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忠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进门,先是给安宜阳和安宜武见了礼,这才把他来的目的说了。
安宜阳听到孙鹤轩要租大宅子,而不是买,也就明白宰相的意思,他是打算先把人安顿了再说,然后自己买块地建宅子,但如今余奚几县都是平王的封地,平王也知道皇上为何会给他封地,说是封给他,其实就是给安宜阳的,他本身又是不爱管事儿的,一切事务自然还是要由安宜阳来管理。
安宜阳想了想道:“皇上有意让宰相在余奚养老,宰相府众人不日即将抵达,想必他要租宅子就是为了安顿那些人,你租给他们也成,但价不能让他们便宜了,就按你们卖宅子的价,每月收他一成的价做租金。你们手里还有多少宅子?”
一个月收一成做租金,十个月的租金就能买一座宅子,安忠觉得孙鹤轩他们只要不傻就不会愿意,但只要安宜阳发话了,就算宅子不租他也不能把宅子贱价租出去。
至于手里还有多少宅子安忠比安宜泽还清楚,于是扳着手指给安宜阳算:“在余奚还有两处相对小些的宅子,小型的宅子还有十五处,仁河几县这种规模的宅子还有八座,小些的有十六处,民小型宅子三十五处。”
安宜阳听后点头,“暂时先不急着往外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场了,不过若有人要租你就都按现在宅子价钱的一成租,往后宅子多少银子卖等二弟回来了再说。”
安宜阳既然让他如此做,自然有他的考量,安忠对安宜阳当然是言听计从,答应过后就告退出来,见安宜阳难得没有难为他,安忠就觉得有点不可置信,想着或许是安宜阳真遇到什么事儿,才没工夫搭理他了。
找了个熟悉的下人过来,问道:“这几日余奚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下人眉开眼笑地道:“大总管还没听说吗?今日起早京里来人传了皇上的旨意,从今往后咱们余奚就是平王的封地了。”
安忠听后琢磨了一阵子也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好,虽说本朝建朝几代了,还从没给异姓王封过封地,但皇上既然敢封,应该就不会在这件事上算计平王府。
毕竟如今天下谁不知平王世子是个为国为民的好人,皇上若是刚刚登基就算计了平王府,上位之初就得弄个民心不稳。所以,安忠认为,皇上将这几县封赏给平王,目的除了要稳定人心之外,也是想让天下人都瞧瞧,只要有功他就会赏,而这几县原本就不富裕,虽然地方不小,但人口稀少,若是安宜阳能把封地经营好了皇上也乐得国泰民安,若经营不好,于皇上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不过,得了这个准信之后,安忠这个美啊,不管安宜阳看他顺不顺眼,但安宜阳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主子,对他也就是口头上鄙视鄙视,平常对他还是很好,该给的脸面会给他,该给的富贵也会给他,他心里知道,安宜阳这是没把他当外人。
如今知道往后余奚几县都属于安宜阳了,他更相信凭他们家大爷和大夫人的本事,还怕这几县不会富得流油?
虽然告示还没贴出来,但既然能传出来想必就不会有假,在得了准信之后,安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又雇了辆马车回到仁河县的安宅。
先找了安排在二姨娘身边随时盯着她一举一动的小丫鬟过来问了二姨娘这几日的行踪,丫鬟都如实跟安忠回报。
别看二姨娘是二爷和大小姐的姨娘,但谁都看得出来二爷跟这个姨娘不是太亲,但二爷对忠爷却是绝对信任,丫鬟们自然知道忠爷派人盯着二姨娘这是替二爷盯的。
安忠听完,知道二姨娘这些日子都挺安分的,就让小丫鬟下去,确定是孙鹤轩要在仁河县租房不是打二姨娘的主意就好,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不太希望跟宰相府住的太近,好了坏了都容易招惹是非。
而同样也不想跟安家住的太近,第二日,当安忠提出别处还有大宅子时,孙鹤轩便从善如流地答应要去看看。
还别说,安宜泽建的这些宅子都是想当不错的,即便是在京城住惯了华美的宰相府,孙鹤轩也不得不承认安宜泽盖的这些宅子,比宰相府瞧着却顺眼,置身其中心情也豁然开朗。
安宜泽打小就读了不少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说,还喜欢看一些杂书,其中就有关于风水易学的,在设计这些房子的时候,安宜泽就将这些知识都融会其中,又兼之他不俗的审美,这些宅子不但在大处让人赞叹,于细微也能体现精致。
哪怕此时院中还积雪未融,却几乎可以想像待春暖花开,满园种植了珍花异草后的美景,而最让孙鹤轩满意的是,无论哪座宅子里都有至少一处水井,打出的水也都是甜水,而不是当地最有特点的苦水。虽然宰相府主子们吃的水都是从西谷山那边运来的,但一想到洗澡的水是苦水,他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如今有甜水可以用来洗澡,他自然最满意不过。
于是,看了几处之后,孙鹤轩就选了离着余奚最远的玉陵县的一处宅子,这样他在余奚住着,就不用总被余氏拎过去教训。
只是问了租金后,还是把孙鹤轩给吓了一跳,他来之前也不是没打听过,这样的一座大宅子,在余奚几县买也不过一千两,安忠竟然张嘴就跟他说租金二百两一个月,还是一付拿三个月?六百两银子他再添些就够买宅子了,而且,想必余氏他们在这里住三个月也不止,孙鹤轩犹豫片刻后对安忠道:“忠管家,不如这样吧,之前虽然说是要租宅子,但昨日我回去跟家中人商议了一下,都认为还是买宅子住更方便,不如咱们还是谈谈宅子买卖吧!”
安忠却‘嘿嘿’笑道:“公子这话说晚了,若是你们昨天说买宅子,咱们昨天就都交接完了,可昨晚上我家主子来信了,说这些宅子如今只租不卖了,这个还真对不住您了。”
孙鹤轩皱了皱眉,总觉得安忠是故意在为难他,可人家不卖他也没办法,想了想又道:“忠管家,你可知我是谁?”
安忠点头,“知道知道,谁不知孙大公子你的名号?”
孙鹤轩原本还觉得安忠若是知道他是谁,或许还会给他一个面子,可如今听安忠说知道他是谁,孙鹤轩就觉得若是别人来租房子还真未必会如他这般麻烦,恐怕人家就是因为是他才故意要高价。
虽说宰相府和平王府在明面上还是一派安祥友好,但在暗地里已经斗了几次,外人不知道,做为安家的大总管想必会知道,看来他想便宜地租下宅子不可能了。
孙鹤轩道:“既然忠总管知道我是谁,那我也不与忠总管客气了,宅子我要买下,多少银子你开个价。”
安忠却笑得谦恭却不卑微,“对不住了大公子,这些宅子我家主子已经交待过了不卖,您说再多,拿再多银子也没用。”
孙鹤轩皱眉,“那你们怎么才肯卖?”
安忠疑惑不解地望着孙鹤轩,半晌才道:“大公子难道没听说吗?如今余奚几县都是平王府的封地,往后这些大宅子我们主子不是留着卖高价,就是要留着打赏给信得过的人,换了是您,您会卖吗?”
孙鹤轩便知道这次说破天也没用,只能叹了口气,让长随拿了六张百两的银票给安忠,并与安忠写下租房契约。心里想的却是早点买块地还是自己建宅子省钱。
房子租好了,安忠拿着契约和银票去见安宜阳,虽然他怕见安宜阳,但也想听听安宜阳对于今后的打算,毕竟安宜泽不在,没有人随时可以对他下各种命令,有什么事儿还得他多上心。
见到安宜阳,将今日的经过跟安宜阳说完,又把银票和契约给安宜阳看了,安宜阳将契约收了,瞧了眼桌上的六张银票,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安忠刚想靠退出去,就听安宜阳道:“行了,这事儿办的不错,银票赏你了。”
安忠愣了下神,虽然安宜泽平常也没少赏他,可一下子赏六百两的时候还真没有,可见安宜阳低头喝茶,他还不太敢问是不是他听错了,万一惹怒安宜阳再拿茶碗砸他怎么办?
安宜阳喝完了茶,斜了安忠一眼,“怎么?嫌少了?”
安忠确定他没听错,赶紧上前把银票拿过来,谢了安宜阳的赏,“大爷,您赏的太多了。”
安宜阳却‘嗤’的一声冷笑:“宅子又不会丢,租金就是白得了,这事儿你做的好也该赏,若是嫌多就拿回来。”
安忠忙道:“不多不多。”
安宜阳一挑眉,“那就是嫌少了?”
安忠被噎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平时在别人面前也巧舌如簧的,怎么到了大爷面前就拙嘴笨腮的了?不过也知道安宜阳是在逗他,跟安宜阳傻笑几声后,安宜阳就摆手让他下去。
怀里揣着六百两的银票,安忠心里这个美啊,虽说大爷对他态度是恶劣了点,但大爷对他也是最大方,这算不算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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