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控制呼吸,摸着凹凹凸凸的洞壁向前爬去,越往里爬,空气越是浑浊,几乎要让人闭过气去。
洞里没有一点光线,伸手不见五指,完全靠双手向前探路。
段凌天想到灰袍人每次都是这样来偷心法册子,不禁对他生出怜悯,真不知他是怎么在这洞中挨过的!
过了许久,段凌天终于听见细微的树叶翻动声,心里一喜:“已经到荷花池啦!”
看到了希望,他加快速度,双手双脚齐使力,盼能早些从这憋屈的洞里出去。
可爬了半天还未看见一丝光亮,就在他快坚持不住时,忽觉头顶一疼,好像撞上了什么硬物。
他伸手一触,发现头顶处甚为平整,好像是块木板,抬手一顶,却又纹丝不动。
段凌天双手在木板周围摸索,发现这是块方形木板,木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凸起的小方块。
段凌天料想这小方块便是打开木板的开关了。
他轻轻地按压拉扯,但木板仍旧稳稳当当盖在头顶上方。
他又用手指在方块周围敲打推拿,试了十几次后,终听到“咚”的一声轻响,右边的木块向左滑出一截。
他依法将左边木块推到右边,轻轻伸手将头顶木板一托,一丝久违的光线射进洞来!
段凌天双眼久不见光,这时一点昏暗的光线射进来,便觉刺得睁不开眼睛。
他缓了缓,才睁眼看去,发现这木板在墙角,前面就是一排书架。
此时天色微亮,段凌天凝神一听,四周十分安静,那守门弟子应该还在睡觉。
他将木板一掀,悄悄从洞中爬了出来。
这个角落十分狭小,少有人至,好在离段凌天的小房很近,只需转个弯,再过两排书架就到了。
段凌天这么辛苦才爬回,眼见小屋就在面前,双腿一软,再也迈不出一步,整个人软倒在地。
他只得连滚带爬,向小屋行去。
在推开小屋木门的那一刹那,段凌天终于放下心来。
此时的他只想爬到床上,好好躺着。
他真的很累很累了,就像几十天都没合过眼一样。
段凌天双手刚攀上床沿,心已跳得快从怀中蹦出来一般,气息越来越急,他只得张开嘴来大口呼吸,喘气声伴着胸口的急剧起伏越来越短!
才出了两口气,他猛觉胸口一震,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就没知觉了!
程盛东正在房间里用餐,便听到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程盛东皱眉道。
守卫弟子冲进门来,一脸惊慌地说:“程师兄,不,不好了!掌门他,掌门……”
“掌门怎么了?”程盛东吃了一个口粥,漫不经心地问。
“好像,好像死了!”守卫弟子愁眉苦脸地说。
“什么?”程胜东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将桌上的粥碗都打翻,心想:“今天不才第六天吗?怎么发作这么快!”
守卫弟子见他愣在原地,一脸惊诧,便问:“现在要不要去通知陆长尊?”
程盛东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去!去!快去!”
程盛东急于了解情况,话还未说完,便一个箭步冲出屋子,朝古今轩走去。
“这小子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没来得及将他内功心法逼出!这小子可坏了我大事了!”
他本以为这最后两天,只要段凌天尝过恶毒发作的苦头,一定会屈服,哪知却忽然听到这个消息。
算日子,段凌天应是明天毒发,但他跟黑灰两人的激烈打斗,导致体内血行加速,毒质聚集得更快,因此提前发作了。
程盛东到了古今轩,连楼梯都来不及爬,直接飞纵上二楼。
他冲进小屋,便看见段凌天双手搭在床沿,半个身子挂在床上,嘴角边有一滩黑血。
他衣衫破烂脏污,身上有几道血渍微干的伤口。
这惨状吓了程盛东一跳,他轻轻走近段凌天,“喂!醒醒!你怎么了?我把解药带来了!”
他一连说了几句,段凌天都没有反应。
他试着伸脚踢了踢,段凌天身体被他踢得一晃,“咚”的一声,歪倒在地上。
他倒地时,怀里掉出一个小册子。
程胜东低头一看,是第三代弟子的武功心法,“他临死之前还看这心法,难道他内力修习之法的秘密藏在这里?”
正当此时,身后已经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陆长尊进门,瞥了地上的段凌天一眼,便问。
程盛东向他身后一看,那守卫弟子没有跟来,才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不是明天才发作吗?”
陆长尊蹲下身来,细细查看,发现他确是已经毒发,没有鼻息了。
“现在怎么办?”见陆长尊表情凝重,程盛东问。
“不知道,我先把解药喂下,看还有没有机会救活!”陆长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深紫色的药丸要给段凌天服下。
“这小子莫不是故意骗我们?”程盛东提醒。
“不,他口吐黑血,任督二脉处的大穴都已红肿发黑,确实是毒发的迹象,装是装不出来的!”
陆长尊说着,抬起段凌天的下颌,伸指在他喉头一按,将药丸喂了下去。
“现在服药还来得及吗?”程盛东问。
“不知道,只能试试看了!”陆长尊摇头,将段凌天扶上床去,“今日一过,若还没有气息,那就……”
“这死小子费了我们那么多心血,若活不转来,真是可恨!”程盛东小声抱怨,他还想着段凌天若是不死,说不定还能把至尊内力心法给逼出来。
“就算活过来,我们也得想别的办法!他临死都不说,可能真的是不知道,而不是刻意隐瞒,他师父……”
说到这里,陆长尊突然抬起头来,望向窗外,目光复杂而深邃,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呆立半晌,叹了口气,“他师父这人古怪得很,说不定真没把这至尊心法给他看过!”
“他,他死之前,身上还揣着这本小册子,那心法密要说不定就藏在这里面?”程盛东心存侥幸。
陆长尊脸现苦笑,捡起小册子来翻了翻,略带嘲讽地自言自语:“哎!范阳师哥,你这是何苦,把自己唯一的徒儿害成这样!”
程盛东看到陆长尊失落的表情,便知无幸,过往的种种一一闪现在脑海。
他心头火起,要不是陆长尊在身边,真恨不得上前去踢他两脚。
“行了!我们多呆也是无益,还是让守门弟子随时来报告情况吧!”陆长尊劝道。
程盛东只好悻悻地跟着陆掌尊离开。
他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一整日都坐立不安,过一个时辰就要守卫弟子过来,传达一次情况。
可他次次来回报,说的都是一样,“程师兄,掌门没有任何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