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宰相低哼一声道:“得意个屁,你儿子还不是被我孙子压了。”
孙鹤轩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他一直都想不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他都不记得跟刑向明到底成没成,只是连宰相都信了,他也不禁怀疑那晚或许真成了吧!
看了眼平王府那边没有刑向明的身影,虽然知道自从安宜阳回来后刑向明在平王府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发生这样的事之后平王更不会让他抛头露面,可心里很多话都想跟刑向明说,尤其是想问他,他们之间到底成没成。可见不着人也无奈,又不能直接问平王,若是问了一准会被平王揍一顿。
田喜乐准备的料水腌出的肉味道与众不同,虽然外面已经有很多夫人们开的烤肉店和烤肉摊子,用的都是从田喜乐这里拿的腌料,但真正最好的腌肉方法田喜乐也不会教给她们。而今日田喜乐亲手做的料水就是田喜乐认为最好的腌肉料水了。
只是看到那边宰相祖孙俩吃的浑然忘我,田喜乐心里就不爽,好吃好喝的便宜了他们,还不如拿去喂狗了,至少狗还能对她摇摇尾巴,而不是随时可能反咬一口。
安宜阳见田喜乐不时瞧瞧那边,然后就一脸不爽的样子忍不住发笑,“怎么?看他们吃着你准备的烤肉心里不高兴了?”
田喜乐点了点头,乐双公主就笑,“哎哟哟,想不到我们一向大方的世子妃也有小气的时候,这怨念的不知那些人占了这点便宜回去会不会坏了肠胃。”
田喜乐听乐双公主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虽然她倒是想让宰相等人不好受,可她也没那个手段,若是让安宜阳或安宜武找人出手吧,也怕给他们添麻烦,最后只能摇了摇头,道:“能有这厚脸皮的人,肠胃也非旁人可比,唉,就是可惜了被他们吃的肉,养狗都强过喂了他们。”
田喜乐这边怨念,安宜泽却无辜地朝田喜乐眨眼,田喜乐也无辜地眨回去,不明白安宜泽是什么意思。
篝火烤肉很美好,食材准备的原本很充足,但因宰相带着几十人不请自来,吃到最后大家也就是刚刚好,还有些意犹未尽,看宰相等人的目光就都带着怨念了,尤其是那些吃的速度慢,别人吃饱了,他们就只能啃骨头的士兵。
吃饱喝足已到深夜,田喜乐等人之前就没打算回城,昨日就派人将帐篷扎好,里面也都铺的舒舒服服,便都各自回了帐篷歇息。
大家聚在一处吃喝高兴,平王妃与乐双公主一人拉着灵香郡主,一人拉着田喜乐,带着安宜蝶和安宜秀去了一个帐篷,打算吃饱了聊会儿再睡。
安宜阳就与安宜泽和安宜武去了一个帐篷,平王琢磨着也跟着进去,老王妃则是年纪大了,由丫鬟们侍候着进到一个小点的帐篷里睡了。
宰相等人因事先没人知道他们会来,也没准备他们的帐篷,瞧着别人都进到帐篷里面,也没有要替他们安排的意思,看天色太晚,回城也不方便,宰相招来一个士兵,让他去帮着找几个帐篷住下。
士兵愣了半天,才点头离开,过了很久,宰相等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才带着一个能做得了主的回来,宰相一看,正是之前与孙浩动手的李航。
李航对宰相行了个军礼,才道:“不知宰相大人今晚会带人前来,之前没有准备诸位的帐篷,我让人腾出几座帐篷,若宰相大人不嫌弃请随我来!”
宰相也知自己来的突兀,若是要求太高是难为人,便点了点头,“前面带路吧!”
虽然知道帐篷不会太好,可是在看到帐篷的时候宰相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破破烂烂的军帐是怎么回事?虽然瞧着是不漏风,可上面都是补丁,跟平王府那边的帐篷完全不能比。
外面都这么破了,里面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宰相就忍不住火大地对李航道:“这破帐篷就是你替本相安排的?”
李航为难道:“虽说外面瞧着破了些,但这座营账最厚实,里面准备得也都是最好的,毕竟营中环境艰苦,宰相大人还请见谅。”
宰相气的一甩袖子就想走人,虽然天黑路难行,但回城了好歹还能睡个舒服的大床,他何苦在营地里受苦?
不过这个李航他是记下了,一个小小的军官都敢不把他这个宰相放眼里,回头收拾他的理由多了,看他能得意多久。
宰相一甩袖子走人了,跟他同来的人也都呼啦啦跟上,李航无奈地表示:他给宰相这些人准备的这几间帐篷真的是最好的,可惜人家不领情,
结果宰相等人还没走出多远,突然就有人捂着肚子叫疼,紧接着又有别人也疼了起来,宰相望着十几个人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朝着营帐之外跑得飞快,不免怀疑他们这是吃坏了,还是被人使了坏。
可除了那十几个人,别人倒是啥事儿都没有,就是宰相自己也没什么感觉,而他孙鹤轩却在捂着肚子的那群人之中。
宰相这边疑神疑鬼,派过去看情况的人回来说都拉脱了,估计是不能走。
他们出来三十多人,如今一半都拉脱了,回去肯定是不成,但李航给安排的营帐也真是不想住,孙浩领会了宰相的意思,在营地里寻了一圈,挑了间最好的营帐走进去,将里面的士兵都赶出来,让他们去之前李航给找的那间营帐,见士兵们一听说那间营帐都乐呵呵地跑了,孙浩就忍不住迟疑,难道那座营帐真像李航说的那样,只是外面破,里却都是最好的?
而且瞧着这个营帐还真比那个破的营帐薄,但考虑到宰相的面子,孙浩也没把话说出来,请了宰相进到营帐里面。
宰相一进来就捂鼻子,他从前也去过军营,因住的一群大男人,里面味道难闻的让他记忆犹新,所以才会条件反射地先捂鼻子。
但进来之后,闻了闻也没什么难闻的气味,因是夏天大家都是在厚厚的稻草垫上面铺了两层薄被,一层躺,一层盖,瞧着倒也算干净。
宰相就觉得他要换营帐真是换对了,那间看起来就破的营帐还能比这里干净舒服了?
挑了个最厚实,也最干净的位置就躺了上去,比想像中的舒服一些,宰相很满意,因营账够大,三十多人也睡得下,等那些拉虚脱的人被扶回来也躺下后,很快营帐里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宰相因年纪最大,也最容易瞌睡,睡的自然也最踏实,孙鹤轩等人因拉到虚脱,浑身无力,别说是呼噜声,就是打雷都不带醒的。
可有人睡的香,自然有人就被呼噜吵的睡不着,睡不着的人也不敢吵到宰相睡觉,只能在黑暗中盯着同样黑乎乎的帐篷顶发呆,只盼着天快亮了,那些人的肚子也好起来,他们就能回到余奚县睡觉。
到了后半夜,原本月朗星明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落在帐篷顶上,再顺着帐篷顶上滑落到地上。但因帐篷实在是薄了点,就有水透过帐篷的缝接处滴落下来,一滴两滴……
开始时还没人注意到,但随着有人惊叫着醒来,大家才发现帐篷里已经湿了一片,他们身上身下都湿了不少。而外面狂风大作,将没有从里面系好的帐篷门吹开,大风夹着雨水直接灌了进来,帐篷更是在狂风之中飘飘摇摇。
突然又是一阵更大的风卷来,帐篷在狂风之中不堪忍受,先是被风鼓起多高,随即落下,又被风吹出很远,才湿透地泡在雨水之中。
宰相一行人惊慌失措地被暴露在滂沱大雨之中,没遮没挡的甚是可怜。
孙浩赶紧带着人过来,举着被子给宰相挡雨,一面护着宰相和孙鹤轩往最近的帐篷跑,结果跑到近前,喊了半天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把帐篷的门打开,孙浩赶紧护着宰相冲进去。
但只打开这么一下,帐篷里已经灌进不少雨水,好在打开帐篷的士兵及时将帐篷的门再系好,才免了同宰相等人的帐篷一样因灌了风而被卷走的下场。
但随着宰相和孙鹤轩进来的人也才七个,外面的人无论怎么叫喊,里面的人也不敢把帐篷打开,这风大雨大的,进来些雨倒好说,若是被风把帐篷都刮跑了才叫惨。
宰相见自己和大孙子都进来了,外面的人倒管不了那么多了,甚至对帐篷里的士兵下令,不许再把帐篷的门打开。
折腾了这一场,宰相也累够呛,可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也没换的,干脆就都脱了,躺到士兵们给腾出来的铺上也觉得舒服的很,很快又再次进入梦乡。
而外面的人叫不开营帐的门,最后只能蒙着没有被刮跑的湿被、迎着狂风暴雨蹲在稻草铺上。想着宰相和他的孙子在温暖舒服的被窝里躺着,而他们却在风雨之中苦挨,心里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这算不算是大难来时各自飞?
别说是几个余奚本地的官员觉得自己选错了主子,就是跟宰相从京城来的人也难免对宰相心生怨怼,这得是多瞎的眼才会给自己选了这么个主子啊?不过是一场大雨就把他们抛到脑后,往后真遇到大事,还不得送他们去做替罪羊?
想到宰相在京城的那些事儿,一个个都心惊胆战的,生怕哪天不明不白地就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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