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见孙甫瞪自己,笑道:“唉,刚听你说孙鹤轩跟你那宠得什么似的姨娘跑了,莫不是那个姨娘看你岁数大了不中用,他们俩早就有一腿了?”
孙甫听了鼻子都要气歪了,若不是为了整个孙家,他也不会把何姨娘跟孙鹤轩的事儿说出来,虽然之前他试探过,也知道他们俩真有事儿,但年纪这么大了,也不想因被戴了绿帽子惹人笑话。何况何姨娘也真合他的心意,他这两年也有些力不从心,对他们的事儿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本来想让何姨娘跟刑向明跑,除了是想让刑向明和何姨娘一起背这个黑锅,也是想给孙家留个后,不管何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还是孙鹤轩的,但都是孙家的种,若她逃出去了,孙家真出事儿了也不算绝后。
可怎么也没想到刑向明那边出了问题,最后跟何姨娘跑的是孙鹤轩,虽然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但比起整个孙家,他还是决定把这两个人豁出去,
想是想的明白,可被平王这么一奚落,孙甫却难免气急,瞪了平王一眼,手用力撑着地爬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他这姿势不美观。
往平王旁边的椅子里一坐,见面前也没个茶碗,端起平王喝剩下的半碗茶就喝了下去,喝完了才慢幽幽地道:“我这年纪大了是不中用,王爷正当壮年,这后院也不太平吧?”
平王撩了撩眼皮,“合着你的意思是说我女人也养汉?这脏水我可不接,我那后院也没几个女人,如今除了王妃,就一关着的姨娘,我听这话心不虚。”
孙甫‘啧啧’两声,又慢慢呷了一口茶,“我说你女人偷汉了吗?我是说你儿子,就俩儿子还争的你死我活的?这你可比不上我。女人就是那么回事儿,就算她偷人偷的不也是我孙子?生的还是我重孙。我女人多,也不在意这个,再说,我儿子多、孙子也多,少一个半个不伤筋不动骨的,你就这么俩儿子,也不对,眼看就只能剩下一个了,这心里可堵得慌吧?”
平王听了孙甫的话脸就黑了,一拍桌子站起身,孙甫忙道:“王爷别急啊,莫不是被我说到心坎里了?让你恼羞成怒了?”
见平王往外走,孙甫跟了几步,喊道:“王爷,别急着走啊,我们俩也有日子没见了,留下来喝碗茶,再叙叙旧。”
平王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头也不回地道:“没工夫跟你叙旧,跟你也是多年的酒友,本王得去瞧瞧,世子若是还没走远,就让他多带点人,顺便替你把那些让你头上绿油油的儿孙都帮你肃清了,好歹也当了十几年的宰相,这传出绿帽宰相的名声,对谁脸上有光似的。”
孙甫听了暗骂自己越老越糊涂,不就是平王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他忍忍也就过去了,早就清楚这回是来求着人的,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真当自己还是在京城时呼风唤雨的宰相了?
赶忙从里面追出来,边追边喊:“王爷留步,老朽还有话说。”
平王却越走越快,压根就没想听他再说,到底上了年纪,腿脚不如平王的利索,加之前阵子才病了一场,宰相追得气喘吁吁也没追上平王,倒是把自己累的撑着双腿直喘。
平王倒也没真想去帮宰相肃清后院,跑到宰相看不到的地方就停下来,让人偷偷看宰相的神色再回来跟他禀报,知道宰相一脸便秘似的站在院子里还好心地让人给宰相送了个马桶,免得他年纪大了管不住自己那点事儿,再拉裤子里,更让孙甫气的脸上阴晴不定。
可如今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势,新皇不待见他,从前在朝中树敌太多,那些人也暗地里较着劲要弄死他。
孙鹤轩又弄出这些事情,把平王一家惹怒了,如今一家人的性命都是平王一句话,他却一时没管住嘴,跟平王较什么劲儿?真当自己是当年先皇还活着时的那个风光宰相了?
越想越憋闷,本想回余奚县的宰相府,可一想回去了那里也冷清清的,何姨娘跟孙鹤轩跑了,府里除了下人就剩他一个,余氏这些人虽然在身边时瞧着闹腾让他烦,可真知道他们被平王府给抓了人质,也真是担忧,不然他也不会豁出去老脸不要,一会儿算计刑向明、一会儿又算计孙鹤轩,还不是想要把那一大家子都捞出来?
即使平王跟安宜阳都不在县衙了,他也懒得回余奚县担惊受怕,干脆就在仁河县县衙里等消息,下回见了平王,就算平王骂他祖宗十八代,他也一定要忍。
平王回到暂住的小院,平王妃端了一碗猪肝汤过来,上次失血过多,虽然平王暂时瞧着只是脸色苍白了点,可刚到仁河县那会儿,平王可是动不动就头晕,手和脚一直就暖不过来。
请了大夫给看了,又吃了药,但失血过多的病也只能慢慢地补,这几日田喜乐可是一天五顿地给平王熬补汤,什么红糖大枣汤、猪肝菠菜汤、当归红糖鸡蛋汤……喝少了平王妃还不乐意,平王这几日真是喝汤喝的连饭都吃不下,但瞧着大家都支持田喜乐让他多喝汤,平王就是有意见也不敢提,虽然他觉得田喜乐这种灌汤法像是在故意折腾他,可真说出来就显得没良心了。
所以,当平王看到平王妃端的汤,整张脸就垮了下来,“王妃,这汤能不能等饭后再喝?”
平王妃就静静地盯着他看,平王叹口气,虽然平王妃没说话,但他明白平王妃的意思,接过平王妃手上的汤,仰着头一口喝下半碗,真跟咽药一样,就算汤再好喝,也架不住顿顿喝,喝的肚子胀乎乎的难受。
喝完了汤,平王妃接过汤碗让丫鬟端下去,这才扯着平王的袖子让他坐下,温婉地道:“王爷,我听说孙甫来了?”
平王点头,“那老家伙是想要舍了孙鹤轩保全一家,真是白日做梦,就算这件事儿他不知晓,那也是他教导无方,把孙鹤轩养成那歪样不是他的错?”
平王妃道:“王爷所言甚是,这事不管与他有关没关,但孙鹤轩都是他的孙子,孙鹤轩做的事儿他推不掉,就算不是他指使的,也不能轻饶了他。”
平王道:“对,不能轻饶他,不让他出几十万两的血,这事儿没完!”
平王妃瞧着平王,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看来她这辈子对平王也别太多期待了,如今安家的兄妹几个还生死不知,他竟然想用几十万两就把这事儿给结了?这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吗?跟他没有共同的话说,平王妃转身出去看老王妃。
这几日老王妃也担惊受怕的,本来年纪就大,再经这一场吓身子就有些不爽利,人整天都蔫蔫的,也只有看到元洲和雨萱时才能乐一乐,可又怕过了病气给他们,大多时是不让孩子们到跟前的。
而因为刑向明和范姨娘两人,老王妃对刑安康更是不喜,尤其是一想到遇到刺客的时候刑安康的那声啼哭,差点就要了他们这些命,虽然知道刑安康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但对他却越发不喜,甚至还跟平王妃说起了,她身子不好,无心照顾刑安康,想让平王妃把他带走,随便找个什么人养着就好了,只要不让她看着就成。
平王妃也挺为难,她肯定是不喜欢刑安康,谁让他是那个女人生的,那个女人害了她母子分离这么多年,若不是没有证据她会留着那对母子在眼前吗?
但她还真没想过对刑安康下手,毕竟孩子挺小的,她还想给自己和孙子们积积阴德。
可刑安康怎么说都是平王的儿子,让她来处置不管好坏都会落人话柄。
对他好吧,别人会说她别有居心,就是她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对他不好,别人又会说她虐待庶子。
放在眼前给自己添堵,扔到别处不管不顾,最后也是她的错,平王妃心里挺不乐意,难免在心里对老王妃有怨念:若真不想养了,自己找个什么人随便养养就好,交给她算怎么回事?
可这话还不能跟老王妃说,跟平王更说不来,万一平王脑袋一热决定要自己养孩子,那她不是给刑安康制造跟平王相处的机会?就算再不招人稀罕的孩子,那也是亲骨肉不是?说不定养着养着就养出感情,她就真是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
而且,她还信不过平王养孩子的能力,就像那个刑向明,再把刑安康也养得跟他哥哥似的,往后还不是给她的儿子孙子找麻烦?
自己养着添堵,给别人养着还不放心,再加上担心安家兄妹几个,平王妃这几日也没睡好。虽然不忧心余奚,明白刑向明最终也占不住余奚,用不了多久余奚就能回来,可总是难免要想到安宜新、安宜蝶和安宜秀,尤其是那个被骗出城,更是凶多吉少的安宜武,虽然他们不是她生的儿子,但与安宜阳自小一同长大,安宜阳看重他们,平王妃又只安宜阳一个儿子,也是真心把他们当成孩子一样,只盼着随时能带回他们无事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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