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眼神冰冷的望着缩在太子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子。
方才自己那一大耳刮子,把对方的花容月貌都给打肿了,显见自己手下的力道。
不只太子妃瞧见了,就是太子也瞧见了。太子当然是心疼得不行,捧着苏可的脸轻轻吹着,还不时的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太子妃。
太子妃一点儿也不怕太子,她淡淡的说道:“殿下,您不用忙着怪罪妾,还是先想办法向母后和父皇解释解释,这一位苏可姑娘是如何进宫的罢。”
太子听罢,身体微微一僵,怀里的苏可自然感觉到了,她抬起头,怯生生的说道:“殿下,苏可愿意替您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解释。”
“可儿……”太子闻言感动的不行,太子妃却是嗤笑了一声,“代替?你以为你是谁?能够替殿下向父皇和母后解释?你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你还是先担心你的小命罢。”
苏可的瞳孔缩了缩。接着对着太子呜咽说道:“殿下,为了您可儿一条命死不足惜,只望可儿去后,殿下能够时时念着可儿,那么可儿就心满意足了。”
太子一听自然是搂着苏可又是一阵甜言蜜语,两人当着太子妃的面就开始山盟海誓,太子妃听不下去,猛地扬声唤道:“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本宫拖下去!”
马上就有好几个宫婢快步进入卧房,然后便想把苏可扯出太子的怀抱。
太子护着苏可,目眦欲裂对着宫婢们吼道:“孤看谁敢动手!”
宫婢们有些为难,转头望了望太子妃,太子妃冷着脸,沉声说道:“拉下去。不要让本宫再说第三遍,否则你们就跟着她一块儿滚出去罢。”
宫婢们一听,顿时低垂着头避开太子的视线,几个人同心协力便将苏可扯了出来。苏可拼命尖叫着,她才刚和太子滚完床榻,后又顾着听太子妃说话,还没来得及穿衣裳呢,此时还裸着身子。
宫婢们可不管苏可是否裸着。拖着她便往外走,太子急疯了,跳下床榻拦在宫婢面前,怒不可遏的吼道:“孤是太子!孤命你们停下!”
太子妃却在一旁淡淡的说道:“殿下还是先穿上衣裳罢。”
太子闻言一愣,低头往下看,脸色倏地涨红。原来不只苏可没来得及穿衣裳,就是太子也只披了件中衣,下身凉飕飕的。
趁着太子愣神之际,宫婢扯着苏可快速的出了卧房,尖叫声越来越远,太子回过神来,对着太子妃吼道:“你这个妒妇,孤一定要废了你!”
语毕高声唤着自己的贴身内侍。让他们滚进来替他更衣,随后便匆匆的离开了卧房,前去拯救他的“真爱”。
太子妃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望着太子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悲凉,这就是她的夫君,就是她们徐家必须全力支持的人?
父亲若是知道太子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后悔将自己送进东宫?……
太子和苏可的事儿,最后还是闹到了皇后跟前,毕竟太子妃就没想过捂着,她让宫婢拖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在东宫里走动,就是为了盖过前头有关太子“狎玩娈童”的流言。
只是风流一些,总好过喜好男色的荒唐,太子的名声本就没有太好,若是再加上好男风,只怕在朝中的声望要越来越低了。
况,如今诚王都起来了,太子偏偏在这时候惹出事儿来,两相一对比下,岂不显得太子越发的无能了?
因此皇后对于太子妃的做法,倒是能够理解,左右都是不利的流言,当然要选择伤害小一些的。
只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叫做苏可的女子,绝对不能留!
皇后和太子妃有默契,苏可是如何进宫的也得捂住了,若是被人问起这一点,太子决计讨不了好。
太子如今只是储君,就敢往禁宫里带人,这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么?再者倘若太子带进宫里的人出了问题,这又该算到谁头上?
届时太子喊冤又有谁会相信呢?
就是陛下怕也会怀疑太子,想着太子是否等不及了,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真到了那时候,太子这位置肯定就坐到头了。
太子妃和皇后自然不可能让事情朝那方向发展,所以太子妃先发制人,将苏可拖着在东宫里转了一圈,使人放出风声说,这是个狐媚太子的宫婢。
然后再将人交给皇后,一来是方便尚宫局私下把苏可宫婢的身分安排好,二来也是为了堵住太子的嘴。
太子对着太子妃可以大吼大叫,还嚷嚷出要废太子妃这种话来,可是到了皇后面前,他乖的像只鹌鹑,纵使心里再有小九九,也不敢对着皇后硬来。
所以苏可的命运就这么被定下了。
苏可进宫还没几日呢,就被东宫的宫婢扭着手,极其丢脸的送到了坤宁宫。……
对于皇后是如何处置苏可的,太子妃并没有关心,苏可若是聪明些,就不会跟着太子进宫了。
倘若她乖乖的待在宫外,皇后和太子妃也不会和一个平民女子计较,赏下些避子汤也就是了。
可以说苏可的愚蠢,当真是应了那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
顾歆在坤宁宫偏殿养伤时,也听说了太子闹出的这一桩风流韵事。
当她听闻那个被皇后严惩的宫婢叫做苏可时,心里猛然一跳。
苏可不就是太子的真爱么?她细算了算时间,不对呀,这苏可出现的时候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足足早了快要有一年。
她明明记得这苏可,应该是明年才会和太子相遇的。
怎么现在就跑进宫里来了?而且还被太子妃给送到了皇后手中。
她皱着眉想了想,却觉得怎么也想不通。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霍展祈来了。
霍展祈一踏入卧房,便见到顾歆抱着锦被倚靠在床榻上出神,他制止了宫婢们的行礼,将她们都挥退了。
然后亲手倒了一盏茶,端着走到了床榻边。
直到他把茶盏递到了顾歆的面前,顾歆都还没醒过神来,他顿觉好笑的用另一手在顾歆的眼前挥了挥,终于让对方注意到他。
顾歆一回过神来,就被突然出现的霍展祈吓了一跳,她忙接过茶盏,嗔了一句,“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通报呢?”
“本王见你想得入神,便不想扰了你。”霍展祈在床榻边坐下,温声说道。
顾歆面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刚才还不知道是谁在她面前挥手吸引注意力呢。
霍展祈见她喝了茶,这才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方才在想什么,本王进来好一会儿了,你都还没回过神来。”
“妾是在想,在宫里叼扰母后太久了,心下有些过意不去,近日来妾觉着好多了,是否该回王府了?”顾歆捧着茶盏,细声说道。
“你想回去了?”霍展祈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嗯,宫里再好,也比不上王府,王府可是……王爷和妾的家。”顾歆闻言低下头轻声说道,语毕还状似娇羞的瞥了霍展祈一眼。
霍展祈被她说的心口一热,突然觉得“家”这个字彷佛变得很有意义,他从来没想过,从王妃口里听到“家”这个字,竟会让他的心里划过一道暖流。
且顾歆软糯的声音,说着王府是她和自己的家,让霍展祈的心跳乱了几拍,恨不能赶紧将对方打包,带回家去。
因此他干咳了几声,对着顾歆说道:“本王觉得王妃说的不错,叨扰母后这么久,实在太不应该了,本王现在便去向母后辞行。”
语毕,起身快步走出了卧房,让顾歆拉都来不及拉。
顾歆望着霍展祈匆忙的背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倒是没想到,总是镇定沉稳的诚王,也会有如此猴急的一面。……
霍展祈离开偏殿后,径自到了正殿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听闻诚王求见,面上闪过一丝不豫,近来太子为了苏可的事儿闹个不停,宫里头也开始有些不利于太子的流言。
毕竟比起其他皇子,太子可算是荒淫无度。
倘若太子在其他方面有些建树,他的好色还勉强可以被称为风雅,但是太子办差办不好,在朝堂上表现也不出色,结果还一身坏习性。
如此一来,朝臣再怎么昧着良心,也无法苟同太子比其他皇子好。
太子名声不好的同时,前些时候在京里大出风头的诚王,就等于现有的正面教材。
而且还很好的反衬出太子的昏庸无能。
这让皇后怎么会开心?
所以此时听了霍展祈求见,皇后真不想见对方,可是眼下她和太子都处在风口浪尖上,她敢保证,这边她拒见霍展祈,那边就该传出她苛待庶子的流言了。
思及此,皇后也只得让人将霍展祈传了进来。
霍展祈大概也知道自己不招皇后待见,因此也没有废话太多,行礼问安后,直接提出了想把王妃接出宫的要求。
皇后听罢愣了愣,淡淡的问道:“怎么突然提起这茬?是在宫里头住得不习惯么?”
“回母后的话,儿臣的王妃已大好,自是不该再留在宫里叨扰母后。”霍展祈恭敬答道。
“不算叨扰,且太医说了,王妃需要静养,若是没养好可是会落下病根的。”皇后摆了摆手,语气中并没有要同意顾歆出宫的意思。巨役找扛。
霍展祈皱了皱眉,心下有些了然,皇后之所以不放人,怕是为了表现她的慈母心肠和大度。
最近太子的名声不好,皇后自是得更加谨慎小心,当时顾歆在她的坤宁宫里昏了,她自是得将对方安排妥当,免得落人口实。!
而她将顾歆留在宫里静养,也可体现她对庶子媳妇儿的怜惜。
瞧瞧,一个庶子的媳妇儿她都愿意把对方放在偏殿里,还着人精心侍候着,谁敢说皇后不喜庶子呢?
且诚王妃待在中宫偏殿里,还能够制造出诚王妃亲近中宫的假象,太子妃再多来几趟,外人看来便像是太子妃和诚王妃走得近。
有这样好的机会能够利用,皇后和太子妃怎么会放过?所以此时皇后听了霍展祈想将顾歆接出去,当下自然是反对的。
不过霍展祈心意已决,他的王妃在宫里是为了养病,可不是为了让皇后和太子妃拿来摆布的,况,想要摆布他诚王,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前头是因着顾歆正病着,所以不好挪动,所以诚王忍下了这口气,现如今不仅是太医发话说可以出宫了,就是顾歆自个儿也想出宫了。
那么,诚王妃就没有继续留在坤宁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