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新见没机会偷懒心里很失望,可又怕大嫂不高兴,只能跟着田喜乐出门。
前日天黑出门有安宜武在身后跟着,田喜乐还没觉得怕,可今日身后只跟着一个单薄的少年,田喜乐就有点胆怯,好像黑影里随时会扑出个怪物似的。
身边若是个女子,她还能抱着人家的胳膊求温暖求安慰,偏偏身边的少年虽然还小,也不是她能随便抱的,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胳膊,加快行走的步伐。
安宜新没想到田喜乐走的那么快,也小跑着跟上,好在离着平安喜乐也不太远,跑着跑着就跑到了。
田喜乐拿出钥匙开门,进来后又快速地把门从里面插上,安宜武不在,打开门等大厨他们过来都不太安生。
不大时候,昨日雇的四个人也相继到了,对面厨房的大厨和帮厨也都过来,可左等右等都不见卖肉小哥送肉过来,眼看再等下去客人都要登门了,田喜乐有些坐不住,站在门前看了又看,也没见着人影。
新雇来的四人中有认得卖肉小哥,也知道卖肉小哥家住在哪里的,主动提出过去瞧瞧。干坐着着急也不是办法,田喜乐也就答应了。
结果这人去了小半个时辰,却赶了两头羊回来,一进门就道:“大夫人,不好了,小哥今儿早起摔坏了腿,恐怕要好几个月都不能再做事了。只能让我先把这两头羊赶回来。”
田喜乐苦着脸,“你把羊赶回来又能做什么?我又不会杀。”
那人嘿嘿笑道:“也没让大夫人亲自动手,小的这不是会杀羊嘛,回头咱们平安喜乐再杀羊的活儿就交给小的,保准替大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省了让别人赚了杀羊的钱。”
田喜乐听了连道:“那成,你先去把羊处理了,咱们赶快把锅炖上,回头涨你工钱。”
那人道了谢,赶着羊去了后院,挑了个偏僻的地儿很快就把羊给杀好了。只是听着羊临死前的惨叫,田喜乐心里怪不得劲,往常见不着,也就把送来的肉只当成肉,可亲耳听到杀羊声就不同了,想到它们被牵到后院前还活生生的模样,田喜乐炖着羊肉锅的手都发抖了。
暗笑自己真是矫情,看不到的时候那不也是生命?
因卖肉小哥突然的状况,田喜乐不得不打乱之前的安排,既然有人会杀羊,田喜乐也不会再矫情地说什么杀羊不忍,这些羊就是养来吃的,就是他们的平安喜乐不杀,别人也会杀,只是不能在平安喜乐的后院杀,不只是她听不得羊临死前的惨叫,就是客人也未必能听得这声音。而且弄得到处都血淋淋的也影响客人的食欲。
那就在旁边租个地儿专门用来杀羊,平时就把收来的羊养在那里,用几只杀几只,而那个会杀羊的人别的事也不用做了,每天只管杀几只羊送来就成,剩下的时候也在那个院子里待着,除了杀羊还能给羊添添饲料。
那人听了千恩万谢,他家里虽然不至于揭不开锅,也绝对不富裕,又没房没地,住的都是租了别人家的偏房,如今田喜乐让他租了地儿养羊杀羊,连着他的家人都能住进去,不但省了租房的钱,还能住的更宽敞一些,最重要的是田喜乐给的工钱很好,像他这种只会杀羊又没有别的手艺的人,能有这样的工钱几乎是不敢想像。
而剩下几个也会杀羊,却没把握住机会的则是后悔不停,若他们能把握住机会,如今住到大房子里的会不会就是他们了?而且给的工钱真是太让人满意了。
可除了后悔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机会只有一次,他们没把握住怪得了谁?
不过通过这件事,他们也明白一点,平安喜乐的大夫人很有气魄,只要她认为有用的人,都不会吝啬工钱,只要他们做的好,或许总有机会给他们的。
因为多了四个在厨房里帮忙的,再也没忙到昨天那种崩溃的地步,安宜武和安宜蝶带着安宜秀过来时,田喜乐还比较悠闲地靠在躺椅里歇着,安宜新则是搬了小凳坐在炉前添柴。
田喜乐就将卖肉小哥的事跟安宜武和安宜蝶说了,安宜武倒没什么反应,安宜蝶却有些怀疑:“大嫂,好好的怎么就把腿给摔坏了?”
田喜乐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她一个女人家的也不好登门去看望,安宜武又不是个会待人接物的,而最适合又与卖肉小哥接触最多的安宜泽又不在,她也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
下午,田喜乐在厨房里又琢磨着过些日子要推出的新菜式,有伙计从外面跑进来,在厨房外喊道:“大夫人,不好了,二爷打死人了!”
田喜乐听了手就抖了一下,赶忙从里面出来问道:“你好好说,二爷怎么了?”
伙计指着前面道:“前面来人,说二爷打死人了,让大夫人过去看看。”
田喜乐从没想过瞧着就凶悍的安宜武没打死人,倒是最文弱的安宜泽打死人,可不管她想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她都得过去看看。
而厨房里的其余人也都围了上来,到了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情去管平安喜乐里的客人?
一家人都跟着来送信的人过去,当然也有听了信跟着过去瞧热闹的,安家二爷打死人,这在一向没什么大事发生的平安镇可是天大的事情。
田喜乐一路上就向报信的人打听事情的经过,可看那人讳莫如深的神色,似乎这件事不太好解释,田喜乐也只能压下心头的不安,加快脚步跟着那人。
一直到了地儿,田喜乐看到安宜泽和那个据说是被他打死的人,田喜乐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只有两间不大的正房,和一左一右两间厢房,院子里倒是整洁干净,只是在地当间的血泊里面朝下躺着一个男子让人有几分惊惧。
安宜泽就站在男子的头顶上的位置,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模样倒是清秀,只是此时脸上的妆被哭花,不仅看不出美丽,反而有点滑稽。
而安宜蝶看到这个妇人后,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随即也忘了害怕,等安家人进院后,也不管还呆立着的安宜泽,拉着妇人转身进了屋。
田喜乐本也想跟进去看看,可又看安宜泽站在那里跟木雕似的,连外面的人指指点点都不在意,想了想,还是让安宜武把他拉进了旁边的厢房,她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杀人可是大罪,要偿命的,人若不是他杀的还好,若真是他杀的,就是拼着散尽家财,至少也要保住他的命。
此时田喜乐是多么后悔昨日发现他的异样没有多关心他一下,若是关心了,今日的事是否就不会发生了?原本她只是过多的担心安宜武,对于一向心眼就多的安宜泽没怎么在意,却不想他冲动起来比安宜武还让人操心。
安宜武本就不是会说话的人,问了安宜泽十句,他也不说一句,气的安宜武只想拿拳头揍人,却又怕自己一时气急下手重,再把安宜泽打坏了,正犹豫着,田喜乐上前几步,‘啪’的一巴掌就扇在安宜泽的脸上,更是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不说就英雄了?你去给人偿命安家就光彩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的弟弟妹妹们想想,有个杀了人的二哥,他们往后走到哪儿不都得被人指指点点。还有我这个做大嫂的,没把你教好,往后就你大哥回来,我有什么脸去见他?如今我只问你,这人是不是你杀的?若是,大嫂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保下你的命,若不是你杀的,这个罪咱们不能认。”
安宜泽望着田喜乐,目光闪了闪,最后还是垂下头,一言不发。
田喜乐气的又扇了他两个耳光,把一张俊脸都快打成猪头了,可无奈他就是铁了心,气的安宜武在旁直嚷:“大嫂,你让开,让我扇他几个耳光。”
田喜乐却没敢真让开,平常兄弟俩动手他还有个深浅,如今在气头上,难保会不会把人打坏了。
正在此时,厢房的门被打开,之前被安宜蝶拉进正房的妇人冲进来,对着田喜乐就跪,“大夫人,求你救救二爷,人是我杀的,跟二爷没关。”
田喜乐嘴角抽了抽,这妇人模样长得很不错,即便哭的眼上的妆都花了还能看出底子的俊俏,只是年纪大些,却难保安宜泽就喜欢这样的,万一人家是真爱呢?她只是大嫂,不是亲娘,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管。
只能尽量柔和地对妇人道:“这位……有话起来说,就算想救他,我也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妇人见田喜乐说的不像敷衍,又看了眼跟她进来后就站在身旁的安宜蝶,这才站起身,见安宜蝶扭过头不理她,便捂着嘴哭了起来。
田喜乐见她这情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而显然安宜蝶是认得这妇人,或许她能解释些什么。
见田喜乐看自己,安宜蝶眼泪也流了出来,却赌着气不看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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