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过安后,安宜阳问起刑安康的病情,老王妃叹道:“原本我瞧那孩子还好好的,虽是瘦了些,瞧着也不似小时那样总是生病,可才到余奚怎么就病了?”
平王妃笑而不语,老王妃见了问道:“王妃可是知道些什么?”
平王妃道:“我能知道什么?不过就是听人说范姨娘昨晚还端了碗醒酒汤给王爷送去了,若孩子昨晚就病了,她还有心去侍候王爷,还真难为了她这份心。”
老王妃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儿,听后冷笑道:“若是被我知道安康的病是被她折腾出来的,这回定不会饶她。”
老王妃一向就看范姨娘不顺眼,之前因平王一直宠着她,老王妃不想恶化母子间的感情,才会一直对她容忍。如今平王对范姨娘也没剩下多少感情,老王妃当然不会再迁就她。
何况,再不疼刑安康,那也是她的孙儿,若是有人要利用刑家的骨肉来做文章,就算那个人是刑安康的亲娘,老王妃也不会容她。
不多时,有丫鬟进来回话:“回太妃、王妃、世子、世子妃,请来的大夫给三公子看过了,说是夜里着了凉才会发热,还有些拉肚子,开了几副药,说是喝了就没事儿了。”
老王妃沉着脸道:“好好的怎么就着凉了?乳娘和侍候的人都是死的吗?”
丫鬟道:“听乳娘的意思是说夜里三公子蹬了被,又尿了床,因没人发觉,才会凉着。”
老王妃听了对范姨娘和刑安康的乳娘更是不满,想到田喜乐带的孩子,才三个多月大,夜里起夜都会叫上两嗓子,而刑安康都一岁半了,竟然尿了床还挺了一夜,对这个孙儿就更不喜了。
对丫鬟道:“乳娘照顾不好主子,留着有何用?打发了出去就是,三公子这年纪想来也用不着乳娘,往后多安排两个丫鬟,仔细侍候着。”
丫鬟答应一声,就下去把老王妃的话传给范姨娘那边。
此时宿醉才醒的平王就在范姨娘的院子里,一早他就被范姨娘来给吵醒,虽说不疼刑安康,可怎么也是他的儿子,听说刑安康病的可能没命,忍着头疼就跟范姨娘过来了。
好在请来大夫给刑安康看过后,说是没有大碍,但一定不能再受凉了,放下心的平王就在这里被范姨娘服侍着用了早饭,正享受着范姨娘的小意温柔,就听丫鬟来传答老王妃的话。
范姨娘也是觉得刑安康对乳娘比对自己亲近,心里也正不喜乳娘,既然老王妃都发话了,她当然没有异议地就要把乳娘赶出去,反正刑安康这年纪已经差不多要断奶,早些断了也不影响什么。把乳娘赶走,孩子才能对他更贴心,便吩咐人把乳娘赶出府。
乳娘早起才发现刑安康身下的床湿了一大片,小被子也被踢到一边,一摸孩子的身上滚烫滚烫的,只当刑安康是尿了床又踢了被子才会发烧,急的赶紧让人去禀报了范姨娘,原想着范姨娘让人请了大夫来看就好,却不想范姨娘把事情闹的挺大。
而此时孩子还病着,范姨娘却在前厅陪着王爷,连多看一眼孩子都不肯,乳娘心里挺不好受,虽说孩子是范姨娘生的,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地给拉扯到这么大。
想当初孩子刚出生时,跟个猫儿似的,若不是她细心照料着,孩子说不定就没了,每次范姨娘抱着孩子出去邀宠都把乳娘心疼的够呛。可谁让孩子是范姨娘生的,她只是个下人,哪敢说个不字?
原本乳娘只当刑安康真是尿床生病,除了心疼还有自责,直到范姨娘陪着平王到前面用早饭后,与她交好的一个婆子偷偷跟她说昨晚范姨娘进过房间的事儿,她才恍惚记得昨晚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进屋,只是她实在是累坏了,没有醒过来。
再想到昨晚明明睡前倒了一壶水,早起那壶水却空了,乳娘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真不敢往坏的地方想,可所有事情都指向范姨娘,难道范姨娘为了争宠,真是连亲生儿子都能豁得出去吗?
原本乳娘只是在心里怕着,也没想把这件事说出去,最多往后她更警醒点儿,即使是范姨娘她也要防着。
却不想范姨娘带人过来,硬是要把她赶出府去。
没人听乳娘的哭求,所有人都认为一个侍候不好主子的奴才留着也没什么用,而且,老王妃做出的决定,谁还敢说个不字?
范姨娘眼中的冷笑刺激到乳娘,乳娘突然不哭了,用力挣脱拉着她胳膊的婆子,指着范姨娘道:“范姨娘,你真是好狠的心,为了争宠连亲生儿子都能害,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你这样恶毒的女人能有好结果。”
范姨娘本来就心虚,只是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她做的事儿,大家都会以为是乳娘照顾不周,却忘了她乳娘房中少了一壶水,乳娘会不知道?
如今若是让乳娘把事情原委一说,别说平王不会饶了她,就是老王妃也不会容她,范姨娘气急败坏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拖出去!”
平王头很疼,倒没注意乳娘说了什么,只是摆手让人快些把人拖出去,但乳娘的话却被院中的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乳娘这边刚被拖出去,话就传到了老王妃的耳中,原本老王妃还在气乳娘不精心照顾主子,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必刑安康这次的病,还有范姨娘的手笔。
让人悄悄出去把乳娘再接进府,老王妃问了事情的经过,乳娘便把她推测出来的结果跟老王妃说了,老王妃便信了十成。
只是没有证据,她若要发落范姨娘也会落人话柄,便对乳娘道:“虽说此事不是你做的,但毕竟是你不够警醒,才会让主子被人害了。昨晚进去的是范姨娘,她只是浇了一壶水,若是有心要害你主子的呢?怕是你主子就没命了,不管怎样也都是你的错,赶你出府也不算冤。”
见乳娘只哭着不申辩,老王妃道:“我也知道你对主子有感情,不然也不会抛家舍业的跟着来余奚,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一些银两,你若想回京城就派人送你回京,若不愿回去,就先找个地儿住着,过些日子若府里再开什么铺子,你也可以过去帮帮忙。”
乳娘听了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想着家中的两个孩子和男人,之前倒是说好要跟着过来余奚,只是因孩子年纪小,想要等过了年再说,如今她若是回京城,也省得他们再过来。
也是对范姨娘彻底失望,又知道她这辈子恐怕不能再侍候刑安康,乳娘便求着老王妃送她回京,老王妃便让人去找人手。
送走乳娘后,老王妃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一直不快,平王妃便劝道:“母亲又何必多想,那范氏不是一向如此吗?”
老王妃道:“这个搅家精,早晚把她赶出去!”
田喜乐和安宜阳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请过安后就让乳娘抱着两个孩子一同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不多时,平王也过来给老王妃请安,之前乳娘说的那些话他没细品味,等乳娘被拖下去后,他再回味那些话,总觉得话里有话,对范姨娘也起了怀疑。
只是没有证据,他也没声张,看时候不早了,刑安康也睡下了,平王就过来给老王妃请安。范姨娘虽然不情愿好不容易请来的平王就这么走了,可到底没有留人的理由了,总不能不让平王去给老王妃请安吧?
何况,她想着刑安康还病着,只要晚上她再派人去请平王,就说刑安康的病又重了,看平王不过来的。
平王给老王妃请了安后,见老王妃一直沉着个脸,也不知老王妃在气什么,笑道:“母亲昨夜睡的可好?也不知初来余奚习惯不习惯。”
老王妃道:“昨夜睡得倒好,不过早起被人吵醒了就没再睡,那范氏如此能闹,你也不管一管。”
平王笑道:“是儿子的不是了,只是今早安康病了,范氏才会急的六神无主,吵了母亲歇息,儿子替她陪个罪。”
老王妃冷笑:“安康是病了还是被人害了,王爷可派人查过了?”
平王听了一愣,又想起乳娘被拖下去时说的话,半天无语,老王妃见了就明白,平王心里也在嘀咕此事,既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老王妃道:“刚刚我让人把乳娘找来,问了她昨晚的经过,她只说夜里似乎有人进了房,之后她昨晚睡前晾在桌上的水就空了。今早听人说起范氏夜里进过屋子,却喊醒她。我就琢磨着安康的病似乎大有文章。”
平王听了便面露怒容,“这个范氏,越来越不像话了。”
老王妃笑:“也不知是被谁给宠的。”
平王尴尬地看了眼坐在老王妃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平王妃,便起身要去找范氏,被老王妃拦下,“你去做甚!”
平王道:“儿子去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尊卑的东西。”
老王妃道:“你可有证据说安康是被她害的?口说无凭,难道王爷还能凭着别人说的一句话就把她给卖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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