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心中暗暗叫苦,其实大师兄并没有不舒服。
刚才,有至去找他时,他一听到是掌门的命令,立时怒容满脸,直接把他撵了出来。
他想自己要是把掌门带过去,两人说不定就要起什么纷争。
走出大门时,悄悄给有方递了个眼色。
当有志带段凌天转过两条道,经过一处竹林时,段凌天忽然“咦”了一声。
有志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满脸询问之色,只见掌门神色如常,示意他继续带路。
待有志转过头去,段凌天又细看了四周的景物,发现他曾经来过此处。
那时,他按照师父所说,跟踪死去的那个掌门时来过这里,要是没错的话,再往前走一段路,在小山坡后拐个弯,就到了那个有三间小房的小院。
果然,段凌天走到小院前,便认出这是自己曾经偷看掌门教他儿子练功的那个地方。
他刚要踏进院子,便听见中间那个房里传出一个男声:“我谁都不想见,谁都不要进来!”言语之间,怒气冲冲。
段凌天脚步一停,轻轻朝有志一挥手,让他在山坡旁等,仍旧走进院中。
当段凌天抬手正要推开中间那扇门,那门却忽地向两旁一开,程盛东走出一步,满脸怒气地质问:“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说完看也没看见段凌天一眼,就要把门关上。
段凌天眼疾手快,右手一出,将他两只手腕向旁边一格,人影向内一闪,左手已经将门关上。
这两个动作只一瞬间便完成了,程盛东还未反应过来,段凌天便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程盛东自知功夫不弱,但段凌天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格,竟让自己无还手之力,心中一惊,也不敢小觑了面前这个少年。
但他一想到昨天的窘境和屈辱,心头怒火大炽,瞪了段凌天一眼问:“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段凌天见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中也很不爽,便说:“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程盛东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坐在一张椅子上,背对着段凌天,不再理他。
段凌天连讨没趣,也不想在这房间里多呆,便直说:“你要当掌门,我把这掌门之位给你便是!”
他话一说完,便盯着程盛东的背影,只要他一答应,自己便立刻转身出屋。
哪知他说出这句话来,程盛东却无丝毫反应,房中一时沉寂了下来。
“他难道是高兴得呆了?”段凌天揣测。
这时,只听程盛东冷笑一声,反问:“哼!你这么大早来就是为了羞辱我?”
段凌天不解,也反问:“我为什么要羞辱你?这本就是你父亲的位置,给你有什么不对?”
他刚一说完,只听“嚯”的一声,程盛东已站了起来,一把推开身后的椅子。
那椅子直飞出去,“啪”地一声撞在墙上,椅背立时陷到墙内。
“哼哼!父亲的位置传给了你,你好了不起是不是?还要再来跟我说一遍是不是?”
程盛东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这几句话说完,他已站在段凌天面前。
段凌天见他这副凶霸霸的模样,之前的愧疚和怜悯瞬时转为愤怒,“哼!我看你比我还了不起!”
程盛东听见这句话,气得发狂,飞掌便向段凌天击出。
段凌天已经见过他的功夫,知道他不是自己对手,见掌拍来,肩头一沉,避过他一击。
他正准备还手,目光忽地瞥见对面一个打开了一条缝的小橱柜,脑中闪过一幕,心想:“对了,里面放的是他娘的灵位。他母亲已经去了,父亲昨天也去了,哎!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他想到这里时,双掌已然击出。
程盛东见他这一招来势凌厉迅猛,掌还未到,掌风已掠向面颊,便如刀割一般难受。
在段凌天双掌将触未触之际,程盛东才刚刚出手,眼见这下要被对方打得损筋折骨。
程盛东只得把心一横,咬牙硬挺。
哪知段凌天双掌却忽然一转,在触到程盛东肩头时,双肘猛地向外一张,泄掉他的掌力,手指在他肩头一拂,就像随意帮他拂去长袍上的灰尘一般。
程盛东本以为自己大祸临头,哪知段凌天却并没伤他,知道是他手下留情,刚才的怒火熄了几分,但仍旧没好气地说:“哼!谁要你来讨好!”
段凌天听他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但还是不客气,便也说:“我干什么要讨好你!”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陆长尊的声音,“掌门!您在里面吗?”
听到这声音,段凌天一惊,想:“他怎么来了?这小子和陆长尊是一伙的,别到时一起对付我!”
想到这里,段凌天便转头要出去。
可这陆长尊来得也很快,段凌天才踏出一步,门已经被陆长尊一把拉开。
陆长尊见段凌天和程盛东安好,口中说了声:“掌门!”,双眼却飞速在房间里一扫。
他目光在程胜东掷飞的那把椅子上一顿,便即收回,问:“掌门有事吩咐我来做就可以了,不必亲自跑一趟!”
段凌天见他没有询问其他,便点点头,“没什么事,我就是四处看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先掌门灵堂就已经安顿好,待会儿需要掌门统领南云派众弟子祭奠。一时找不到掌门,一问才知您在这里。”陆长尊说。
“你是怕我和掌门之子打起来吧!”段凌天心想,口中却说:“这样啊,那我就先回去了。”
“恭送掌门!”陆长尊躬身说。
其实,陆长尊刚一进门,段凌天就想离开了。
他虽面容和善,待人有礼,言语眼神之中却总有一种威严,让段凌天感到害怕,总想避而远之。
此时听他这么说,如释重负,一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目送段凌天走远了,陆长尊才缓缓关上门,转身指着那张陷入墙面的椅子问程盛东:“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这小子竟然来向我炫耀!”程盛东瞥了一眼陷入墙面的椅子,双手环抱胸前,没好气地说。
“我问的是这椅子怎么回事?”陆长尊重复了一遍。
听到这质问,程盛东刚才还扬起的下巴,向下一垂,放低了声音说:“这把椅子是我丢过去的。”
“你丢的?为什么?”陆长尊看着程盛东问。
程盛东知道舅舅向来严厉,唯恐他责备自己,顾左右而言他:“舅舅,你怎么也来帮着外人?”
“你怎么说话的?”陆长尊一手拍在桌面上喝道。
程盛东一惊,退了一步,他见舅舅在父亲传位之后,对段凌天礼敬有加,无所不依,心中早已不满,而此刻又如此严厉地质问自己,心中的委屈愤怒一下子涌到了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