个二等公爵罢了,实在难以称得上有多么尊崇。
可即便如此,阮青玉却凭借自身卓越的才能和智慧,把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弹丸小国治理得井然有序、繁荣昌盛。
在他的精心操持下,原本毫不起眼的安南国竟逐渐崭露头角,不仅国内经济蓬勃发展,民生富足安康,而且军事实力也日益强大起来。
如今的安南,已然具备了与南楚帝国这般庞大势力叫板抗衡、一较高下的实力和底气。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阮青玉非凡能力的体现。
只是可惜啊,人的精力终究有限,对于阮青玉而言,能够成功地管理并推动安南国不断向前发展,已然到达了他个人能力所能触及的极限。
若是再要求更多,恐怕以他目前的能力来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说句实在话,回首这几年所历经的种种风风雨雨,熊萧蔷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然而,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些苦难的磨砺不仅没有将她击垮,反倒让她有机会见识到更为广袤辽阔的天地,邂逅众多才华横溢、惊艳绝伦之人。
与那些出类拔萃的人物相较而言,阮青玉便显得黯然失色了些,甚至可以说是相形见绌。
这般对比之下,阮青玉着实有些难以登大雅之堂,更显平庸无奇。
要知道,熊萧蔷向来心高气傲,怎会心甘情愿地嫁与此等平凡之人呢?
在她内心深处,始终坚信以自己的条件,理应匹配更为出色卓越的伴侣。
只可惜事与愿违,如果此事当真如同紫鸢所言,乃是由自己的父皇及兄长于朝堂之上已然议定好的,那么即便熊萧蔷心中再有千般不愿、万般不悦,她也不得不服从父皇与兄长的旨意安排。
毕竟皇命难违,倘若她胆敢忤逆抗旨,等待着她的唯有死路一条。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只能乖乖收拾行囊,一路南下前往安南国,委身嫁给那个在她眼中并不出众的阮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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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公主熊萧蔷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急得面红耳赤、破口大骂的紫鸢身上,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之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那笑容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忧愁与哀伤,令人心生怜悯。
只见清河公主熊萧蔷轻轻地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朝着紫鸢缓缓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优雅动人,但又似乎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
当她终于走到紫鸢面前时,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纤手,轻柔地拍了拍紫鸢的肩膀,轻声说道:“好了,紫鸢,不要再为这些事情如此动怒了,实在不值得呀。”
熊萧蔷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清脆悦耳,又似潺潺流水般柔和婉转,让人仅仅只是听闻其声,便觉如沐春风,身心都变得无比舒畅起来。
然而,尽管她的语调这般温柔,可其中蕴含着的深深无奈与无助之意,却依旧被心思细腻的紫鸢敏锐地捕捉到了。
紫鸢快步上前,来到熊萧蔷身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熊萧蔷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
随后更是用力一拉,直接将熊萧蔷整个人都抱进了自己怀中。
“公主,您的命运为何会如此悲苦啊!”紫鸢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哭得泣不成声。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哭诉道:“难道……难道就只因为您身为女子,那些人便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欺凌于您吗?”
“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他干啥啥不行,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吃起东西来更是毫无节制。”
“可是,陛下竟然要将这偌大的祖宗基业交托给这样一个无能之辈,这真真是所托非人呐!”
“唉!这南楚帝国竟然会落入那般背信弃义、卑鄙无耻之徒的掌控之中,照此情形发展下去,走向灭亡怕是迟早之事啊!”
熊萧蔷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紫鸢所言,只见她越讲越是离谱,言辞之间居然逐渐将矛头指向了自己那尊贵无比的父皇。
熊萧蔷心中暗叫不好,深知绝不能任由紫鸢如此肆意地谩骂下去。
于是乎,他眼疾手快地伸出右手,一把捂住了紫鸢那张仍欲喋喋不休的嘴巴,并压低声音轻声告诫道:“好啦,我的小祖宗,您呐,适可而止吧!”
“您这般公然诋毁圣上之举,倘若不慎被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给听了去,然后跑到圣上面前去搬弄是非、恶意编排咱俩主仆一场。”
“到那时,即便咱们长了八张能说会道的巧嘴,恐怕也是百口莫辩,难以解释得清楚啊!”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我往后行事说话都务必小心谨慎些才好,切不可鲁莽冲动、口无遮拦呐!”
其实呢,紫鸢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无非只是一时发发怨气牢骚罢了,她心里头可是十分清楚明白,以自己区区一介婢女的身份地位,又哪里够格去数落斥责堂堂的皇室成员以及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呢?
清河公主微微仰首,望着天边那一抹如血残阳,不禁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这声轻叹仿佛承载着千般愁绪、万般无奈,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开来。
她轻轻地拉起紫鸢那双娇嫩的小手,轻柔地拍了拍,似乎想要借此传递一些安慰与力量。
然而,自始至终,清河公主未曾开口说出只言片语,只是用那饱含深意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紫鸢后,便默默地转过身去。
只见她莲步轻移,再次回到先前坐着看书的那个幽静凉亭之中。
微风拂过,亭边垂柳依依,轻轻摇曳着身姿,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
而清河公主却恍若未闻,径直走到石凳前坐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翻开手中那本泛黄的书册,继续沉浸于其中的文字世界里。
此时的她,神情专注而宁静,就好像刚刚所听闻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完全没有被其影响到分毫。
那书页翻动间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悦耳。
与此同时,站在原地的紫鸢同样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她凝望着清河公主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和心疼。片刻之后,紫鸢摇了摇头,像是要将心中的烦恼甩掉似的,然后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蜿蜒曲折的小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