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瘦祭司的请求,大祭司没有应是也没有应不是,他只是笑着拍了拍高瘦祭司的肩膀,便带着跟随的祭司们离去。
待祭祀处做完一切准备,镇民们也渐渐聚在中央祭台之下后,从容不迫地上了祭台。押着鱼人少年的高级祭司们也跟着上去,他们把鱼人少年捆在大祭司面前的祭桌上。
在祭典正式开始前,大祭司俯身在鱼人少年耳边低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选择回到海里去,并向海神大人起誓再也不回淇海海域,不为祸元吉镇百姓,我便放了你。”
半昏半醒的鱼人少年勉强听清了大祭司的话之后,迷迷糊糊地偏开脸不看大祭司。
大祭司极耐心地劝说:“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我会数到三,若是数到三你还没有点头......等会儿祭典开始,你就算后悔也不行了!”
“一!”
鱼人少年偏着头不动。
“二!”
鱼人少男依旧不为所动。
“三!”
鱼人少年偏开的视线始终没有看大祭司一眼。
“好吧,既然是这样......”大祭司挺直腰板,继而对来到中央祭台的所有人说:“献祭祭典,开始——!”
“海神大人泽佑——!”聚集在中央祭台下的镇民们齐声高呼着。
祭典正式开始,大祭司在台上一挥手,就有小祭司们搬着盖有一层白布的祭桌上到祭台。
小祭司们把盖着白布的祭桌并排放在捆着鱼人少年的祭桌旁边。离场时,小祭司拽着白布的一角,把它掀开。
众人这才看见白布之下是一精美的人偶。
那人偶用料精美,却没有植入头发。
未等局中者有所反映,千叶这个旁观者倒率先有所发现。
“停!”千叶叫停,龙公主便乖乖地停下回忆画面。鱼人的回忆定格在人偶身上。
千叶仔细地观察着画面当中的人偶,片刻后她得出结论:“这是人偶王的本体!”
“你才看出来?”龙公主不知道千叶的感知被凤血瓶阻断诧异地说,“诺~它不一直在这里吗!”
千叶顺着龙公主示意的方向看去——正是水球中的人偶。
当即,千叶强行从鱼人怀中摄走人偶。
丢失人偶的鱼人当下变了脸色,它在水球中望着人偶急切地扑腾。
人偶脱离水球骨碌碌地掉到地上。
小和尚见状,上前掀开裹着人偶的泥泞黑布——黑布之下,人偶躯体夸张地扭曲着,躯体表面的锦缎也已经失去光彩,连颜色也变得斑驳。
纵观人偶全身上下,除了它那双死气沉沉的猩红双眼外,再也看不出半点活物迹象。而它一眨不眨的猩红双眼,此时仍盯着小和尚所在之处。
觉得瘆得慌的小和尚随即又将黑布盖回到一动不动的人偶身上。
“他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小和尚问道。
“这就得从鱼人的回忆中得知了。”龙公主说着,继续催动术法。
鱼人回忆的画面继续闪动,只是这次画面变换的极快,当中发出的声音都叫人无法分辩。
三个“局外人”只见大祭司把鱼人少年的心剜了出来。
心脏离体后,鱼人少年并没有死去,他仍被绑在祭桌上,只不过因为剜心之痛,他挣扎地更激烈了。
接着大祭司扒开人偶的胸口,把鱼人之心塞进五谷填充物中。
将人偶的胸口缝合后,大祭司割下自己的一撮头发放在人偶头上。再之后,不知道大祭司说了什么,在场的祭司和镇民纷纷割下自己的头发放在人偶头上。
随着人偶头上的发丝越来越多,鱼人少年的身体从鱼尾开始石化。
这时,大祭司又趴在鱼人少年耳边说了什么。
回忆之外的三人虽然听不到大祭司的话,但是能够清楚地看见,鱼人少年在听了那番话后,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鱼人少年完全石化之后,大祭司在高台之上又祭出一卷竹简。
竹简在空中展开,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而大祭司正在做的,就是改写这些文字。
大祭司做的第一处改动,就是写了“废除圣女”四个大字。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四字一出,祭台之下的镇民不仅没露出欣慰的神色,反倒一个个的皆是愁眉苦脸。
最后,大祭司只得将此四字删去,再重新修改。
在民愿之下,大祭司总共在竹简上做出三处修改:
其一:将“圣女不可婚配”几字删去;
其二:将“祭司不可婚配”几字删去;
其三:将“海神节活人祭”几字改为“海神节人偶祭”。
除去修改,大祭司又在竹简上成功添了几项:
其一:孤儿不得继位圣女;
其二:圣女至婚龄择新禅让;
其三:祭司入祭祀处须本人甘愿,若不能承受修炼之苦,可自行离去,离去后,祭祀处永不再收用;
其四:所有祭祀仪礼只得在中央祭台与港口祭台举行,不得由圣女或祭司单独出海进行。
到此,处置鱼人少年的祭典就此结束,鱼人的记忆也开始陷入一片黑暗......
千叶的视线从黢黑的回忆画面转移到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偶身上。她当真没想过,鱼人的心竟然就在人偶王身上。
小和尚也想到这层,他又掀开黑色盖布,顶着人偶王猩红的注视蹲了下去。他挑开人偶王胸前破损的布料,可里面除了五谷之外别无他物。
“这是怎么回事?”小和尚表面在问龙公主,实际上却是在问千叶。
千叶也不知道后续事情,便没有回话。
龙公主却说:“继续往后看,后面还有呢。”
众人的视线又重新回到鱼人的记忆画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黢黑的画面才闪动起来。在画面影像清晰之前,首先有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爹,娘......你们到底在哪里!”
听到这个动静,小和尚下意识地挑眉向上看,他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不就是师家的蓝衣少年吗!
在师家蓝衣少年的声音之后,回忆中又传出千叶的声音:“又是你?你就是师家的归引人?”