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过来时,快刀洪正独自在屋中饮酒,见平王进来不认识还愣了下,平王便自道了身份,快刀洪忙起身见礼。虽说他是江湖刀客,但在纷乱的江湖中能一直顺风顺水地闯出这番名号,也不是不知眉眼高低的。
平王瞧着快刀洪桌上的菜肴及已经空了的两小坛酒,笑眯眯地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酒,“不知洪师傅可愿陪本王小酌几杯?”
虽然菜是好菜、酒是好酒,但一个人吃着也闷,他那个徒弟把他安顿好后就跑得没影了,据说是世子妃他们上山带回不少蛇肉,他正在厨房里琢磨怎么做好吃。
别人也各有各的事儿,快刀洪正一个人喝着无趣,见平王主动来要与他喝酒,哪有不愿的道理。而且平王长的就是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虽然素有草包之名,在外面也没别的坏名声,应该不是心眼多到喝酒都喝不痛快的。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平王让人又去厨房里给添了几个菜,再送几坛好酒过来,他要与快刀洪不醉不归。
不多时,厨房送来两盘菜,一道香酥炸蛇,一道炭烤香辣蛇肉,说是安四爷亲手做的,快刀洪与平王吃的都说好,两大盘蛇肉风卷残云似的就吃个精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平王又让人去厨房瞧瞧,看安四爷还做了什么好吃的,干脆就都给端来,不多时又端来两道虽然也是蛇肉,但与之前的做法不同,味道却同样的好,平王和快刀洪吃完了都觉得饱了,可嘴巴还是馋的。
快刀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平王道:“我收的这个徒弟吧,虽然功夫一般,可这做菜的手艺是真好!我闯荡江湖这些年,蛇肉吃过不少,但能把蛇肉做得如此美味的,他恐怕是第一人了。”
平王得意地嘿嘿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说在余奚这小地方,就是当初在京城,安四爷的菜也是千金难求,别人捧了金子银子请他做菜,还得看他心情好不好,若不是他跟本王的儿子是兄弟,本王都未必能请得动他做菜,你认这个徒弟可是捡到宝喽。”
快刀洪一向都在西北这边,京城却是从未去过,听平王这样说了,倒是一愣,他只知道安宜新的厨艺好,做的菜是他从未吃过的好吃,却从没想过安宜新在京城还那么出名,但他也不会以为平王在吹牛,毕竟吃过安宜新做过的菜后,他就知道以安宜新的厨艺定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
难道他收的这个徒弟还真捡到宝了?不过,捡不捡到宝快刀洪还真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能不能常常吃到这样的美味,只是徒弟再亲近也总有出师的一天,认识安宜新那天他就知道这个徒弟的志向有点远大,想要尝遍天下美味、学尽天下菜式,那不就得走遍天下才行?
而做为四海为家的刀客,快刀洪觉得跟着徒弟行走天下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为啥他这个徒弟要是男的啊?若是个姑娘家不但有吃不尽的美食,瞧着也还养眼,想想还有点小惆怅。
平王又喝了两杯酒,实在是吃得多了,酒也有点咽不下,想想自己每次吃安宜新做的菜都有这个小烦恼,平王就觉得安宜新的菜真不适合爱酒之人吃。
快刀洪也吃不下,最后二人相约明日出府再痛饮几杯,平王便匆匆地告辞离开。
第二日一早,安宜阳与安宜泽、安宜新就奔了通判府,昨日安宜武一夜没睡,想要从两个被抓之人口中撬出背后的主使,只可惜审了一夜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
几人到时,安宜武还坐在大堂上看着手下之人对那二人动刑,只是这二人都是亡命之徒,愣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吭,安宜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再想动大刑又怕打得狠了把人打死,那样线索就真的断了。
听手下人回禀安宜阳几人过来,好似见到救星一般,匆匆让把那两人关到通判府后的牢里后就过来见他们。
安宜阳问了昨夜审出的结果,安宜武无奈地摇头,“骨头太硬了,那样打都不肯吭一声。”
安宜阳道:“既是如此,再打下去也没用,就先关着,别让人救走了。”
安宜武答应了,让手下再派些人去看守牢房,在通判府后设有地牢,只有几间牢室,里面关着的人也不多,平常守卫不多,但此事事关安宜蝶,安宜武不想再出差错。
只是犯人无论怎么打都一直不肯吐口让安宜武很烦恼,再打下去又怕把人打死,安宜阳和安宜泽虽然比他聪明一些,可对于刑讯逼供这种事儿也没遇到过,兄弟三个说了半天也没办法,安宜新在一旁瞧着就动起脑筋。
见三个哥哥都一筹莫展,就让下人带他去厨房里转一转,再愁也得吃饭,说不定吃完了饭就能想出主意了。
结果到了厨房看了眼里面的食材,安宜新都忍不住皱眉,都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可这厨房里除了米粮,也就几棵大白菜和墙角的一堆土豆,他这个人称天才少年的新晋厨神也做不出什么好菜来。
想了想,安宜新决定去街上看看有什么菜可买,最不济也得买些肉回来,若实在没什么好买那就去平王府寻些,虽说平王府的食材也不如在京中时应有尽有,但好歹比通判府可多得多了。
跟府里的下人打了声招呼,安宜新手里提了个篮子上街。通判府就设在一条繁华大街的尽头,虽说是繁华大街也是跟别处相比,在安宜新看来所谓的繁华其实还不如当初平安镇呢。
不过卖东西的也不少,只是很多东西都不全。安宜新挑挑拣拣半天,也才买了五斤肉、两条鱼和十几个鸡蛋,正想问问哪里还有别的食材能买,就听前面一阵喧哗,走到近前就见一间酒楼之前站着两伙人,一伙是由几个锦衣缎服的男子簇拥着的孙鹤轩,一伙则是穿着短衣短打的农夫,而此时地上掉落了几条鱼,滚了一身泥还在最后的挣扎。
听了周围人的议论,安宜新才知道,原来那几个农夫是田里养了鱼,想到这间酒楼来卖,却不小心撞到从里往外走的孙鹤轩,装鱼的篓子里洒出的水弄脏了孙鹤轩的衣服,被孙鹤轩身后的人将鱼篓踹翻了。
那几个农夫就不干了,这些日子鱼一直不好卖,他们本来就急,如今鱼被踹翻、鱼篓也被踹碎了,他们更觉得没有希望了,心情低落之下就与孙鹤轩等人理论起来,结果就是安宜新看到的这一幕。
听了这些人的话,再看孙鹤轩衣摆上那块沾了泥的水渍,安宜新也不好说孙鹤轩仗势欺人什么的,毕竟是那些农夫先撞上他,虽然他身后的人有些急躁动手踹翻农夫的鱼篓,但也要怪那几个农夫走路不好好看路。
安宜新认得孙鹤轩,也知道孙鹤轩的名声,但以他的身份若想管此事恐怕就有些不够看了,而且,事不关己安宜阳虽然是安家兄弟几个最小的,却也是最怕麻烦的。
何况孙鹤轩等人只是与农夫理论,并没有动手打人,安宜新也不想招惹是非。转身想要走人,却被孙鹤轩一眼看到,招呼道:“安四弟,且慢走!”
安宜新假装没听到,继续走人,孙鹤轩却忙赶上前从后面要拍安宜新的肩头,却被安宜新闪身躲过。
但此时他再想走就有些不给孙鹤轩面子,安宜新对孙鹤轩道:“原来是孙公子,还真是巧。”
孙鹤轩笑呵呵地道:“之前在京城时有幸品尝过一次安四弟的好厨艺,今日在此凑巧碰上,不知安四弟能否赏个脸,到府上替我做几个菜?至于酬劳就按着京中的价付给安四弟如何?”
安宜新朝他晃了晃手上的篮子,笑道:“真是不巧,我难得回来一趟,还得赶回去给哥哥们做饭,怕是要让孙公子失望了。”
孙鹤轩身后跟着的几人都是他在余奚县才拉拢到的,对安宜新并不认识,见他不给宰相长孙面子,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一个男人却要学着女人做厨下的事儿,还敢不给孙公子面子,真是给脸不要脸!不就是个厨子,有什么可跩的?”
安宜新微眯着眼,对面露尴尬似想要解释的孙鹤轩道:“孙公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鹤轩笑道:“安四弟有话请讲就是。”
安宜新便对着他身后的几人扫了一眼,最后不屑地冷笑道:“孙公子交友广阔是好事,却要晓得什么人能交,什么人不能交。这几个一瞧就是欺男霸女之辈,孙公子将他们带在身边有损的也是孙公子的名声,孙公子的名声受损于宰相的名声也有碍,安四劝孙公子,为了自家的名声,这种货色往后还是少带在身边为妙!”
孙鹤轩听了面上一讪,朝安宜新抱了抱拳,“四弟所言甚是,愚兄受教了!”
安宜新与孙鹤轩点了点头,又不屑地看了眼那几个眼神都像要把他吃掉的人,这才挎着篮子扬长而去,留下气愤不平的几人和若有所思的孙鹤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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