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
嬴政和陈凡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李斯和淳于越共同编写的启蒙教材。
陈凡翻开淳于越编写的第一章:
一、淳于越教你学仁
二、淳于越教你学义
三、淳于越教你学礼
四、淳于越教你学智
五、淳于越教你学信
六、淳于越教你怎么样做一个有道德的人
七、淳于越教你学礼乐
八、淳于越教你……
……
看着看着,陈凡心里一乐。
这淳于越还挺有意思的。
乍一看,书上的标题挺正经的,但是细细一看:
全是以淳于越教你做什么开头。
这第一章句句不提儒家思想,但却处处渗透了儒家追求的仁义礼智信。
更让人发笑的是,淳于越在最后一节写到:
学习儒家思想,为陛下效力,争做大秦有为少年。
看来,儒生的心渐渐偏向这位大秦君主了。
这个现象让陈凡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块。
儒家的思想还是很厉害的。
不然,也不会被后世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所推崇。
如今,若是嬴政能好好利用儒学,那大秦必将更加稳定。
而陈凡对面的嬴政,则皱着眉头看着李斯编写的第二章:
一、陛下曰:法家乃人之根本。
胡说,朕哪有说过这句话。
二、陛下曰:人人都要学法。
嗯,这句朕倒是说过。
三、陛下曰:学法才能成才。
胡说八道,净拿朕做幌子。
四、陛下乃千古一帝,学法才能跟上陛下的脚步。
这前半句不错,这后半句……李斯那家伙又在瞎扯。
李斯看着嬴政紧皱的眉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启蒙教材可是他花了好几个月,跟数位法家同僚一起商议出来的。
为了讨嬴政欢心,他还着重点出了秦统一六国的功绩。
跟淳于越那个只会天天讲儒学的怪老头相比,他花费的心思更多啊。
“先生,您觉得这教材怎么样。”
嬴政看着陈凡,决定先问问他的意见。
听到嬴政在问自己,陈凡沉思了一会,接着道:
“不错。”
“从编辑上说,这套教材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用词简单易懂,适合幼童学习。”
“从内容上说,兼顾儒法两家思想,符合大秦的治国理念。”
“且教材上有对陛下功绩的赞扬,有助于宣扬陛下的功绩。”
“此举有助于让百姓更加信任朝廷。”
陈凡的分析有理有据,让嬴政无比敬佩。
“好了,既然先生都这样说了。那这教材便按这个版本印刷。”
说罢,嬴政看向博士叔孙通,沉声问道:“朕要你统计的夫子人数都算好了吗?”
听到嬴政在叫自己,叔孙通赶紧上前。
“回陛下,已经统计完了。愿意教书的夫子共计三千人。”
“三千?”
陈凡默默在心中算了一下。
大秦的人口在2500万至3000万之间。
若是一共有三千位能教书的老师,那平均下来每位老师教的学生也不少。
只是为什么只有区区三千位愿意教书的老师呢。
想当年,孔子门下便有三千贤人。
如今整个大秦,人口众多,读书人应该也少不到哪里去才对。
那为何如今只能找到三千个愿意教书的老师。
这时,嬴政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我堂堂大秦,人才众多。为何只找到三千个愿意教书的夫子?”
嬴政盯着叔孙通瑟瑟发抖的身子,疑惑地问道。
“回陛下,是因为……因为这民间有许多识字的夫子都不愿意出来教书。”
叔孙通咬了咬牙,心一横,一口气说完。
“不愿意?为何不愿意!”
“回陛下,民间的夫子大都清高,不愿意随意教导他人。”
在这个时代,识字的人不多,那些有知识有学问的读书人大都有些傲气。
不然,以前儒生也不敢处处与嬴政作对。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听到这话,嬴政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群读书人气死了。
当初他重视武力征伐,不重视教育的时候,这群迂腐的读书人便天天反对朕的措施。
现如今,他开始重视教育了,这群人倒是摆起架子来了。
看到嬴政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陈凡开口安慰道:“陛下息怒。”
“先生,这怒气,息不了。”
“那群迂腐的读书人完全不懂朕的志向。”
“他们只会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一面。”
“朕的大秦不缺这群白眼狼。”
嬴政真的是气狠了。
没有他,这会各国还在天天打仗呢。
没有他,这会那群迂腐的夫子还在逃难呢。
没有他,天下哪里会统一。
就在嬴政考虑着,要不要把那群不愿意教书的夫子关起来的时候,淳于越站出来,朗声说道:
“陛下,臣愿意帮陛下解难。”
“讲。”
“臣认为,那群夫子不愿意出来教书,可能是信不过朝廷。”
“那我们可以找有名望,有号召力的名士在咸阳教书。”
“那些名气小的夫子看到名士都在为朝廷教书,那他们一定会跟着为大秦效力。”
人都爱随大众。
而这些年,那些读书人就喜欢跟随名流,做些风雅之事。
当那些名士都出来教书了,平民夫子还能藏着掖着吗。
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还要求着朝廷让他们考“夫子资格证”,好能上岗教书呢。
听完淳于越的话,嬴政赞赏地点了点头。
旁边站着的李斯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
平常看淳于越这老头一嘴仁义道德,没想到他也有这么鸡贼的时候。
但这回他的话倒是挺有道理的。
人都爱随大众。
就跟打仗一样,将军冲到战场前面,后面的士兵又怎么会不跟着。
“李斯,你怎么看?”
嬴政看向李斯。
“回陛下,臣认为淳老……不不不,淳大人说得有道理。”
这么损的招都让淳于越想出来了,他李斯还能怎么看。
“那此事便交予你们三人负责。”
“喏。”
叔孙通、淳于越和李斯三人离开后,嬴政终于放松下来。
他微靠在龙椅后,双眼微闭。
“先生,儒生从来没有这么为政考虑过。”
嬴政的声音略带些嘶哑,仔细一听,似乎还有些委屈。
“政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还专门为儒生设博士这个官职。”
“可之前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他们骂我暴政,骂我残暴……”
嬴政越说越委屈,连自称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