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伦现在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从小到大,虽然偶尔也调皮捣蛋,但说到底都是老百姓家的孩子,八百年也没去过警局一次。
只是现在形式却不得不逼着他面对这些令他感到陌生的事情。
他走到俱乐部附近,有警员将他拦了下来,“此地现在禁止通行。”
枪应该是真的。方伦一眼便见到了他们背在身后的枪支,还有统一的警服。
他松了一口气,只要是走正规流程,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是不怕的,就怕背后之人利用特权,那样有理也说不清楚。
“我是方伦,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方伦沉声道。
警员瞄了他一眼,迅速拿出照片对比,然后便想抓住方伦。
方伦动也不动,寒声道:“别碰我,我不是犯人,配合你们工作是我的义务,但如果是你们这种态度,我有权维护自己权益。”
警员犹豫片刻,终于收回了手,他走到警长那里,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不时还看一眼方伦。
不一会儿,警长走到方伦面前,打量了方伦一眼,取出照片道:“这个是你,对?”
方伦点头,“没错,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把我员工先放出来。”
“那可不行。”警长沉声道:“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们俱乐部涉嫌教唆队员xidu,懂了?”
“???”方伦皱眉道:“不可能,我们队员连出门都很少,而且每月都有体检专项,若是xidu很容易便能查出来。”
他被警长的话吓了一跳,在国内,xidu可不是小事,分分钟便能让人进去待上十年半载的。
不过,他很确信队员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心里不是很慌,想着过去解释一下便可以了。
“这事情不是你说了算,具体结果还需要调查。”警长顿了顿,“我看你们都不像是xidu之人,不过对方有认证在,还需要你去对峙一下,而且你这些俱乐部成员也需要检测一下。”
方伦知道这件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眼下看来,是必须跟他们走一趟才行。
“那走吧。”方伦说道。
警长一挥手,倒也没有对方伦怎么样,方伦上了警车,俱乐部的员工正在其中。
杨菀葶对他投去询问的目光,方伦见他们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他过来便是怕队员受到不公平对待,或者屈打成招。
如今看来,对方还没有这么大能量。
方伦对杨菀葶微微一笑,警员发现后,迅速将他们隔开。
由于俱乐部人员不少,每个警车只能坐三到四个人,所幸来的警车够多,倒也能够坐下。
警长人不错,抽出支烟递给方伦,方伦摇摇头,“我不抽烟。”
警长点燃香烟,吞云吐雾起来,他说道:“我看你年纪不大,不像是做那种事的人,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方伦笑了笑,“只是一些生意上的小矛盾而已。”
警长趁红灯紧着吸了两口,“你也不用瞒我,能在这么小年纪,有一家属于自己的俱乐部,这个行业恐怕利润不低吧。”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就像我们这一行,抓的再严,还是有人铤而走险。”
方伦没想到警长倒是有空和他闲聊,他试探着问道:“如果我们都没问题,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警长发出呵呵的笑声,“体检,笔录,对质,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审批,这套流程下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别想安生。”
“话说你的仇家也下了血本,这种事情,无论成不成功,推出来的那个人肯定是要坐牢的。”
十天半个月?方伦听到这里,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除了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以外,还可以耽误他们的时间,让他们错过LPL资格赛。
好恶毒的计谋。这计谋一箭双雕,无论哪种结果,他们的目的都已经完成。
方伦开始沉思,眼下破局的方法还需要看季文杰,他在看守所里,怕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不过,警察只是正常办公,季文杰想让他们提前出去,怕也没那么容易,毕竟季老的职位和警方也没有联系。
警长见方伦低头沉思,也不打扰,有的事情,他看的门清,不过没有什么用,正常流程,还是一个也不能少。
没多久,方伦便到了SH市的看守所,这里面比较荒凉,方伦看着前方白中带着灰色的看守所,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这里气氛实在太压抑,安静,各处都是巡逻的警卫。
警长下车,命令道:“把他们分开关起来,到时候挨个审问。”
方伦拉住警长,担心道:“不会严刑逼供吧。”
他原本没这个担忧,但见到地点荒凉,气氛压抑,忽然开始生出这种想法。
若是在这里严刑逼供,谁又知道呢?知道又如何,最多处置几个背锅的而已。
方伦忽然有些后悔冲动来这里,若是他在外面,说不定还能想想办法,但现在……
警长咧嘴笑了笑,目光深邃,“小伙子,你还是太嫩了,严刑逼供这种事,还不是一念之间。”
方伦听到这话,宛如晴天霹雳,他自己受伤害倒无所谓,但他的队员,俱乐部的员工,他们跟这事情根本毫无关联。
尤其这里面还有两个女孩子,若是他们受到伤害,方伦简直无法原谅自己。
“走!”警员推推搡搡的把方伦推到了一间封闭的屋子。
屋子空空荡荡,只有一把座椅,他瘫坐在地上,脑海里如浆糊一般,他现在只求季老能起到作用。
沉默良久,他心底忽然生出强烈的怨恨,为何有些人哪怕扭曲事实,也要赚那份昧良心的钱。
如果有钱可以为所欲为,那百姓的利益又要怎样去维护?
房间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响,可越是这样,他的压力便越大,这股压力简直可以让人发疯。
……
季文杰在收到方伦消息的一刹那,便跟着老朋友那里开始打听。
很快,他便得知事情原委,季文杰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这帮丧尽天良的东西!”
他换上外套,便急匆匆的向别墅外面走去,美晴迎面走来,奇怪道:“季爷爷,你要去哪里?”
季文杰快速说道:“有人陷害方伦,现在他的员工和他都在看守所那里呢。”
美晴神色一变,“看守所?”
她的家庭让她对这方面比较了解,看守所里的勾当她一清二楚。
她急着拉住季文杰,道:“季爷爷,这件事您去怕是也不起什么作用,我爷爷认识那里的领导,让他说一声更好一点。”
季文杰停住脚步,沉吟片刻道:“你说的有理,我这就给那老小子打电话。”
说完,他取出手机,拨通程老的电话。
美晴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方伦算是她比较欣赏的人,虽然对她没什么想法,性格也不合适,但她也不希望方伦受到伤害。
……
没过多久,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传来,哒哒哒很有节奏感。
方伦心脏骤然收缩,仿佛跳慢了一拍,终于要来了?
审问方伦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警员,看起来面色阴郁,脸上有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他装模作样的拿出纸笔,问道:“姓名?”
“方伦。”
“年龄。”
“17岁。”
……
正常流程走完,警员眯着眼问道:“为什么要教唆队员xidu?”
给我下套?方伦皱眉说道:“我没有那么做过。”
“胡说!”警员呵斥道:“没做过你为什么会进来?小子,我提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早点实话实说,也少吃点苦头。”
警员的神色狰狞,说话间似乎要择人而噬。
方伦沉默片刻,坚定道:“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要我招供,就拿出证据。”
“呦呵!嘴还挺硬。”警员起身向方伦走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黑色短棍。
“知道这个是什么?”警员在短棍尾部按了按,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传了出来。
方伦知道了,这应该是电棍,他恐惧的看了一眼电棍,这东西,他只在电视上见过。
“严刑逼供是犯法的。”
警员呵呵道:“我不比你清楚这里面的道道?放心,这房间里的监控已经被全部关掉,而且电棍电流不高,只会让你感觉到又麻又疼又痒,不会留下痕迹,也没有后遗症,你就乖乖享受吧。”
他拿着电棍靠近方伦,可惜的道:“如果是我审问那两个美女就好了,虽然不能真个做什么,但趁她被电时摸两把还是可以的。”
“畜生!”方伦骂道。
“骂吧,骂吧,你能否出去这个门还不一定呢,周少疏通关系可是花了不少钱,得罪了周少,以后有你好受的。”
周少?周云崎!
方伦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是了,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而且他和自己之间矛盾不小。
他握紧拳头,只要自己这次能够出去,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人。
……
“不好了,小姐被抓进看守所里面了!”秘书纤细的腰肢扭动着,说话间语气急躁。
当然,即便是这时候,她也没忘记给郁向阳抛媚眼。
“什么?”郁向阳大惊失色,抓住秘书瘦削的肩膀道:“怎么回事?快说!”
秘书痛的眉头紧锁,却不敢吭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周云崎,你竟敢骗我!”郁向阳松开手掌,拨通周云崎的电话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女儿只不过是去接受调查而已,放心,她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周云崎抿了口红酒,也不听郁向阳要说什么,便挂断电话。
以为姓钟的退出,便想跟着分一杯羹?天真。
周云崎冷冷一笑,郁向阳的想法他一清二楚,想吃钱,便拿点实际行动出来,想空手套白狼?
“混蛋!”郁向阳将手机扔在墙上,摔了个粉碎。
他起身道:“快叫司机过来,我要出门。”
“哦,好。”秘书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哒哒哒走了出去。
临出门,陈玲找到郁向阳,说道:“轻烟出事了?她现在在哪里?”
郁向阳看到陈玲,疲惫的揉揉脑袋,“在看守所,都是周云崎那个混蛋,轻烟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哪种地方。”
不久,司机开车过来,陈玲接替司机的位置,“上车!”
郁向阳迅速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说道:“快一点,我怕轻烟在里面受委屈。”
陈玲一脚踩在油门上,轰鸣声响起,车子向一支利箭一般窜了出去。
郁向阳靠在座椅上,后悔不已,“如果不是周云崎,轻烟也不会跟我不相往来,更不会被关进看守所里面。”
陈玲平静说道:“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总说我们不理解你,但你理解我们?你想让轻烟得到所有她喜欢的东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都无所谓,但轻烟喜欢上方伦,你便想让方伦一无所有,然后再逼迫他做上门女婿。
我们每一个人在你眼里都是工具,所有人需要按照你的喜好去生活,你的脑子很灵活,你的城府很深,你的事业蒸蒸日上,但你忘记了,我们是人,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随你心意摆布的工具。”
她叹了口气,“可能在名利场久了,你的面具已经融入到了骨子里。”
“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把你们当成工具!”郁向阳痛苦的闭上眼睛,“我只是想让你们过得更好而已,这有错吗?”
“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陈玲说道:“轻烟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完成一件事情。”
“我想要一个安稳温馨的家庭。”
“方伦想完成他的职业梦想。”
……
随着陈玲的诉说,郁向阳表情逐渐变化,“这么说,是我错了?”
“我不知道你是对是错,可能我没有资格评价任何人,但我不希望被人摆布,我想过我想过的生活。”
“而你的生活,可能跟我们都不相同,甚至背道而驰。”
郁向阳长叹一声,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可能我的年龄大了,也是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陈玲没再多说,此时也顾不得红绿灯,车子左闪右躲,硬生生在缝隙中杀出一条血路。
与此同时,看守所所长的电话疯狂响起,所长看了一眼来电号码,险些昏厥过去,这都是什么神仙人物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