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阳只是笑而不语,如今他们也不差钱,没必要再劳心劳力,更何况不是他小看余奚这地方。实在是余奚的人大多都是穷的饭都吃不饱,能吃得起馆子的人不多,而且,太贵的接受不了,太便宜的做了也没意思,像在京味那种几十两银子一道的菜,在这里恐怕能把所有人都吓跑。
虽然开店最后肯定是要赚,但那一点小钱他也懒得麻烦,就算是想要开店,也得等余奚富了以后,很多人花个几两银子吃饭眉头都不皱一下才行。
回屋后,田喜乐也跟安宜阳笑:“你说咱们这府也真是太小了,不过做顿烧烤,把左邻右舍都给惊动了。”
安宜阳道:“再过些日子那边的宅子就能住了,虽说不及京城的平王府大,却比这里大了许多,昨日我也过去看了,园子修的很大,到时别说在园子里烧烤,就是跑马也跑得开。”
田喜乐听了很感兴趣,因钦差府太小,到了余奚之后,不但人住着挤,连灰灰也不敢往外放,一直被装在笼子里放在她住的院子里。
田喜乐也知道灰灰是打小被养大的,已经不适应外面的生存条件,不然也不会被放走后又找了回来,既然如此田喜乐就没打算再把它放生。
但灰灰已经长成大狼,不放生的话就得有足够大的地方。之前在庄子里的后山上面养着,如今没这条件,但也得给它一个足够跑动的空间。
听安宜阳说完,她就已经开始期待起新宅子了,虽说他们在余奚或许只能再住一个年半载,但这一年半载也得住得舒服了才行。
若皇上往后不会再把他们往别处派,田喜乐还真想就找个合适的地儿一待,往后都不挪了。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可田喜乐无论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懒,即使出外游玩,那也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大家子累死累活地搬家玩。
若说最开始一家人商量着来余奚是想要家人团聚,过后还是要回京城的,可后来连平王府都搬了,更多的则是对皇上寒心,生怕留在京城什么时候再被皇上算计了。还不如离的远远的,也免得糟心。
但若是可以,谁还愿意隔了一两年就搬一次家?田喜乐就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对安宜阳道:“你说咱们往后都要像这样一年半载就搬一次家吗?”
安宜阳笑道:“我来余奚之前也琢磨这事儿了,总这样搬家也不是办法,要不就找个风景好的地儿,把家安在那里,找个机会我就跟皇上告老还乡得了。”
田喜乐听了乐不可支,“你才多大点儿岁数,就要告老还乡?没看宰相都那把年纪了才撑着呢。”
安宜阳道:“他是人老心不老,我是人不老心老,这能比吗?”
听安宜阳话里有话,田喜乐更乐得腰都直不起来,半晌才止住笑,道:“昨日你回来的晚,忘和你说了,我和母亲上山时遇到孙鹤轩了……”
安宜阳忙道:“那人你别理他,虽然与他不熟,可他在京城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虽说是宰相的亲孙,却没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都说宰相府里孙辈几十人,只有他是最肖其祖的。”
田喜乐当然明白安宜阳所说的肖是肖哪个,还不是说宰相好色这一点,宰相这辈子除了正妻,大小妾室也不少,除了是夫人余氏‘贤惠’,自然也是与他自身分不开。
而孙鹤轩二十多岁的人了,正妻还没娶上,妾室却是比照着他祖父纳的,底下的庶子庶女一堆,只要不是想被人戳脊梁骨,谁家也不愿把女儿嫁给他。
而因这祖孙俩的名声,孙鹤轩的弟弟妹妹们的亲事也一直悬着呢,宰相孙辈几十人,如今成了亲的也只有庶出的几个,连宰相府的小姐们,也因其祖和其兄的荒唐一直都不那么好嫁。
身份高又如何?名声不好也是白搭。
但田喜乐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位方夫人带着仙气儿的嘴,将下山时的情景与安宜阳说了,安宜阳也听的大笑,“那些人也真是活该,却不想现世报来的如此之快。”
田喜乐就道:“可不是呢,只是我们也不认得那些人,当时的情况也没来得及打听,回来后我就想了,孙鹤轩来余奚时日也不长,却与那些人走得很近,想也知道他们在余奚不会是一般的出身,多半是那些官员和乡绅的子弟。孙鹤轩这人虽不学无术,但手段总还是有些,他这样笼络人心怕不是为宰相铺路吗?”
安宜阳点头,“虽说皇上派宰相与我二人共同治理余奚,但凭着皇上之前做的一些事,显然派宰相来就是为了抢功,就算不是为了抢功,可宰相既然来了,断没有愿意被我压上一头的道理,想必是想要拉拢到当地的官员,最终将我们死死踩在脚下,这样他回京后在皇上面前也能露脸。”
田喜乐道:“依我看,虽说我们来余奚既不是为了发财,也不是为了名声,但做了实事却要被人算计也真是够恶心的。只目前来看,撂挑子不干也不可能,但一想要给他人做嫁衣,心里又不平衡,既然宰相能算计我们,我们为何不反过来算计他?”
安宜阳示意她继续说,田喜乐道:“你看我们昨日在路上遇到的那些夫人,大家一起游了次山,吃了顿烧烤,感情就突飞猛进,想必这些夫人们回去定会对她们的男人说我们的好话。祖母又是好热闹的个性,不如平常无事之时,就把这些夫人请到府里,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孙鹤轩既然能利用那些公子哥,我们就笼络住那些夫人,想必枕头风吹得更猛吧?”
安宜阳笑:“喜乐想的倒是周到,左右祖母也好热闹,平时府里多来些人陪她,她也能开心一些,只是这样怕就要劳累喜乐了。”
田喜乐道:“我有什么好劳累了,无非就是大家坐在一处吃吃喝喝,如今这府里也没有生意要管,闲着也无事做。”
隔了一日吃过早饭,田喜乐就给余奚县以及周边几县有头有脸的夫人们下了贴子,约她们三日后到府上饮宴。
因之前与方夫人等人到山上吃过田喜乐他们带的烧烤,回去后就与别人说起了,不过一日就在余奚传开,连着周边几县也都有人知道平王府的烧烤好吃,最难得的就是秘制的蘸酱,在外面可吃不到这个味道。
在这里,烧烤多半就是刷些油,刷些盐,即使加了一些别的料味道也只能算是一般,多是出外游玩图个乐呵,或是行走在外不方便携带食物,才现猎了现吃。
而田喜乐做的烧烤,不但腌制时用的调料讲究,吃的时候还有用芝麻磨成酱做的蘸料,里面还加了多种别人不会用到的调料,还有炒熟的花生碾碎了做成的干料,味道自然是非一般可比。
虽然没有亲自尝过平王府的烧烤,但被这些人一传,就都知道平王府的烧烤与众不同,就都想要尝了,只是碍于身份谁也不好意思到平王府来讨烧烤吃。而此时田喜乐的贴子一下,只要听说过烧烤美味的就都想来了。
哪怕没听说过的,也不敢卷了田喜乐的面子,即使田喜乐下这个贴子有别的目的,她们也着硬着头皮过来。
当然,随着平王府烧烤的美味同时传出的还有孙鹤轩带着一群公子哥,在山上被烧烤的美味吸引过来,还险些冲撞了平王妃及众夫人的消息,还有人添枝加叶地把那群公子哥从山上下来时摔坏了腿说成是冲撞贵人遭了报应。
孙鹤轩在余奚才刚刚火起来的好名声也因此一落千丈,甚至还有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孙鹤轩在京中的坏名声,只是因余奚离京城远,一直没有被证实罢了。
当田喜乐问起安宜阳,这些事情是不是他派人暗中散布时,安宜阳一脸委屈,“我这一天天忙的哪有心思管他那些破事?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他若没做过也不会有人传出来,肯定是有人去过京城,听过他的那些名声吧。再说,我们家就有个不省心的,传别人的是非不怕被人再反咬一口?”
想到刑向明,田喜乐也觉得这事儿不像安宜阳做的,只是当初他们过来时把范姨娘和刑向明带上到底是不是个错的决定?毕竟放在眼前是放心了,可也挺碍眼的。
之前范姨娘仗着平王的宠不把平王妃放在眼里,别说请安,平常见了面见礼都跟应付差事似的。如今平王看清他们母子的真面目了,虽然没把他们母子怎样,却都冷落了,范姨娘也知道自己在府里不被待见,之前得罪的人也多,倒是夹起尾巴做人。
也不知是为了膈应平王妃还是想要让平王注意到她,倒是每天早晚都要去给平王妃请安,因老王妃已经明确地说了不想见她,范姨娘倒不敢去打扰老王妃。可平王妃只要不想被人说成妒妇,范姨娘每次过来,她再烦也不能把人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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