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准你说族长的坏话,我们雌性也能干很多事情,才没有你说的那么没用!”花耶红着眼恶狠狠瞪着他,用手揉了揉眼上的泪花。
听着雌性一边反驳一边打哭嗝,鲨悧烦躁中又透着几分诡异的愉悦,鱼尾摆动的频率又快了点。
怎么说呢?
看她眼角红红地凶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假装凶狠,鲨悧居然有点莫名的上瘾,想让她哭得更可怜点。
“你的那个族长确实很美……”
鲨悧游在岸边,手撑着脑袋,眯起灰蓝色的眸子仔细回忆了一阵,“她的体内应该有那个鲛人的鲛珠,所以很像我见过的鲛人族雌性,但本身的模样应该也不错。”
即便鲨悧向来对雌性不感兴趣,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部落的雌性族长确实美的无可挑剔。
面前这只兔子虽然没有鲛人族雌性长得漂亮,但小模样哭起来挺好看的,反而让见惯了海底雌性的鲨悧更有新奇感。
“行了,别哭了,搞得好像我真的欺负了你一样。”
鲨悧靠着岸边游近几分,他随手把草药扔在她筐篓里,抬头看了看发暗的天色,“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可能有凶猛的野兽从丛里窜出来,把你一口吃了。”
花耶小脸发白,害怕极了。
鲨悧倒是笑得很乐呵,“不过你可以求求我,说不定我刚好有空,可以护送着你回去。”
“……才不用。”花耶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
族长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安排了强大的兽人战士在夜晚轮流值班,保护部落族人的安全。
是不可能让野兽进来的!这鱼太坏了,居然想吓唬她。
“哎?”鲨悧有些失望地拍了拍鱼尾。
她胆子不是挺小的吗?
“对了。”
花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中途返回,她从腰间的兽皮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包药袋递给了迷茫的鲨悧。
“这是你最后一份药包,我、我忘了给你了,现在正好给你。”她眼神放空看向旁边,磕磕绊绊的说道。
鲨悧将她上下扫视一遍,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发冷,“怎么,要是我今天不叫住你的话,你是不是就克扣了我的药包?”
“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是花了大价钱在你们部落巫医这里买的药包,你居然敢私藏。”
花耶脸色涨红,“我、我才没有……”
她气鼓鼓道,“谁让你原来说我跟族长的坏话,我不想看见你,所以就拜托其他兽人给你送过去了。”
听见雌性说不想看见自己,鲨悧明显更不爽了,故意开始找茬,“我不管,我没有收到,我说怎么这两天没人给我送药?你就是给我私吞了。”
“这一包药钱可价值两个晶核呢,我是那种会吃亏的鲨鱼吗?你必须给我补全,不然我就赖在部落不走了。”
“你——”
花耶被面前兽人无赖的举动狠狠震惊到了,她张着小嘴,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愣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好半天才小声道,“对不起,但是那些药材很珍贵,一时半会我拿不出来……”
鲨悧大方道,“那就慢慢还,我有时间的,正好我身上还有些伤没有治好。”
“那我先回去了?”花耶看了他一眼。
鲨悧随口答了句好。
两人胡搅蛮缠这段时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黑暗笼罩着这片森林和水域。
海洋生物的视力并不好,鲨悧的瞳孔在夜色中扩张成圆形,他眯起眸子才能勉强看清远处渐行渐远的雌性身影。
想了又想,鲨悧还是不放心地悄悄跟在了后面,等把花耶送回部落后他又沿着水路默默离开了。
兽人向来以强者为尊,这批前来逃难的受伤兽人有大半都听从鲨悧的号令。
鲨悧暂时不打算离开,他们也便继续留在部落居住。
安衿对此倒是颇为意外,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这些兽人在部落居住就意味着要付出相应的盐石、土矿、冰石或者晶核。
她正好能多赚几笔。
……
部落仓库里储存着去年从聚兽成羽族交换来的大量铁矿,却一直没动。
如今积雪大量融化,导致空气潮湿,铁矿一直放在仓库里……安衿担心会不会发锈?
但大半年过去,部落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燃料。
普通的油木头用来做烧火做个饭还行,但如果想要冶炼铁矿是万万不够的。
只有含热量极高的煤矿,才有可能融化铁矿、进行冶炼。
怪不得当时聚兽城交换铁矿倒是爽快,估计真正稀缺的是煤矿等高能量燃料。
煤矿是远古生物死后的化石演变,一般深藏在地下或山体几百米深处,凭借兽世的科技条件想要挖出大量煤矿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如今只能试着寻找有没有同等高能量燃料的替代品了……
安衿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竹盘,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骨骼处传来几声的轻响。
她看向白蒙蒙的窗外。
大寒季就要过去了,外面白雾蒙蒙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冰雪消融的浓郁水汽,猛吸入一大口便会被呛地咳嗽。
逐渐消融的积雪滋润了大地,露出深褐色的土壤,潮湿泥土里钻出黄绿绿的小草尖,弯腰压着白白的霜雪。
如此原始清新的自然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安衿刚编了两个筐篓,身上就被叮了好几个大包,安衿看见自己腿上正立着一条长腿蚊虫,一巴掌狠狠拍下去,啪的一声,掌心中溢出了一大滩血。
“我天,这虫子喝了多少血?”
安衿去小河边洗了把手回来。
在寒冷的寒季,不少虫子都已经休眠或死亡,但还有一小部分藏在温暖的木屋里开始苏醒,饥饿了一整个寒季的蚊虫开始到处吸血。
兽世的虫子还个个大得惊人,一只小蚊子都有一指长,也不知道有没有携带什么远古病菌。
凌泓叼着一头四肢短小、但足够肥壮的猎物赶回来了,远远地便看见了安衿将半筐野草倒在地板上,细细的小胳膊拿着厚重的木板锤打地面。
“嗷呜?”
他很快将猎物在河边处理完,放回冷冻的仓库里,而后便洗干净沾满血腥的手,来到她跟前蹲下。
“这是在干嘛?”
凌泓低头看她,好奇道,他伸手捏了一点被她锤得稀烂的野草放进嘴里,随即面色变得古怪,“这种野草可不能吃,味道很重,很多虫子都不吃。”
“就是因为虫子讨厌,所以我才要用它来做香料!”
“香料?”他明明吃起来是酸苦的。
安衿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红疙瘩,叹了口气,“你们兽人皮肤坚硬,这些虫子都不咬你们,就盯着我咬。”
“你看,这才刚不过一会儿,我身上就又多了两三个红疙瘩,痒死了快。”
凌泓立刻接过她手中的木板,心疼又着急道,“那我帮你一起做。”
又见安衿累的扶腰喘气,他将她推到一边,“算了,你还先去一边歇会吧,我帮你弄,只要把它捣成碎末就行了是吗?”
安衿点点头,找了块大石头当板凳,“然后再把它晒干,之后放到小食盒子里点燃就可以使用了。”
凌泓用木板锤了两遍,觉得不太顺心,索性将野草全都收拢在一个大石坑里,一拳一拳挥下去,很快便将这些叶子全都砸成了碎末。
“!!”安衿惊讶地合不拢嘴,又被兽人的巨力震惊到了。
正好这几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无云,下了将近三个月的暴雪,天空再也挤不下一滴雨雪了。
两人便没耽搁,合力将这些捣碎的草末铺空在清理干净的地上。
暴晒了两天之后,草末里的水分被彻底晒干,变地柔软而干燥,被凌泓全装在了石缸里。
然后安衿从中取出一部分装在小石盒里,点燃之后盖上盖子。
小石盒的盖子被特地被留了几个小洞。
很快便有一缕缕白烟从小口里溢了出来,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进了整间屋子。
这种野草像极了她前世在书上见过的青蒿草,而且有相似的驱虫功效。
晒干做蚊香,放在小缸子里点燃,驱虫效果极好,方法简单清新无污染
“嗡嗡~”
原本在室内活跃的蚊虫一闻到白烟,便晕头转向地乱飞,很快便纷纷落在了地上,抽搐着腿脚死了一大片。
凌泓皱了皱眉,迅速拿着扫帚和簸萁将这些蚊虫尸体全部清理掉,丢在了房子旁边的小树林。
屋里的淡淡白烟弥漫着似有似无的香气,对虫子是致命的毒药。
这点剂量虽对人体几乎无害,但闻起来依旧有几分呛人
趁着天色还早,两人便离开药味浓郁的屋子,一起在木屋旁边收拾了收拾荒废的小菜园。
凌泓化作兽型,用爪子将泥土刨得松软些,使融化的雪水更好渗透到土壤里。
不小心扒拉出了几条细长扭动的小蚯蚓。
小蚯蚓不小心被弄成两段,蠕动了一会儿,伤口处分泌出脓水,很快又一扭一扭地钻进松软土壤消失不见了。
家里的草棚子里,鸡羊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几只小的传宗接代,此时看着空荡荡的草棚子难免寂寥。
安衿打算等明年开春,让兽人们再去多捉几群动物圈养。
只不过这样一来又要开始重新驯养了,哎,早知道就提前留下几只了。
见天色逐渐变黑,安衿将储存的一个冬季的酸菜石缸从地窖里拿出来,放进屋里石桌上。
掀开盖子一闻。
浓郁的酸菜味儿便钻进了鼻腔里。
酸菜叶子早已经被泡的发白泛软,凌泓给她递过来一双筷子,安衿夹起一根菜叶子放进嘴里,舌头都是酸酸微麻的。
是这个味道!
冰库里还存放着几条鱼,一直没舍得吃,正好今天要做一大锅酸菜鱼。
凌泓在一半给她打下手,将两条肥美鲜嫩的大鱼甩在石桌上,快速利落地用石刃给鱼刮完鳞。
薄薄的黑鱼皮又弹又薄,凌泓很快便处理干净鱼肚子里面的黑膜和内脏。
将鱼骨鱼肉分开,将鱼肉切成一片片厚薄适中的嫩鱼片,清洗干净后放在了大菜叶子上。
安衿也处理好了其他食材,金针菇,豆芽菜,还有一些小白菜之类的。
两人一起搭伙,用特制的调料将鱼片抹匀,添加些许葱白及姜片,静置一会,可使鱼片去腥、鲜滑,增加底味。
在锅中加入果油烧熟,取出罐子里的酸菜放进去炒匀出香,再加入鱼骨、鱼头。
适当炒制后,再倒入调料包,旺火翻炒。
出香后加入沸水小半桶进行煮制,盖上盖子,二人仔细听着锅里面咕噜咕噜的水声。
等快熟的时候,安衿又将腌制好的鱼肉放入锅里,撒上芝麻、葱、藤椒等等。
酸菜鱼的香味很快便弥漫在屋子里。
“好香啊!”安衿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用兽皮去揭锅盖,“啊嘶……”却不料水蒸气将她手猛烫一下。
凌泓握住她的手吹了吹,掩饰不住的心疼,“你离远点,我看看好了没?”
“嗯。”安衿去屋外没有消融的雪地上,抓了把雪放在烫红的手上敷了敷。
她顺便将蒸好的大米饭端进正屋。
凌泓打开锅盖一看,只见鱼头已经被煮地软烂,鱼汤色泽浓白诱人,金针菇酸菜混合着奶白鱼片引人食欲大发。
他眼睛也是一亮,吞了吞口水。
两人便就着酸菜鱼配大米饭,吃的津津有味,外面的天也逐渐黑了。
吃饱喝足后,安衿劳作了一天身体黏腻想要洗澡,凌泓便给她烧了一锅开水,顺便把她脱下来的脏衣服扔进了木桶里。
雌性在温暖的木屋里洗澡,淡淡的水雾萦绕在空气中,似乎混合着某种皂角和雌性的体香。
凌泓自觉化作兽型在门口趴着,高耸着雪白狼耳,警惕地看着四周,防止有哪个找死的单身兽人过来偷窥。
“凌泓?还有浴巾吗?”
屋里雌性小声呼唤道。
银狼耳朵抖了抖,连忙化作高大挺拔的男人进屋拿了浴巾,刚打开侧屋的门,看见眼前的景色愣住了。
美丽的雌性不着寸缕地趴在水桶里,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双肩,她一双夜空皎月般的美丽黑瞳也沾染了水汽,正紧张凝望他。
安衿望向门口傻掉的男人,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心中的紧张也消散不少,轻声道,“我们结侣吧,凌泓……”
天气一天比一天了,汩殷估计马上就要从冬眠中醒来了。
如果再不跟凌泓结侣,到时候就困难了,两边估计要打起来,安衿想着快刀斩乱麻。
择日不如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