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刑向明推着车往平王府外走,经过他们种的菜地时,又拔了不少菜放到车上,回去也能吃几顿菜汤和菜粥,剩下的还可以晒成菜干或是腌上,留着没菜的时候慢慢吃。
出了城又绕了很久,差点迷路了才找到安忠领他们来过的新村子,把小车推进院子,东西都卸下来,天色也黑了,两人也都累得不想动。
平王不会做饭,只能看刑向明,刑向明肚子也饿的抗不住,才慢幽幽地起身,到外面去划拉一圈,却发现他们没柴,又去邻居家里借了柴,这才生火做饭。
想不到从前也很风光的刑二公子,也有沦落到这一天的时候,刑向明一边做饭一边叹气,但心里的戾气却在这些日子的艰苦生活中慢慢消磨了不少。
起早,问清了村长哪里可以砍柴,又向村长借了两把斧头,平王和刑向明上山砍柴去了,晚上回来时累得一身臭汗,到底是砍了够几天烧的柴了。
因为二人是新来的,村长提议大家晚上在村子中央吃一顿,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却得到大家的赞同,晚上吃着高梁面的饼子,喝着少油少盐的菜汤,跟村民们以水代酒谈笑着,平王阴沉了几个月的心情终于有那么一点拨云见日的感觉,而他原本就一身上位者的气息,举手投足间总是能带出一些,倒是让村民们不禁就对他生出一丝敬畏。
而刑向明虽然也尽力与村民们亲近,只是他自从被小狼咬了那一口,即使伤都好了,说话也是尖声尖气的,举止也时常有些女气,倒是一张张光溜溜的比村子里的姑娘还嫩,他原本模样长得就挺俊,即使有些娘气也没少被村子里的姑娘偷看。
刑向明看在眼里却只能叹气,看了又能怎样?他倒是有心,可也得有力才行,他这辈子啊注定是不能娶妻生子了!
知道平王和刑向明老老实实地开始种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宜阳和田喜乐都有些不敢相信,就怕刑向明又憋着什么坏。
因为不放心,安宜阳还让安忠去找了那个村长,让他平常没事时就多注意一下平王和刑向明,若真遇到什么难事能帮就帮一把,毕竟平王再糊涂那也是安宜阳的亲爹,总不能真把他往死里逼。
到于刑向明,只要不再闹事,让他一辈子不男不女地活着,也算是对他的惩罚吧?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可安宜阳到底狠不下心来跟平王为了刑向明决裂。
虽然没表明他们的身份,村长得了令后也就上心了,平日对平王和刑向明都很关心,却很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还告诉了几个心腹,一旦看到他们有什么动作就一定要来告诉他。
转眼几个月过去,平王和刑向明就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像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劳作就是为了活下去。
转眼就到了腊月十九,早上起来时还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田喜乐,刚吃过午饭肚子就疼了起来,羊水也破了,眼看是要生了,早就请来住在田喜乐院旁的产婆也忙了起来。
奚间府不比京城,产婆虽然是当地最有名的,可还是让老王妃和平王妃不放心,不顾大冷的天就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说什么也不肯进屋子里去暖和暖和。
安宜阳正在城中忙着公务,想着这几天忙完就能好好地过上年,刚好也能陪着田喜乐待产,却不想离着产期还有八天,田喜乐就要生了,扔下所有事情安宜阳骑上马就往回跑。
上次田喜乐生孩子他没在身边陪着,一直就是他心里的遗憾,如今就在东新县了,若是还赶不上他不得懊恼死?
等赶回来时刚庆幸田喜乐没生呢,就看到老王妃和平王妃在院子里绕来绕去,本来刚松了一口气,等着迎接孩子的第个声哭泣,却因老王妃和平王妃的焦躁而失了冷静。
想到之前听人说起女人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如今在东新,产婆也不如京城的好,万一……
安宜阳不敢再想下去,偏偏屋子里一声都没有,不是说女人生孩子都会疼的死去活来,大喊大叫吗?田喜乐没有声音,莫不是已经出事儿了?
安宜阳拍着门喊:“喜乐,你还好吗?”
田喜乐正疼着,听到安宜阳赶回来的声音心里暖暖的,似乎也不那么疼了,说道:“我还好。”
安宜阳松了口气,可听到田喜乐声音中的疲惫和虚弱,安宜阳又忍不住担心,可怕他越担心,田喜乐越紧张,又不敢表现出来,就跟在平王妃和老王妃身后绕圈子。
平王妃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喜乐不是生的第一胎,不会有事。”
安宜阳点头,却仍然黑着脸绕圈子。
得了信的安家兄妹也带着家人陆续赶来,之后就看到院子里一群人对着产房翘首以待,因安宜阳的紧张带动的大家都很紧张。
直到产房里传来‘哇’的一声哭泣,众人神色一松都拥到产房门前,隔着门问道:“生了吗?”
安宜阳更是挤到众人前面,对着里面大喊:“喜乐,喜乐,你怎么样了?”
丫鬟一挑帘子,从里面出来,对安宜阳恭喜道:“世子安心,世子妃生了位小小姐,母女均安,世子妃累得睡着了。”
安宜阳一听田喜乐无事才松了口气,听丫鬟说了田喜乐累的睡着了,急忙对身后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家都静静地等在门前。
不多时清洗过的小婴儿被从里面抱出来,裹着厚厚的棉被抱到暖和的屋子里,待众人都暖了身子才大家围在一起,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刚出身的小姑娘,连元洲和雨萱也都被乳娘抱着朝着够着。
因元洲和雨萱出生时安宜阳没在身边,这次他的心情很是紧张,既期待看到他和田喜乐的孩子刚出生的样子,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忐忑。
终于把蒙在孩子脸上的被角揭开了,里面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的小女婴却因屋子里突然的灯光而有些不适,扁了扁小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安宜阳吓的赶紧把被角又给盖上,重新感觉又黑下来的小女婴也安静了下来。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众人已经看清小姑娘的模样了,刚出生的小丫头皱皱巴巴的并不好看,颜色也有些发红,没有元洲和雨萱长开后的水灵白净,可不管别人看小丫头好不好看,安宜阳却觉得他的闺女是最美的,抱着小丫头一个劲儿地朝着众人笑,十足一副傻爹的模样,让众人看到无语。
此时天也不早了,既然田喜乐平安生下孩子,紧张了一下午的众人也该回去歇息了,纷纷打着哈欠回去歇着了,连老王妃也回了,只留下安宜阳抱着孩子跟平王妃母子俩交流育儿经。
别看是田喜乐生的是闺女,也把平王妃稀罕坏了,等乳娘给小丫头喂了奶,娘俩个坐在一处,平王妃一边吩咐人赶紧把熬了一下午的鸡蛋准备好,随时等田喜乐醒来以后喝下,一边给安宜阳讲他刚出生时的趣事,虽然过了二十几年,平王妃再讲起来却跟就在眼前一样。
因为安宜阳是平王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平王对他很是期待,老平王更是对他疼爱得很,一家人在一起还算幸福。
看平王妃对往事的追忆,安宜阳清楚,平王妃对平王还是有感情的,虽然气他护着刑向明,可这么久了,再大的气也消了,想到安忠带回来的关于平王的消息,安宜阳道:“母亲,等丫头洗三的时候让父亲回来看看吧!”
平王妃愣了许久,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吧!”
怎么说平王也是孩子的亲祖父,只是回来看看也没什么不可。何况老王妃虽然不说,却常常会拿着平王的东西发呆,想也知道她是想儿子了,只是怕说出来让大家为难。
再说儿子是她生的,孙子再不好也有她的血脉,再不喜也没真想过让他去死。
当安忠乐呵呵地给平王道喜,告诉他世子妃又生了一位小小姐时,平王也是又惊又喜又愁,他当然想去看看孙女长什么模样,可又怕被赶出来,正犹豫着,安忠叹道:“王爷,想看就回去看看吧,没准就让你进府了呢。”
因安忠这一句话平王就觉得似乎想不通的也想通了,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一定会被赶出来?他这辈子就脸皮厚,可这回怎么就变薄了?也太不像平王了。
于是,跟刑向明打了声招呼,拿了家里这半个月赚到的银子,他要去给孙女打个银手镯,虽然小小的一块肯定不如别人送的礼物贵重,但这是他的心意,也是他和刑向明亲手赚来的,而不是像从前一样花钱了就知道朝平王妃伸手,真算起来可比从前任何一份礼物都有心意。
刑向明只是看了一眼平王把家里的银子都带走了并没有说话,只是在盘算赚了半个月的银子没了,他们怎么过年,要不把院子里养的那两只下蛋鸡卖了?或者是趁还有几天过年,他再去摆几天摊,卖些炖菜吧,别看那东西好吃却不贵,没有肉用骨头熬汤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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