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要侍寝!”
夏君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好在阡妩没有喝水,不然定然会被呛死,不过就算没被水呛到,她也是惊得咳了两声,这算什么事儿?
“澈儿!你怎么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来说了?”
夏君澈小脸因为自己的话红扑扑的,黑溜溜的眼珠不断转动,就是不敢看阡妩,小声嘟哝:“再过半月我就十二岁了,他们说十二岁可以知人事,宣召妃子侍寝,我不想要那专门准备的宫女,而我的妃子只有阿姐,所以我要侍寝!”
阡妩黑脸:“谁跟你说这些的?”
该死的,十二岁精元未成,还是一个稚子,身体和心里都没有发育完全,知的屁的人事,这些个狗屁的奴才,都教一些什么东西?
见夏君澈不打,阡妩一拍桌子:“来人!”
德安连忙从隔间进来:“奴才在!”
阡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去把教皇上这些事情的太监给本宫找来,还有你,监督不当,让皇上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子,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贵族少爷和皇子王孙十二岁知人事,这本是一种传统,有的更早,十岁左右就知道了,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况且皇上身为一国君主,这其实算是一个仪式,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这些话德安不会说,既然娘娘不喜欢,那就都是错的!
“奴才遵旨!”
“阿姐!”小皇帝急了:“不关他们的事,不是别人教的!”
阡妩脸色不好看:“你闭嘴,你最好将这些事情忘了,未成年之前,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过早的性(河蟹)生活会影响生长发育,如今澈儿还只到她肩头那么高,明明只是一个孩子,怎么可以想这些事情?
小皇帝咬牙:“真的不是他们教的,皇陵里藏书千万,有这样的书有什么稀奇?这些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阿姐为什么这么生气?”
“皇陵!”阡妩的怒气更胜了:“果然不是个好地方!”都教了什么东西。
“阿姐!”一向面对阡妩羞涩千依百顺的小皇帝也怒了,双眸仿佛燃烧着两簇火焰:“为什么他们可以,唯独我不可以?你说你最喜欢我,最爱我,为什么却不要我?”
德安默默的消失,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他能听的。
阡妩无语:“谁不要你了?我这不是赶回来了么?”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夏君澈红着脸怒瞪阡妩,眼中含着雾气,可是孩子气的倔强不想它落下来。
阡妩伸手将他揽住,收敛了恼意平静的看着他:“澈儿!你告诉我,你怎么突然想到这样的事情?”
见他咬唇委曲不语,阡妩抬手抚摸他的脸:“小傻瓜!在阿姐这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最爱的弟弟,任何人都比不上你,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们是姐弟,就算没有血缘,可是你还太小,你不能做那样的事情懂不懂?”
夏君澈死死咬唇,把头越埋越低,闷闷问道:“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阡妩:“……”这孩子怎么那么死脑筋呢?“我说了,我们是姐弟,我只把你当做弟弟,所以以后不要再提这样的事情!”
夏君澈拿眼中一直倔强的泪水终于滴落,吧嗒吧嗒不断落下,如断线的珠子落在阡妩的膝盖上,顿时让阡妩心痛无比,准确的说是束手无策,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孩子在她面前哭,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他抱住,连忙哄到:“别哭了!乖!”
夏君澈死死揪着阡妩的衣领,闷闷的被阡妩抱在怀中,眼泪止不住的掉:“呜呜……阿姐不要我了!”
阡妩觉得头疼,这种事情怎么解释?“我没有不要你!”
“阿姐就是不要我!”好委屈!
阡妩:“……”
夏君澈得不到阡妩的话,一把挣开阡妩的手,红着兔子眼哀怨又委屈的瞅她一眼,然后伤心的转身往门外走,阡妩看得揪心,一把抓住他的手:“好了!澈儿!阿姐要你行不行?”
如此敷衍,夏君澈咬唇:“你不用哄我了!”
阡妩挫败,长叹口气将夏君澈扳正身子,郑重道:“澈儿!你现在还是一个孩子,你现在要做的是长身体,而不是想这样的事情,阿姐可以答应你,但是至少要等到你十八岁,等你成年,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十八岁?那不是还有六年?还得等六年!夏君澈眼泪顿时眼泪刷的下来了,哽咽道:“六年之后阿姐怕是已经孩子遍地,不要我了!”
“那你想怎样?”阡妩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夏君澈转身看向窗外,闷闷道:“十六也是成年……”
阡妩眼皮一跳:“行!十六岁!”
在阡妩看来,夏君澈就是一个孩子,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他永远都是一个孩子,一个自己宠爱的弟弟,至于他所说的这些,只不过是一时的误导和冲动,四年的时间,她就不信他不会改变想法!
夏君澈得到自己要的答案这才断了眼泪,水汪汪的眼珠子看着阡妩,如同可怜兮兮的小狗,确定阡妩没有说笑,凑上去在阡妩的唇角亲了亲,唇角瞬间咧开灿烂的笑容:“阿姐最好!”
阡妩:“……”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帝寝殿
“哈哈哈!”清脆的笑声在帝寝殿响起,那偌大的龙床之上,一个大大的团子在上面欢快的滚来滚去,笑声就是从团子里面发出来的。
德安轻轻拍了拍滚动的团子:“皇上!您别笑了,等下笑岔气儿了可就不好了!”
团子又滚了两下才停下,然后一个小小圆圆的脑袋弹出来,正是笑得合不了嘴的小皇帝,他抱着被子盘坐在床上,眼睛都抱着泡泡:“阿姐答应我了,阿姐终于答应我了!”
德安连忙笑道:“奴才恭喜皇上心愿达成!”
闻言小皇帝的脸却夸了下来,深吸口气,小脸鼓鼓的:“朕就知道自己不出手阿姐永远都会将朕当做一个小孩子,说不定哪天就扔下朕跟皇叔双宿双栖了,朕才不会坐以待毙!”
德安忙拍马屁:“那是!皇上最英明了!而且皇后娘娘最爱的人是皇上不容置疑,皇上您一伤心,皇后娘娘可心疼了,奴才就说娘娘不会拒绝您的!”
闻言小皇帝的脸垮的更厉害了:“可是十六岁啊,还有四年!阿姐虽然答应了朕,可是保不准她心里正想着让我自己打消念头呢,说到底她还是把朕当孩子!”
这个德安可不敢乱接,想想才道:“皇上!恕奴才说一句不该说的,其实把您当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小皇帝一把将旁边的枕头丢过去:“滚!”
“皇上!”德安轻叹唤道:“皇上您听奴才说完啊!”
“这皇后娘娘身旁不缺乏爱慕她的男子,摄政王稳重,气度不凡,炎落上卿美艳绝伦,齐公子嚣张不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色,若是皇上真的长成大人了,就会与他们平分秋色,不觉得多特别!”
“皇上年纪小也许是一个伤疤,可是这也是皇上最大的利处,皇后娘娘会因为你年纪小而更加心疼您,会因为对你爱护有加,对你千依百顺,甚至对您不离不弃,这些都是他们求而不得的,而且皇上慢慢长大,等到他们都老了,皇上您还是一个翩翩少年,那是您觉得皇后娘娘会更喜欢谁?”
小皇帝恍然大悟,小嘴微张:“好像有点道理!”
德安继续道:“皇后娘娘有多紧张您,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您就等同于皇后娘娘的性命一般重要,只是这中间多是姐弟之情,虽然浓,但是不是皇上最终想要的,那皇上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潜移默化的将这种感情转变,让皇后娘娘渐渐接受您的存在,然后再慢慢爱上你,这样娘娘就不会这般排斥您了!”
小皇帝看着德安,苦涩一笑:“感觉就像是算计阿姐,可是朕只是不想阿姐离开我而已,我除了阿姐什么都没有了!”
江山、皇权统统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只有阿姐,他只要阿姐!这次阿姐突然失踪,甚至生死未卜,他就感觉天塌下来一般,若是没了阿姐,那一切还有什么意思?他不许阿姐离开自己,绝对不许!
德安小心的看着小皇帝,感觉到小皇帝的情绪变化,他的心也跟着忐忑:“皇上放心,娘娘不会离开你的,而且她不是一件答应您了么?”
小皇帝收回情绪,又裹着被子滚了一圈,轻哼:“阿姐本来就不会离开朕!”
德安闻言一笑,然后试探道:“皇上啊,您看奴才给你出了这么多主意,你看能不能帮皇后娘娘求求情啊?”
刚刚娘娘气得拍案,他都快吓死了,要是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不小心提醒了皇上,肯定会剁了他的,为今之计只能求皇上大发慈悲了。
小皇帝看了他一眼,咧嘴坏笑,小恶魔本质尽显:“你觉得朕会为了你反对阿姐?阿姐只赏你十板子,实在是太便宜你了,三十板子,少一板子都重来!”
德安哀呼,他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黑心的小祖宗哟!
——
小皇帝回了帝寝殿不久阡妩就收拾了自己往太医院而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萧沉雪,路上的宫人看到她都是迷惑又震惊,但是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阡妩看都懒得看一眼,一路快步往太医院而去,知道她推开那禁地院子的门,看到那一抹蓝白相间的身影,她的心才终于落地,放缓了步子上前:“真的是你!”
萧沉雪将一杯刚刚倒上的茶放到旁边的位置,声音含笑:“我就猜着你该来了!”
阡妩抬步走过去,挥手阻止了静容等人:“你们就在这外面等着!”
话落迈步进去,一步步走向萧沉雪,不知为何,她看着静静坐着的萧沉雪,莫名有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实际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萧沉雪因为突如其来的拥抱微微一僵,随即放松:“娘娘这是做什么?”
阡妩轻轻放开他:“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抱抱你!”
萧沉雪眼眸微闪,在阡妩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指尖微微蜷缩:“坐下喝茶吧!”
阡妩在他旁边坐下,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水城一别已是一年半之久,我们居然一年半没有见到了,不过我怎么一点都没有陌生的感觉呢?”
萧沉雪浅笑不语。
阡妩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可有什么不适?”
萧沉雪知道她想问那使用禁术的代价,不过他不能告诉她:“在下很好,只是去寻了一些稀有的药材因此才来迟迟没有回来,却没想到我一回来夏寂宸却已经不在这里了,早知道就不会来了!”
不会来!听到这三个字阡妩莫名有些失落,但是却知道这是人家的自由,她无权干涉,端起茶杯喝茶,本来激动的心有些沉默。
空气沉默了片刻萧沉雪才道:“你的身子很弱,需要多休息才是,在下给你开了些药,好好调养!”
阡妩看着他,然后轻轻点头:“好!”
看阡妩很是漫不经心,萧沉雪问道:“怎么?有心事?”
阡妩放下茶杯:“心事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次给我一种莫名的感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可是将这一年多都想了一个遍,可是真的没见到你,很是奇怪!”
萧沉雪失笑:“既然想不起就别想,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可以想么?”
阡妩亦是浅笑:“是啊!很多事情!你这次回来算是你不好运,做好被奴役的准备吧!”
“想奴役在下,娘娘可得准备足够的酬劳才是!”
阡妩狡黠一笑:“先赊账成不?”
萧沉雪哑然,这是耍无奈呢!端起茶杯浅酌一口:“也不是不行,只是希望我要债的时候娘娘别赖账就行了!”
阡妩离开太医院,心莫名的松了不少,可是那疑惑还是没有解开,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莫名的想要亲近,这到底是为什么?除了在水城的那一次,她和萧沉雪其实真的算不算很亲近,因为以往总是她受伤,他当大夫,而且还有些很无奈的样子,怎么也不会这么亲近啊?
百思不得其解,阡妩反而不想了,反正萧沉雪回来对她来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至少她心里又多了一道保障,眼下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
阡妩刚刚走进御花园,一个小太监跑来跟阿喜说了什么,阿喜转述给阡妩:“娘娘!白太师带着十多个文官往这边来,在娘娘的必经之路上,好像是来找娘娘的!”
阡妩眯眼看着前方:“想必是因为摄政王一事而来!”
阿喜询问:“那娘娘是见还是不见?”
阡妩抬步:“本宫既然回来了,也该见见了!”
两队人在御花园中间的大道上相遇,白太师等人齐齐拱手作揖:“拜见皇后娘娘!”
阡妩抬手:“各位大人免礼!”
“谢皇后娘娘!”
“启禀……”白太师还想说话,阡妩抬手制止了:“本宫稍后在桂兰阁设宴,劳烦白太师通知五品以上官员列席!”
白太师拱手:“臣领命!”
阡妩点点头从中间走过去,待到看不见人了才道:“静容快些去准备吧,无需隆重,只是小宴!”
静容俯身:“奴婢明白!”
静容走了,阿喜问道:“可需要通知皇上?”
“宴请文武官员,皇上怎可不列席?你也去准备吧,本宫亲自去一趟御书房找皇上!”
阿喜躬身:“奴才告退!”
阡妩抬步准备往御书房而去,最后想到什么,突然转了步伐往后宫去,一路走向曾经尊贵无比的寿安殿,之所以说曾经尊贵无比,而是真的只是曾经,因为此时的寿安殿一片冷情,虽然宫殿还是那座宫殿,可是此刻清潇肃然,俨然一处冷宫的样子。
门外有两层守卫,守着这偌大宫殿里唯一的囚徒——曾经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两旁的侍卫跪下,阡妩看着宫门:“她如何了?”
“回娘娘!太后每日沉默不语,没有什么异常!”
阡妩敛眸准备转身,却又突然想到什么转了回来:“开门!”
侍卫为难,劝道:“娘娘!里面恶臭无比,娘娘千金之躯,还是别进去了!”
阡妩冷冷的扫他一眼:“开门!”
那侍卫被阡妩慑人的目光看得一颤,只得起身开门,偌大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当真有一股难闻的酸味飘出来,阡妩有些恶心的皱眉,不过还是踏步走了进去!
屋内的味道更浓,估计是个人都得给熏走,后面的侍卫都已经忍不住捂住口鼻,唯有阡妩只是皱眉,然后一路走进去,终于在床上看到了睡着了的太后,她只着了简单的衣衫,没有每日换洗,看起来污黑肮脏,头发蓬松如枯槁,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
侍卫实在受不了这屋内的味道,忙劝道:“请皇后娘娘移驾殿外,此处实在是浑浊不堪,别污了娘娘的口鼻!”
阡妩抬手,指着床上的人:“去给本宫把她拎起来!”
两个侍卫一脸苦相,但还是不得不上前去将床上的人拎起来,却不料那人刚刚被架起就瞬间反抗,四肢乱舞,手脚乱踢,不断不顾的折腾,三两下就从两人的手下挣脱出来,然后疯一般的往柜子跑去,然后把自己碰一声关进柜子里。
阡妩眉头微微一动:“去把她拉出来,若是拉不出来,本宫就将你绑在这里闻上三天三夜!”
两人瞬间脸色大变,赶紧跑到柜子前用力扯:“出来!出来!”
阡妩往风口出退两步,等没那么难受了才悠闲的看着那个女人和两个士兵拔河,不过很显然她的力道不够,木门被打开,她终究还是被拉了出来,不过她蓬头垢面,被拉出来之后就对着两人拳打脚踢,还不断高声尖叫,那两个侍卫愣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阡妩对自己身后的太监使个眼色,那太监立刻上去一掌将她劈晕,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阡妩走上前,那个太监倒是不怕臭,直接将人从地上拎反过来,然后将她蓬乱的头发扯开,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看起来有些惨。
阡妩面色微寒,这张脸与裴后有三分相似,可是绝对不是裴后,怪不得她是疯子一般的乱窜,而不是扑过来找她报仇,原来根本就是假的!
阡妩没有多言,有些事情并不适宜现在暴露,转身往外走,面无表情!
她本来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来看看被她拉下马的太后,却没想到居然看到这样的惊喜,而这些侍卫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根本就不知道地上的人已经被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