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路韩健不陌生,他基本每天都要去皇宫,从东王府到皇宫这段路他也经常走。但若说不从大门进宫,韩健还着实只有一次,便是进宫去营救杨瑞出宫逃往江都的那次。
有法亦在,韩健进宫便顺利了很多。法亦对宫中很熟悉,这跟她以前进出皇宫的习惯有关,杨瑞派她去调查事情很多都是机密,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走的旁门或者是一些暗道。
这次韩健与法亦一起进宫,也算是领教了一些宫中不太常为人注意的地方。
月黑风高夜,与法亦从很荒凉的地方进宫,绕过一些已经早就不为人注意的地方进宫,韩健也有种沧桑感。不过这种沧桑感还是不及这般进宫去偷香窃玉来的更刺激一些。
韩健点头,很简单的事,杨瑞是女子,她当朝不会去迎娶女子进宫,没有嫔妃和那些美人或者是秀女,宫中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来伺候。而杨瑞又是很懂得节约的帝王,她当政后是能省则省,宫里面很多宫女和太监都被送出宫。以至于现在皇宫內苑里经常露面的几个小太监和宫女,韩健也都能叫的上名字。
绕过一些偏僻的地方,二人终于来到皇宫内院。因为已经到了宫廷侍卫设防的地方,要不是法亦对宫中原本岗哨的位置熟悉,再加上韩健对宫廷侍卫巡逻时间和路线也门清,二人还真不容易进到里面而不被侍卫发现。摸着路到了杨瑞寝宫门外,却见里面还亮着灯,卉儿从里面出来。手上端着盆子,走远了之后很长时间都没回来。
“也不知陛下在里面作何。”韩健远远看着杨瑞的寝宫,喃喃自语道。
“嗯。”
法亦在宫中的时候,很多时候很沉默,这里曾经是她上报自己调查所得给杨瑞的地方,也等于是她固定的“办公场所”。现在身份不同,杨瑞也总是会以姐妹之礼来待她,但她始终还是放不开心扉,到这里来总会有种局促感。
二人到寝宫外,以里面杨瑞的探查力,很容易就会感觉到有人靠近。只听椅子稍微挪动的声音,轻轻的脚步声,杨瑞从里面掀开布帘出来,见到韩健和法亦立在门口。杨瑞却是轻轻白了韩健一眼,道:“以为夫君记不得与妾身所说,今日不会进宫来。”
“怎会忘了瑞儿你的佳人之约?”
韩健笑着,拉法亦一同进门来。
杨瑞看着法亦,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法亦身份与以往有所不同,平日里要不是她特地派人去府上请法亦过来,以联络感情的名义骗过韩松氏等人,法亦也不会进宫来。却没想到今日在没有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韩健却会与法亦一同来。
“夫君与妹妹这是……”
韩健坐下来,看桌上有不少的书籍。却都是一些基本《女训》之类的书籍,便也能感觉出杨瑞独自在宫中时候是多寂寥,只能靠看这些书来打发无聊。
韩健笑道:“不走正门,难道就不能来与瑞儿你相会了?”
“真是稀罕。”杨瑞一叹道,“你一个东王,进宫不走正门。说出去成何体统。唉,不过说出来你这个当东王的,进宫却是来与妾身私会,更是不成体统。不过夫君能记得妾身,还与师妹一同进宫来。倒也是妾身感激的很。”
韩健苦笑了一下,却见杨瑞已经坐下来,亲自给韩健奉茶。
法亦虽然也在坐着,可她放不开手脚。
杨瑞见韩健也在读她拿来的那些书,不由一笑道:“夫君看这些作甚,又不是妇道人家。”
“听瑞儿你的意思,你就是妇道人家了?这些书,不看也罢。”韩健将书放下来,道,“误了良辰美景也不好。”
说着,正要起来偷袭一下杨瑞,却听外面脚步声传来,却是卉儿去而复返。到了外面,卉儿显然不知韩健和法亦到来,只是轻声请示道:“奴婢回来了,陛下可还有吩咐?”
“你过去通知薪火司,让他们准备热水,朕一会要过去沐浴。”杨瑞道。
“是。”卉儿只是一个听命的小宫女,杨瑞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平日里就她一人能贴身伺候杨瑞,看起来很荣光,但本身很累。杨瑞也不会假手于人,毕竟知道她跟韩健关系的人不宜多,人多口杂容易泄露出去。而这卉儿看起来也很乖巧,至少对她来说,差遣起来也很顺溜,小丫头平日里嘴严,也从来没嚼舌根子。
人走了,韩健才问道:“天气这么凉,还要过去沐浴?”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夫君这好些日子才带师妹进宫一趟,妾身其实也是想念的紧。”说着,她还拉着法亦的手,显得多么热情一样,但韩健也知道杨瑞其实也只是为拉拢好他身边的女人,心中还是会有女人的嫉妒和自私,只是相比于联络闺中姐妹,那点自私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也不知怎的了。”
“哦?”韩健稍微愣了愣,杨瑞生病了?他怎么不知道?
“没找御医看过?”韩健问道。
“又不是什么病,去找御医的话也太小题大做。”杨瑞说着,面色却也稍稍一红,道,“妾身猜想,多半是身怀孕事了。”
韩健这一惊不老小,杨瑞怀孕?虽说杨瑞已经与他“无媒苟合”很长时间了,但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现在突然说怀孕,连他自己也有些始料不及。
“夫君很奇怪吗?妾身也不过是个女人,如今尚未到不能生养的年岁,怎就不能身怀孕事?”杨瑞见韩健的态度,稍稍有些幽怨道。
韩健苦笑了一下,道:“瑞儿你可有想过。之后怎办?”
“去想那些作甚,也只是月事好些时候没来,却也做不得准,就算身有孕事又如何?反正如今妾身深居宫中,到时候只要称病不出去,谁还能进宫来看看朕是否真的生病?夫君也不用为难。反正妾身一时还不用进东王府的门。”
韩健听杨瑞话中的意思,是想生下“私生子”,然后将私生子抚养大?
皇帝生子,怎么也是大事。到时候这孩子多半也不能留在宫中,而是要出宫抚养,毕竟在宫中拉扯一个婴孩,需要太多的人手来加以照顾,到时候想不泄漏半点风声也难。
“看夫君这担心的样子,没事了。就算有又如何?莫非夫君不想让妾身有自己的骨肉?”杨瑞看韩健像是在想着什么,不由问道。
韩健笑了笑道:“你的骨肉,还不是我的骨肉?岂有不想有自己骨肉的道理?”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好在你这个当父亲的还有点良心。”
三人共坐着,杨瑞也闲着,既然法亦进宫来,而本身法亦还稍微通一些医理,便让法亦给她来诊脉。其实杨瑞不是不想去找御医。而是怕御医诊断出她身怀有孕,所以即便身体不适也只能暂时隐忍着。
“脉象……应该是有孕事了吧。”法亦看了韩健一眼。还是有些不确定收到。
杨瑞这才一笑道:“看来妾身估量的没错。”
本来还说去沐浴,如今杨瑞很可能是怀孕,自然也就不能再去,这可能会令其着凉。可韩健把话一说,杨瑞有些不满道:“夫君也太当妾身是小孩子了,难道身怀孕事。连基本的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况且就算有,要诞下婴孩,也要到明年,如今做这些为时尚早了吧?”
韩健苦笑了一下,杨瑞平日里也算是懂得滋补。她自己说的她身体偏寒,所以才需要不断的进补。现在却还在逞强。
杨瑞坚持,韩健也就不说什么。他身边其他女人怀孕,他也不用像如今这么担心,但杨瑞,毕竟身为帝王,而且尚未婚嫁,要是身怀有孕,后面会有很多的麻烦。从她怀孕开始,必然就不能过多再去理会朝政,渐渐的连朝中大臣也不能见,到时候她还是会来以前称病那一套,不过这次却是在宫中养胎生子,到时候还需要人手来照顾。如此一个卉儿显然是不够,但让谁来也是问题。
韩健想着事情,便被杨瑞拉着出门来。平日里杨瑞都是跟法亦一起过去,然后让韩健后面再跟上,这次她却是与韩健一同出来,也可能是身怀孕事心里高兴一些。她的高兴却与韩健的谨慎心态有很大不同。
到了池水间,杨瑞心情颇好,以前她还不怎么确定,让法亦这一诊脉,事情基本已经水落石出。她虽然也知道未婚先孕会很麻烦,不过她毕竟也是女人,而且已不是青春少艾,到她的年岁,自然清楚身边有个孩子的重要性,不但皇室的继承后继有人,而且心里有了依靠,就不用再天天苦闷在宫中无所事事。
“夫君怎不开怀?放心就好,要是夫君不想理会我们母子,将来不烦着夫君就是。”杨瑞像是赌气一样说道。
韩健听这话有些别扭,听着好像是当他是播种的机器,现在她有了孕事,就准备将他抛开一般。
“瑞儿你现在话说的轻松,将来可未必会这么轻松。”韩健苦笑道。
杨瑞抿嘴一笑道:“看夫君这担心的模样,还真是让妾身担心呢。”
也是母性光辉的笼罩,杨瑞看上去更知情识趣一些,转过头对法亦道:“平日里夫君最喜欢捉弄的就是师妹你,如今夫君不开怀,师妹是否也要牺牲一些,让夫君尽快解开愁容?”
原本事情与自己无关的法亦,登时面色大窘。她很清楚杨瑞口中的“捉弄”是什么,她毕竟面皮薄,很多事还接受不了,平日里韩健也不会勉强她,现在倒好,杨瑞来勉强她,她有时候还只能是被动的接受,连拒绝的胆气都没有。
池水温热,韩健宽衣下到池水中。一旁的杨瑞也先出来,坐在池水中却是在韩健身边,整个人有些慵懒自得,看上去很是妩媚。最后法亦才出来,她还是比较拘谨,不像杨瑞那么自然。
“师妹紧张个什么,与夫君也算是老夫老妻的,今日就算不进宫来,应该也是与夫君有好事发生。难道进到宫来,在姐姐面前,你反倒放不开了?”
杨瑞的话带着几分促狭,却也正说中法亦的心事。
说到底,法亦在杨瑞面前是放不开的。这跟之前二人君臣上下的关系有关。
“早些沐浴完,也好回去休息了。”韩健道。
“何必着急呢?”杨瑞笑道,“可是夫君觉得妾身身有孕事,接受不了,才这么敷衍了事?”
韩健无奈笑了笑,杨瑞还在兴头上,她也就自然话多。平日里来到这种地方,每次都是让他占据主导,现在杨瑞却像是占据主场的便利,当起了她的女主人。
有了杨瑞做主导,法亦那边就不怎么自在了,加上杨瑞也知道自己身怀有孕,将来可能不能多陪韩健,只能针对法亦下手。
几句火辣的话出来,法亦已经有些坐立不安。杨瑞却是在那娇笑着,让韩健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开心。
以往杨瑞就算在他面前表露出女人妩媚的一面,也更多时候是在强颜欢笑,毕竟她身为帝王,最担心的还是皇位的相承。杨余已经不能再启用,而杨曦又在南朝没有消息,她膝下无子将意味着将来皇位后继无人。虽然之前她有意要将韩曦接进宫中作为储君来培养,但那毕竟不是她的骨肉,她也不想皇位旁落于人。
现在她身怀有孕,只要能让孩子顺利诞下,就算不是儿子而是女儿,将来皇位继承也有了依托。她心中对杨氏皇族的负罪感也就会减轻。
等沐浴完,回到杨瑞的寝宫。杨瑞也比平日里更多情了一些,缠着韩健的时候,也能让韩健感觉出她内心的喜悦。
“夫君,妾身心中还是没有底,不如明日与夫君出宫一趟,找大夫诊过,看看是否真的身怀孕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